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形容的话,人就会特意去避开些看上去就危险的地方。比如说深山里的老楼、墓地边的荒庙,等等。
眼下这道观就给我这种感觉,而有这感觉的人并不只有我。从身边怪人那双眼睛开始变红,说明他察觉到了一些未曾被肉眼看到的威胁。
“这道观…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我离着还有段距离,咽了口唾沫,想让气氛轻松点,主动说话。xiumb.com
可是怪人又发挥了他能闭嘴绝不开口的优良品质,面对我抛出的话头表示了无视。他忽然拉住我,示意了下不远处:“有人来了。”
我扭头看去,看到一辆车。那辆车看着就很贵,停在道观外的停车场后,从车上依次下来五个人。
我自己和怪人事先躲在了门口铜鼎香炉后边,偷偷从缝隙里往他们那儿看。别的人不认识,但是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是张百里身边的秘书。
他们下车后先东张西望看了看周围,然后跟着从打开的门里鱼贯而入,但紧接着就没了声音。
我不想跟那位秘书先生碰面,免得让张百里起疑心,就打算在外边等他们出来再说。可是左等左不出来,右等右不出来,再等还不出来。
嘿,这他妈是打算在里面过夜了不成?
我也是纳闷了,看看天色,那傍晚的天色本就黑的很快,没半个小时,能见度就基本像是老电影里的黑白画面了。
“真他娘怪了,这帮人都夜猫子?人不出来就算了,怎么连灯都不开的?”我纳闷地往道观探头,可不是么?偌大一个道观,黑漆漆的,半掩的门半天没人进出了,黑漆漆的门缝就像有什么人在在黑暗中窥伺一样。
就在我脑子里刚动这个念头的时候,突然那黑漆漆的门缝中真的亮起一只白森森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外边。
我因为正往那看,冷不丁地跟它对了个正着,不禁吓得倒退了一步撞在了怪人肩膀上。那正好是他伤着的位置,我感觉他微抖了一下,但他询问的声音却很冷静:“怎么了?”
“有人在往外看,好像看到我了!”我惊魂未定地说,这要是个人大大方方从里面走出来都不至于把我吓到,实在是冷不丁看到只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自己看,太过惊悚了!
怪人眉头一皱,一个箭步往门那冲去。
我再一看,那眼睛已经不在那了。怪人毫不犹豫地将那木门推开,大步走了进去,我一看他进去了,心说来都来了,总得看上一眼,也跟了进去。
门进去是一条走廊,再过去是个二进,同样是道门。可是刚刚和我对视的那个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怪人停步在二进的门前,抬头看着院墙,好像在目测着距离。
里面跟外面一样黑,除了那怪人外我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用手机调到手电模式,我看了看门缝说:“看样子是锁住了,我们来的不巧,这帮道士估摸着下班了。”
“道士下班了,那刚刚进来的五个人去哪了?”怪人问我,我被他问得一噎,反问说:“那你说他们在哪儿?”
“不知道。”很干脆的三个字回答,尽管我本来就没指望他能给我什么确切答案,可是这三个字还是让我有些吐血冲动。
“我去找找,你在这里等我。”怪人看了看四周,似乎是觉得周围没什么危险,就顺着走廊往别处走去。
我本来想着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可是等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这黑灯瞎火的道观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森然感。
穿堂风呜呜作响,让人心里一阵阵的犯怵,尤其是我忍不住想起那个直勾勾盯着我的白色眼珠子,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容易胡思乱想,没几分钟,还没怎么着呢,我就先把自己吓得待不住了。
“妈的,咋这没出息?”我低声骂了自个儿两句,可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往怪人走的那方向走了过去。
多的不说,被他笑话两声,也总比在这儿自个儿吓唬自个儿强不是?
我用手机的手电光照路,那入口的走廊是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小径走过去是一排的房间,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右手边看起来像是供香客休憩的花园,两边还挂有对联。
在这里路分成了两条,我摸不准那怪人会往那边走。
在路口犹豫的时候,我隐约闻到了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隐隐约约有些腥有些臭,但又分不清究竟是什么的气味,并且这股气味并不是单独的,是伴随着一股十分浓烈的血腥味一同出现。
无论什么时候,血腥味的出现都不会是什么好兆头。尤其是我昨晚上刚和一具活蹦乱跳的血尸打过照面,闻到那股气味当会儿,我就感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瞬间都立了起来!
妈的,不戴这么倒霉的吧?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转身往门的方向跑。怪人的身手不用我担心,反倒是我要是陷入危险,可能还会连累他来救我。
“啪嗒、啪嗒。”
我听到湿湿的脚步声,好像有什么湿透的人踩着湿漉漉的鞋子,正从那条走廊后面要走出来。
我抢先一步冲出门外,并顺手重重带上了那沉重的木门。之后自己像脱了力似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喘气。
好像我连那是个啥玩意儿都没看清。
我贴着门听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刚刚那东西有没有看到我,或者看到我后有没有追过来。
偷偷看一眼的念头在我心中膨胀,而就在我要伸手的时候,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猛地扣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紧跟着捂住我的嘴,没让我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嘘……”一声显然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轻的就像是呼吸时空气从嘴里呼出来的一股气。
是那怪人,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侧过头,看到他那双红色的眼睛。他盯着木门,用嘴型缓缓说着一句话:它在对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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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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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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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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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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