看他的身高,可能就十三四岁这样。而从刚刚他和那矮婆婆一路走来所表现出来的心态,可能也是八九不离十的心理年龄,我就打定主意让他对我产生好奇,那反而不容易被害。
而我的想法也显然得到了应证,小三公子笑了一下,就问:“婆婆说你是活人,我问你,你是活人吗?”
哦豁,还真是他妈的开门见山。
“这个问题,是你问我,还是你身后那婆婆问我?”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这句要命的问题,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后问。
小三公子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我问你啦,不是我在问吗?”
我笑了一下说:“不对吧?在我看来,可不是您在问我这个问题,而是那个老婆婆再借您的嘴问我这个问题。”
“嗯?”小三公子有些疑惑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如果是你在问我,我就回答你。如果是那老婆婆借你的嘴来问我,那我就不想回答了。”我说完,脑子里飞快转动,想着该怎么把这个话题接下去,尽量拖到柳白絮回来。
小三公子好像有点被我绕晕了,拧着眉头,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呵,小伙子,还挺伶牙俐齿的。”矮婆婆眼睛里亮出一道绿油油的光,双手揣着袖筒,想要走上来,“小三公子,我带您来,您可别忘了,这活人可是很难见的。你要想知道,不如直接让他摘下面具来。”
“嗯···我还真的从没见过活人呢。”小三公子原本有些犹豫,但被矮婆婆一说,似乎又有些被说动了。
我心里叫了声糟糕,好不容易把小三公子稳住,可是有这个矮婆婆在,她还会不断鼓动小三公子动那杀念。
得把她赶走才行,这小三公子涉世不深,还能说说理。那矮婆婆话里话外都是已经尝过了人血的意思,让她待着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这样吧。”我开口说,“小三公子既然特意追出来想看看我的真实身份,那我也给三公子这个面子。而且我也正好有话想跟小三公子单独地说,那是不是可以请这位老婆婆先走开?”
那矮婆婆是个很精的家伙,一听这话的苗头听出我是想赶她,顿时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讲条件?”ωωω.χΙυΜЬ.Cǒm
话音刚落,那矮婆婆张开五指就像我的面具抓了过来。
但是她却被小三公子伸手拦住了,虽然是个少年的模样,可是手一抬有股黄色的炁罩住他的手臂,拦下了矮婆婆的五指,说:“老婆婆,我想自己跟他说话。你先回去吧。”
“小三公子,这···”那矮婆婆被拦下,心有不甘。她似乎是鼓动着三小公子来的,但是比本事她却不敢在这少年面前放肆。
我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小三公子还有些孩童天性,否则我就真的危险了。那矮婆婆走时一步三回头,满眼的怨毒表明她不会善罢甘休,我心里暗暗叫苦,同时也担心柳白絮会不会出事。
那矮婆婆显然是和老灰子一伙儿的,那老灰子如果是故意把柳白絮引走的,难保不会做些手段坑害她。
而在我想这些的时候,三小公子开始不满地催促起我来:“喂,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我把老婆婆赶走了,你要是没话说,我就把老婆婆请回来了。”
我一听吓了一跳,把她请回来?那还得了!
我把念头一收,说:“小三公子,我们今天是萍水相逢。我是为给胡三太爷贺寿而来,跟你见面也算是有点那个小缘分。既然这样,我想等我摘了面具前,你听我说几句。”
“你想说什么啊?”小三公子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着说,“我爹没准会发现我偷跑出来,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活人,我还没见过活人呢。”
“好,你听我说完这几句,我就让摘下面具让你亲自判断下我是不是活人。”我对面前这个身穿红衣服的少年说,“首先,我要提醒你。那个老婆婆不是什么好人,她再把你往邪路上带。”
“怎么是邪路?”小三公子问。
我说:“天地之间,正气为主。主生者乃为善,善道才得长久。为不善者,积怨、积晦,必然为天地所不容,而终将灭之。你们修行,都是奔着长生久安去的,那老婆婆想带你走一条会被天谴的路,那不是邪路吗?”
小三公子一听,眼睛睁了一下。眼睛又一转,说:“这老婆婆,我从小认识的。她说她就是这么修炼的,怎么会是邪路呢?”
“那你的父亲和太爷不是也教导过你,要尊生爱物,不能妄开杀伐吗?”我苦口婆心地劝,把刚刚从他那听来的话也搬了出来。
小三公子很吃惊的样子,居然一屁股坐了下来,说:“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爹和我太爷爷?”
废话,我刚听你说的。
看着这小三公子有些呆萌的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但那矮婆婆居然唆使这么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动杀伐,行血腥之事,实在是可恶。
“一点点吧。”我干笑了一下,继续把他的注意力从我是不是活人这点上转开,转到别的他感兴趣的方向,“你们不是修仙吗?有句话就叫仙道贵生啊,不能轻易动杀伐之念,那样不好。”
三小公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光溜溜的小下巴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仙道贵生···既然你说老婆婆的道不对,那你说该怎么修炼才对?”
我特么···你一个修仙的仙家,问我怎么修行?我知道个屁啊!
我心里哀嚎,被小三公子这一句理所当然又很是好奇的问题憋了个半死。但总算我这肚子里别的没有,墨水还有些,连忙搜肠刮肚地想到了我刚刚还在念的常清静经。
于是我坐直了身子,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朗声唱道:“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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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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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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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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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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