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盯着他,没有说话。我则想着他说的死人味道是什么意思,类似刘大同身上这种恶臭腐尸的味道?那跟他纠缠那么久,我身上不也得粘上了?
想到这个,我感觉一阵恶心。
“赵家的小子,介意我跟他聊几句吗?”老人问我,我回神,看向怪人。他的表情有些木然,然后冲我点了点头,向老人走了过去。
我可太好奇他们聊什么了,可是人家摆明不想我听,我要是硬缠上去,那也太没分寸了些。我就说:“你们去聊吧,我去找村长把这家的事了了。”
怪人和那老人走出门去,不知道上哪儿聊话去了。我跟着出门已经找不见他们,心里打了个没趣,就先去找村长来领尸。
其实也不用我去领,之前那被刘大同掐跑的男人沿路大喊大叫,早就把全村人给惊动了。很快就有人抄着棍棒、铲子过来,后来据说那就是刘大同的家,被掐跑那个是刘大同媳妇偷的汉子。
而村民们找到刘嫂子的时候,她已经被掐的半死不活,急急忙忙送去抢救。听说后来人是抢救回来了,可也傻了。
不过这种事就不是我该在意的事了,在我回到落脚的屋子时候,大壮叔就在骂李有忠,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见我进屋,这才稍稍消停了一些。我问他云朵呢?李有忠说,那小丫头把他送到这里后就离开了。
我猜跟大壮叔黑沉沉的脸色肯定脱不开关系,毕竟那种气氛,我都觉得有点不自在。这一天一夜忙的团团转,接二连三的危险和从未设想过的诡秘,让我一沾到床板就睡的天昏地暗。
这梦里也不太平,不是地宫古道里的数不清的藤蔓向我纠缠,就是刘大同那死气沉沉的脸恶狠狠地瞪着我。
最终我还是饿醒的,醒过来时候天都亮了。往对床看看,那怪人还没回来,我摸去厨房打了两颗鸡蛋炒着辣椒,夹在馒头里吃。
吃了两个,有点饱了。那怪人推开门回来了,我看到他回来还是有点兴奋的,可是从他脸上,我很难判断他的心情。
他的表情就平静如水,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看到我在吃早餐,自顾自地坐下来拿起个馒头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下咽。
“那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我冲了包茶包,也给怪人递了一杯。
怪人说:“那老人是个倒斗的土夫子,那个地宫是他们的目标,他想拉我入伙。”
三句话说出三个信息,这怪人对信息的归纳确实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说完这些他就继续吃东西了,我一听,有点兴奋。
倒不是我对古董有那种兴奋劲,那是犯法的事儿,抓住是要坐牢弄不好要枪毙的!我可不敢,也不想干这事儿。
可是关于倒斗,那传言故事可是太多了。
俗话说,十个盗墓的,九个撞鬼的。发生在古墓、地宫中的灵异事件,比比皆是!
对于我的本职工作来说,那是活生生的素材,可以拿来写进我的书里的。
我就有本手札,也就是笔记本,随手记录些没来得及写进书里的素材。
不过一码归一码的说,对于盗墓这俩字,我是没有半点好感的。
我当时就说:“我还以为,建国后就没那么多盗墓贼了,那你答应了没?”
怪人没表态,他反而问我为什么。
我理所当然地回答说:“因为国家严打啊,民国时候多少盗墓贼把国宝往国外折腾?后来花了多少力气才能把一些宝贵的历史资料收回国内,有些还收不回来,就像那战国帛书,是人私人收藏,多可惜啊。而且那帮盗墓的基本都只管挖,不管塌,不懂保护,有些挖一个塌一个不说,墓主的尸骨都给拖到外边曝尸!这帮缺德的玩意儿,指不定把咱们祖坟都刨过,多损呢?”
我这儿说的有点上头,嘴上就没个把门。因为我有个同学现在就搞考古的,经常就被人扣上盗墓的帽子,那给人委屈的,在舟山时时不时找我抱怨。
那怪人听着对盗墓的事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倒是在我提到民国时露出一些好奇:“民国?”
