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
虞颖被揪着的心被猛地甩了下来,还以为是什么,只是呓语罢了。她撂下话,一刻也不想待下去,到后村看重建的进度了。
愣子他们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姑奶奶明明关心着姑爷爷怎么就不去看看?
江洋小声道:“女人心海底针啊。”
他说完就被神婆刮了一眼……
虞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又被扰乱了,明明都决定要与文羡初断绝来往,果然,她很容易动摇。
脑海里时不时浮现文羡初那张惨白的脸,她就烦躁的很。
夜晚,散心散着散着就到了卧房的门前,她焦躁的揉了揉头发,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转身,还是离得越远越好,走了没几步,门后吱呀一声,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脚尖点地打算轻功跃走时,身后人却猛地咳嗽起来,她所有的动作都顿住。
“娘子。”
偏偏文羡初就在她顿住的刹那,从她身后直接搂住了她。
“放开。”
虞颖撇过头,冷冷地看向文羡初,而看见他那张带着病恹恹的脸,眸底闪过一丝心疼,而这抹心疼几乎是下意识的透露她内心的情绪。
“不放。”
文羡初将头埋到虞颖的颈间,闻着那股淡淡的清香,他搂着虞颖的手更加用力。
“你……”虞颖被他无赖的样子气到,气过之后,她嘲讽一笑,“你还想怎么样?”
文羡初抬头,那双凤眸里满是凉意,又包含无尽的失意,叫他心间一紧,“娘子,我……”
不等他说完,虞颖不再像往日担忧自己会不会伤到文羡初,一股内力轻起,震开文羡初的同时,她脚下一移,拉开了与文羡初的距离。wWW.ΧìǔΜЬ.CǒΜ
“娘子,你可曾记得,你答应给我三次机会的。”文羡初见虞颖真的要走,他急道。
“我反悔了不行吗?”
虞颖蓦然回头,指尖都嵌入了手心皮肉,她原以为她能够承受文羡初的欺骗,但是她高估了自己,也没想到,他的谎言关乎了寨子的存亡。
然而文羡初忽地吐出一口鲜血,虞颖一惊,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意识早已替她做出了选择。
“你……怎么回事?哪里受伤了?”虞颖焦急地检查文羡初的身体,不是说只是体虚,怎么会吐血?
她把上文羡初的手腕,还没一探他的脉搏,她的手被一拉,又被某人揽入怀。
“我心疼。”
文羡初低低的声音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虞颖不明所以,以为是他心绞痛,急的想去找神婆,但文羡初怎么也不松手,她又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用内力震开。
而要是她刚才把上文羡初的脉搏就知他现在脉象紊乱,体内内力在筋脉横冲直撞,不是因为受伤,而是他自己调动了内力,说白了,是一种自残的行为。
“你快回屋休息。”
被苦肉计骗到的虞颖急得不行,文羡初这才松开手,可他动也不动,就望着虞颖。
“你拿自己身子开玩笑是不是?”虞颖一把拽过文羡初,将他往屋里拉,文羡初这下乖顺极了,跟在虞颖身后。
在虞颖将他拉到床榻前,他身子一倒,将虞颖压在了榻上。
“你……”
虞颖还以为文羡初身子不适,可抬眸,那双星眸熠熠生辉的望着自己,她立即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
“文羡初!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又气又恼,自己就不该对他心软半分。
“娘子,我错了。”文羡初贴近虞颖,叫她与自己的眸光对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发誓,我除了在他的身份上隐瞒了你,其他的,我没有做任何对寨子不利的事情。”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敢说你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虞颖气愤地望着他,眸底掩不住被欺骗的受伤之情。
即便她一开始就知道顾殊棋图谋不轨,即便文羡初一开始就告诉她顾殊祺的身份,也不能避免这些事的发生。
但那天在林峰府上,文羡初明明和他在一起,叫她怎么相信,这一切和文羡初无关?怎么可能叫她当什么都没有过?
“娘子,我没有想到当初你把我绑回来后,我会爱上你。”文羡初的话语却突转,叫虞颖猝不及防,她怔怔地看着他,甚至忘了挣扎。
“本来,我所有的一切都在我所预料中发展,但直到你将我绑回来的那一天。”文羡初继续道,他算计了所有,都没有算计到自己会对眼前的女子动心。
是在什么时候,或许是被她一袭红妆惊艳的那一刻,或许是她站在望塔之上风姿卓卓的那一刻。
更叫他肯定的是,在将军府的马车里她叫自己去锦绣花开先离开的那一刻。
自幼,他就被那个男人用强硬的语气告知,他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包括性命。
一开始,他还会问娘亲,为什么父皇对皇兄们那么好,带他们去狩猎场,都不带自己。
他会努力学习先生教的功课,会努力学武,小小年纪,他哪一方面都比他的皇兄们强了,他以为父皇会分一点点喜欢给他了,但是没有。
也许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他是这么想的。然而所有的幻想都在七岁那年被打破,原来父皇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恨透了自己。
在父皇眼里,自己的出身是对皇家尊严的践辱。从他出生,就注定他得不到父皇的喜欢,不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相反,他做的越好,越激发他父皇的怒意。
一个卑贱的血脉,怎么能做的比那些出身尊贵的皇子要好?
他才想起为什么他的娘亲,他的母妃,在他兴致冲冲告诉她,他又完成了哪门其他皇兄没完成的功课,她每每只会用哀伤的眼神看着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命如草芥,除了被利用的价值外,原来还有人在乎他的生死。
他的母妃不争不抢,也只会任由其他妃嫔甚至宫女奴才欺负,哪怕自己受到欺辱,她也只会告诉自己要忍。
而他曾以为自己不幸,后来,他何其有幸,遇到虞颖这样鲜活的女子,有幸娶她为妻。虞颖不知为何,在这一瞬,她在文羡初的眸中看见无尽的悲伤,大概是又心软了,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眸光闪烁着心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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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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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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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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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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