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肯定先急于灭火,先让事态不至于朝着更加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下去。
但是他失算了,两个电话一打,上头的大佬直接表示不会帮忙,第一位大佬只说了一句话:“这事儿是你儿子做错了,好自为之吧。”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位大佬倒是说得多了些,告诉他,做人,不能太嚣张跋扈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由着性子为所欲为,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老乔家的孩子比王子还金贵吗?
另外就是,大家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斗来斗去的,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连谁是伙伴谁是敌人都分不清楚,得愚蠢到什么程度了?
至于你和齐睿之间的争斗,我帮不上忙也不想帮忙,因为没得去丢那个脸。还有,提醒你一句,你那几家公司就是我让人查封的,你就不要去找别人了。孙同海那边更不要去找,人家就算知情,也没给他干儿子打过一句招呼。
放下电话,乔正南浑身冰凉。
两位老大都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不愿意管也不会管,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去,你老乔的儿子不开眼,几次三番为难齐睿,我们这些老人家都看不过去了,这次主动伸手帮了齐睿,你老乔想要结束战争,跟齐睿协商去,人家愿意放你一马,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人家如果死咬着你不放,你老乔家就是弃子。
事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恶劣的程度,就逼得乔正南不得不认真审视一下齐睿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齐睿得到了大领导们的集体认可,这个,或许跟他年前那次会见有很大的关系。
要知道,自己这派的重量级人物,都是改革的激进派,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改革的最前沿。
齐睿之所以会得到这么多老大的支持,一定给老大们出了不少好点子。
既然老大们把皮球踢了回来,那么,想要结束这场战斗,就必须要找正主儿谈和了。
想到这里,乔正南心中苦涩,刚想伸手拿电话,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他忘记这是在院长的办公室了,下意识的把话筒拿起来,放到耳边说道:“你好,我是……”
电话那头传出来一个颇具磁性的声音:“是正南吧?我是正北。”
乔正南愣怔片刻,轻声说道:“哥?”
“哼!”乔正北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吗?”
“哥,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话还没说完,又被乔正北打断了:“你不用跟我解释了,老板已经给我打过了电话,正式通知我,年前进京任职一事彻底黄了,并且让我转告你,约束好海洋,如果再发生类似窝里斗的事情,他不介意把海洋送进去呆两年!这下你满意了?”
乔正南从乔正北沙哑的嗓音中听出了一丝怒气,他心里哆嗦成一团,悔意顿生,哥哥现如今基本上属于乔家的脸面,是旗杆性质的人物,如果连大哥都倒下了,乔家就彻底玩儿完了。
想到这里,乔正南的嘴唇都哆嗦起来,忙连声说道:“大哥,这次全都是海洋的错儿,他不该去找齐睿的麻烦,给您添堵了,我感到非常抱歉。不瞒你说,刚才我也给岳先生打了电话,先生跟我说,让我亲自去找齐睿道歉,求得他的原谅,我也正想给齐睿打电话呢,这不,您的电话就先打过来了。”
乔正北又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想给齐睿打个电话道个歉就完了?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告诉你,抓紧去找孙同海,求也要求着他出面说和,这样做,起码还能保住一些乔家的产业,否则,你就等着趴床头上哭吧!”
这么严重了吗已经?
乔正南虽然是个老狐狸,但毕竟久在商场,对体制内那些弯弯绕根本不了解。
听了乔正北的话,他瞬间醒悟过来,现在不是装大头蒜的时候,齐睿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人家要是没点后手,乔家控制的三家企业,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全都出了问题。
刚才大佬虽说,孙同海没给他干儿子说过一句话求过一句情,但这并不代表着孙同海没出过手。
老孙啊老孙,你特么还真阴。
净干些躲在背后捅刀子的混账事。
“大哥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孙同海,向他当面道歉,请他务必帮着我跟齐睿求求情。”乔正南拿着话筒的手都是哆嗦的。
“能不能说动他,倒还是其次,姿态一定要摆端正了。海洋那孩子,我看还是让他出国待几年吧,你和毓秀啊,把孩子惯坏了!”乔正北说完,没再给自家兄弟继续说话的机会,咣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乔正南拿着电话久久不语,脑门儿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感到手发麻了,他才把电话扣好,又点了支烟,迅速抽完后起身,脚步沉稳走出院长办公室,跟一直等在走廊窗户前的院长道谢后举步下了楼。琇書蛧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院长有些迷糊了,乔老板啥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难不成变性了?国内的医疗水平也做不了这么大的手术啊,真是奇也怪哉。
就在乔正南驾车开往孙同海办公室的路上时,齐睿正在外交公寓和老蒙交流。
“老睿,你的意思是,再给他添把火吗?”老蒙笑容满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嗯。”齐睿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非常苦涩,但却回味无穷,放下杯子后他说道:“添把火是完全可行的,但是我手里没有证据啊,所以这事儿还得落在老兄你头上。”
蒙特雷笑容更盛,跟一朵绽放的菊花似的,脸上的褶子都往一起堆,他站起来走到保险柜前,掏钥匙将之打开,取出一沓资料走回来递给齐睿,说道:“用你的话来说,实锤在这儿呢。不过睿子,我搞到这些资料也不容易,往国内打了很多电话,托了很多朋友帮忙才弄到手的,你可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齐睿把资料接过来,也不着急看,笑呵呵望着他,问道:“你想要什么表示啊?”
蒙特雷眼珠一转,咽口唾沫后说道:“八个菜,两盘牛肉大葱馅儿饺子,外加两瓶二锅头。”
“怎么不撑死你啊?”齐睿哈哈大笑,说道:“没问题!”
蒙特雷也放声大笑起来。
齐睿这才翻看起老蒙给他的资料,嗯,是传真过来的,纸上还带着油墨味儿,齐睿心说,这年头儿,也就大使馆能有这稀罕玩意儿,大型国企都不多见吧。
资料很详细,连长城重型机械公司和苏联哪家钢厂有业务联系,负责牵线搭桥的人是谁,每个月从桐江口岸进入,通过双鸭山货运站往京城运送了多少吨钢材都标注得很清楚。
齐睿很感慨,这特么绝对是买通了钢企的内部人啊,弄不好还是高管一级的人物。
对他而言,这就是核武器啊,只要把这玩意儿放出去,老乔家立马歇菜,撒由那拉。
走私罪啊,还属于数额特别巨大那拨的,足够老乔家喝一壶的了。
简单翻看了一下,齐睿从包里拿出十万块钱,轻轻放在桌面上,再往老蒙面前一推,认真看着他说道:“是兄弟的话就别拒绝。”
老蒙勃然大怒:“老睿,你要是跟哥们儿玩儿这套的话,这兄弟不做也罢!看不起谁呢你这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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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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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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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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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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