“就是清朝刚散伙那会儿啊。老兄,你历史咋学的?”我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可我没想到怪人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整个人一震,流露出一种很强烈的反应。
“清朝,怎么亡的?”他缓缓地问出了一个在我听来十分荒唐的问题,我被茶水呛了好几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
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在询问这个。
亲娘嘞,你这大哥不会是哪个桃花源里头出来的吧?
“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等有空,我给你好好上一节历史课。”我轻轻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伍大哥,你今年多大?”
怪人看了我一眼,表情上似乎因为我不能直接解答他的疑惑而有些许不满,回答说:“不知道。”
“那你从哪儿来?”m.xiumb.com
“不知道。”
“要到哪儿去?”
“不知道。”
得,这就一问三不知呗。我有些搞不清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跟我置气不说,亦或者觉得我还不足以信任才瞒着不说。
要是前两个还好,但要是最后一个考量,我就觉得有点难受了。
“好吧。”我耸耸肩,没再追问,就又问他,“那等这边事情解决了,你要是不知道去哪儿…要不跟我一起回舟山吧?那里沿海城市,人也好客,你这身手找份工作也不难。你觉得怎么样?”
我这么说一是出于好心,二是想试试他是不是真的无处可去。不过他看了看我,基本没什么犹豫地回答说:“好。”
很干脆的一个字,让我原本想劝他的话都梗在了喉头,咽回去说:“那成,反正张家店的事也解决了,咱们等大壮叔他们睡起就离开。”
怪人没有告诉我,他有没有答应那老头子的邀请。但是他的反应来看,估计也不会是直接答应的样子。
在我说完后他就没有再说别的,从口袋中拿出一截黑色的东西,夹在手指中仔细地端详着,看样子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那是从地宫石墙上头的一个暗格子里头拿出来的,我很好奇这居然没被那帮人搜去。仔细看,这根看上去像黑筷子的东西还是棱棱角角的,有六条边。
灯光一照,比地宫明亮多了的情况下,能看到上面有些花纹。
我说:“能给我看看不?”
他之前说这东西可能有危险,没让我碰。这会儿倒是同意了,把黑条递了过来,不过还是视线不离地盯着。
黑条入手沉甸甸的,感觉上就不像是普通的材质,有点像铁,上面有一圈圈不明显的线条,但是被长年累月的污浊遮住了。
我用袖子擦了擦,擦干净了些后,发现那些是金线。
黑漆描金?我有些吃惊。
古董我不懂,但是黑漆描金这种东西现代是做不出来的,是种明清年代流行的昂贵艺术品。现在有的黑漆描金,那都是放在博物馆里边展览的东西!
我定了定神,再仔细地看。这东西上面用金线描画出来的不是一般的花草,而是一层层描出来的水波,我不太懂这指的是什么意思,认出那是水波还是因为水波上头描着一艘孤零零的船。
而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你看,这有艘船。”我把黑棍调整了个角度递给怪人看。怪人看完,眉头皱的更紧了。我看到他突然狠狠敲击着自己的额头,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我吓得赶紧拦住他:“你这是干啥?”
他稍稍冷静了些,但看上去却显得更阴沉了,盯着黑棍上描出来的小船陷入深思,缓缓地说:“我忘了一些事,一些…很重要的事。”
这几个字他说起来用了很大的气力,好像很是挣扎。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从我手中抢过黑棍大步走向灶台,点起火后把黑棍的一头放在火上烘烤。
我看的目瞪口呆,搞不懂他在干什么。铁器导热是很快的,我看他面无表情地捏着黑棍的另一端,心里揣测莫非这不是铁的?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黑棍在火里的那头好像什么东西被烤焦了似的,散发出一股很刺鼻的气味。很难去形容那是种什么样的味道,总之令人十分反胃。
而接着我看到那头居然开始往下滴东西,一滴一滴的银白色的液体从黑棍的那头滴了下来,我看的目瞪口呆。
那怪人似乎就等着这一幕,他动作迅速地把黑棍往外一放,拿布裹住烤热的一段,用力地一扭一拉,那段就像个瓶盖似地被扭开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黑棍的里头内有乾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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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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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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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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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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