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首先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那造型诡怪的古楼雕塑,而是在闪光暗淡下去之后,我看到那些重新回到黑暗中的尸骨中浮现出一点又一点的红色光点。
那光点一开始是只有几十个,接着是数百,紧接着就是成千上万!数百具挂在屋檐下的人骨风铃上亮起成千上万的红色光点,就仿佛在白骨上重生了血肉一般可怕诡异。
看到那些光点出现,我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些东西,顿时头皮一阵发麻:“糟糕!那是赤毒鬼虫,它们身上带有致命的火毒,我们快进古楼大殿,不能被那些赤毒鬼虫发现!”
听我说出‘赤毒鬼虫’四个字,张玲珑的脸刷的白了,她也知道那是什么。蒙古草原深处的萨满遗址中曾有关于这种飞虫的记载,萨满巫师将它们作为‘火罚’使用,这些飞虫的火毒可要比尸毒恐怖多了!
而我们这边话音刚落,照明弹的高度已经降到了最低,向下坠落,不需要多久就会彻底熄灭。而这暗无天日的山腹之中突如其来的强光,深深刺激了那些栖息于尸骨中的赤毒鬼虫。
在强光弱下去的同时,数不清的红色光点从骸骨上飞起,就像一片红色的云在空中卷动,然后循着光亮向我们俯冲下来。
任何的飞虫都有趋光性,而我们这时候关闭眼镜射灯已经来不及了,唯有向着山河楼阴殿的入口拔腿飞奔。
幸好我们已经距离阴殿很近,紧跑几步就到。那厚实的木制大门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处理,历经数百年而不腐。
值得庆幸的是,这门被人打开过,到现在还留有缝隙,我和张玲珑合力推门,身后、头顶嗡嗡的鸣叫声令人头皮发麻。
终于在那些赤毒鬼虫追到之前,我们嘭地一声将大门关闭的严严实实。隔着木门可以听到那些赤毒鬼虫不停撞击木门发出的砰砰声响,那响声不绝于耳,幸好这木门材质足够坚固,否则怕是会被它们撞出窟窿来!
进了阴殿逃过一劫我们却不敢有任何放松,光是到这古楼的途中就遇上了那么多害人死命的事,天知道这座以元朝之力建造的古楼还会设有什么样的机关。
“我这里有电池,我们先把…先把手电电池换了。”张玲珑喘着粗气说,似乎十分疲累。我在从背包里拿出替换电池的时候也拿了一瓶水,这本来是为了自热米饭准备的,现在可没功夫去慢条斯理的吃饭。
张玲珑接过水,咕咚咕咚地喝完了一半,将剩下的半瓶递给我。我把剩下的一半喝完,用手背擦了擦嘴唇,问:“先找找看上楼的楼梯在哪,希望上面没什么开口,那些赤毒鬼虫不会追进来……刚刚看到的人影应该在第三层……那是人吗?”
“我也……不知道。”张玲珑的声音充满不确定,“如果是父亲的话……总之,先上去看看吧。”
换上电池后,手电的亮光变得明亮了许多。而照到地面后看到的东西让我们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脊背都在微微发凉。
阴殿里面的空间很开阔,寸草不生,通体呈现漆黑色,更有许多暗红色的血迹斑驳,似成年老漆。
个别地方还有些水洼,可是那水洼中并非是水,鲜红刺目,似乎是像血一般的物质。之所以我和张玲珑没把它当血来看待,是因为血是会凝固的,这么长时间过去,哪怕这是水也该干涸了。
这些红色的液体不知为何不曾干涸,灯光打上去甚至还有反光。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在阴殿的四周,各有一具被链条绑缚,倒悬着垂在天花板下的死尸!
这些死尸共有八具,似乎是按照某种规律倒悬在天花板上。不知是何原因,过去了好几百年,这些人身上的衣服都烂光了,尸身却不曾溃烂干净,就像一团团破麻袋似的。
尸身浮肿,皮肤变形,五官移位根本分辨不出哪是哪儿。我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也不敢擅做动作。
有不灭尸的教训在前,天知道这八具死尸又有什么恐怖之处。
“张大小姐,你见多识广,对这东西有没有什么见解?”我轻声地询问张玲珑,张玲珑对这些死尸也是犯怵,强自冷静下来后低声说,“你当我是百度啊,什么都知道……这个,我看着好像有点像南亚降头术里的一种,叫……八仙局!”
降头里指的八仙当然不会是我们中原道教常说的八仙了,只是指代八具死尸还是让我感觉匪夷所思。
“这他妈不是元朝萨满造的东西吗?怎么碰上的都是降头的妖魔鬼怪?”我感到万分的难受,光是听到降头这两个字似乎就说明这一层不好通过。
张玲珑说:“我怎么知道,要不你下去问问造墓的人?”
“呸,我才不下去。这地方到处是死人,你说这话也不嫌晦气。”我翻了个白眼。
张玲珑轻笑一声,语气里有着淡淡地无奈:“有什么好晦气的?也许我就会葬身在这里,看开点。”
“我说你啊……”我一时间也找不出话来,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倘若这里找不到克制尸毒的解药,她极有可能会在这楼中香消玉殒。
想到这个,我心中难免起波澜。
“别想这些没用的了,都说古代墓葬中宝贝如云。兴许,就会有能救你命的,我们先上去找到主墓室再说。”
我不再多想,也阻止她继续说这个话题。人有时候就这样,心情会随着环境变化,如果被这种压抑的心情沉浸,可能接下去的路都无法走下去了。
张玲珑抿了抿嘴唇,像是微笑了一下,然后和我一起小心翼翼地离开门边往里走去。
即便不愿意靠近那八具倒吊的死尸也不可能,我攥着乌铁印,心里紧张的不得了。xǐυmь.℃òm
“这几个死尸···都发霉了吗?怎么长了这么多绿苔?”张玲珑用手电照过一具具死尸,有些疑惑地轻语。
我心中一惊,跟着一看,顿时从头凉到脚,浑身就冰冷:“不是苔藓,是长绿毛了!这些东西要尸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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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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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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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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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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