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宿敌总爱揪我的毛茸耳朵>第 16 章 第十六章
  只剩七个人的队伍魂在的不过一二,听见声音的那一刻没有人愿意上前去一探究竟,阿宋脚下生了根,牢牢地扣在地上,他现在只想回家,砸锅卖铁去请市面上最好的大夫而不是在诡谲无边的此地心惊胆战。

  正当踟蹰不前时,破罐子破摔的队伍里冒出一个冲前锋的人。彦周面色无忧,脚步踏实,顺着声音走了几步,拐弯进了一个巷子。

  薛焕倾身要追过去,无奈胳膊挂了个拖油瓶,恬着一头热汗把剩下的人带了过去。

  巷子口,彦周事不关己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争吵声是从这传出的,一个女子扶着一位老太太,同面前的男子吵得不可开交,女子眼里盈泪,声音沙哑,紧皱的眉头显示了她的痛苦,她身边的老太太鞠着腰,神情尽是同心,脸上亦泪水横流。

  “如果你不想给娘继续治病,我不要你管,你只管自己走,我一个人,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娘。”看样子,女子同男人的争吵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她每说一个字都喘不过来气似的,一只手扶着老太太的腰,一只手撑着她的肩膀,和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男人个头不高,面相却很凶恶,他说话声震天悍地的,指着女子的鼻子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的那些破事,你拿我的钱是给这老不死的治病吗?你就是出去胡搞了,不要脸的贱人!”

  队伍中有个男人瞪圆了眼睛,双手交叠捂住了自己张开的嘴,他看着吵架的男女,呜呜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阿宋狐疑地转头看他,发现男人的眼睛瞪出了红血丝,朝着前面使劲摇头,嘴里依然模糊不清地呜囔着什么。

  彦周深切地看着那对男女争吵,眼睛流转在三人身上,男人吵架很凶,咄咄逼人,将他面前的女子骂的一无是处,侮辱的词汇一个接着一个,而那个女人虽然也回嘴几句,可明显处于弱势地位,她身边还有一位年迈的老太太,她动作不能太大,得护着。

  但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呢,彦周想,男人背对着他们,老想伸手去碰女子,但他指尖离女子还有一点方寸的时候,就被女子挥开了,还警惕地后退了几步,牢牢地扶着老太太的身体,老太太像风雨中挂在树枝头飘摇欲坠的落叶,在两个人中间挤着,摇摆不定,脸上挂着苦楚的表情,嘴角下拉着。

  “今天,我就要看看你这样的女人还不要脸到什么地步。”男人凶道,身体往前倾。

  女子依旧往后倒退,抽泣说:“你,你不要这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救救娘。”

  男人听不见她求饶似的,气势越来越凶狠,虎啸道:“不可能,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

  忽然男人冲了上去,扑到女子身上,揪她的头发,拉扯她的衣服,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出言不逊;女子柔弱,只能一边承受男人的暴力,一边用身体把老太太给护住。

  阿宋不忍见这样的粗暴,又不敢上前阻止,对那男人不满,又只自言自语:“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打如此柔弱的女子,还连老太太都不放过。”

  “对啊,那女子看上去挺好的,不像是恶人啊,这粗莽汉子是不是弄错误会什么了?”有人应和。

  一个眉眼粗狂的男人鼻子发出沉厚的哼哧声,粗鄙道:“打女子的男人老子最看不起,现在什么情况,要上去杀了他吗?”

  队伍有人反对:“杀?不好吧,怎么要杀人。”

  “我看不下去了。”

  “你们看那男人把那女子的脸都打出血了,真是畜生!”

  “我们要上去把他们拉开吗?”

  莽汉四面环顾见无人动静,便一口定音道:“老子去,非得教训那男人叫爷爷不可!”

  他言既出,站在一边捂着嘴的男人终于崩溃了,他先是大喊一声,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然后直直跑过去,一把抱住打人男人的头,手里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短刃,朝他的后脖颈刺了下去。

  被刺的男人挣扎着伸手往后乱抓,不得章法,每每落空。

  薛焕想冲上前去阻止,被彦周扣住了肩膀,道:“别过去。”

  薛焕顿步回头:“什么?”

  莽汉被眼前的景象噎住了喉咙,半晌嘴里咕哝着:“这是真杀人?!”

  冲过去杀人的男子朝倒地男人的后脖子又死命来了几刀,血溅上他的眉骨,他的眼睛,他的脸颊,沾染了他的衣襟。

  直到倒地的男人没了声息,伏在地上不动不动,同他一起的女子噌地往后退了退,舒了口长气。

  短刃疯狂扎进又抽出后,男人举刀站起来,眼泪夺眶而出,步履摇晃,疯魔了似的对着四周空气喊道:“我杀了他了,我杀了他了,我杀了我自己,我杀了我自己,我应该可以活了吧……”他低头瞥了那女子一眼,语气不知在可怜谁,嘶哑着说:“我可以活着吧,说好了的……”

  他话尾音逐渐消弭,持着刀的手松了力气,短刃因而落地,随后,他也倒地不起,眼睛还睁的老大,人却没了呼吸。

  薛焕这才后觉,说:“他被控制了!”

  但是,如何被控制的?

  此时,巷静落针可闻声,被打的女子扶着老太太慢吞吞地走开,头也没回,倒地的两具尸体,她连一个目光都没施舍。

  阿宋喉咙被堵了石头,缓了许久才将脑海里冲击的画面扫干净,重新关闭合不上的嘴,定了定神。

  “你们看,”队伍里那个内稳的青年指着尸体上升起的一道金光。

  金光裹着男人手上原先持的纸牌,变换着前面两次上面写的字。

  -即刻为生死门,有死才有生。

  -你必须杀死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你才能从这里出去。

  金字闪了一会,便消失了。地上倒的两具尸体没过一会化成了一缕青烟,除了地上的一滩血迹,什么也没留下。

  莽汉心存怀疑又不免迷糊:“这里会有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有多少人,他们是谁?”

  听完这句话,彦周心里有了个底,莽汉既然这样说,那便说明他们每个人手中所持的纸牌上,每一次出现的字都不是一样的,每个人获得消息和能活着出去的方式亦不同。

  阿宋神经质地哆嗦说:“只剩六个人了,死了三个了,下一个会是谁?”

  他就不该信这些玄乎其神的东西,他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鞍前马后脚踏实地地做个本分人,而不是为了受不得一时之苦而跑去求愿,到头来将自己困在未解之地,将生死悬在头颅之上。

  那个一直保持冷静的青年走到彦周和薛焕面前,揭开自己的老底,说:“二位公子,我认为要想从这个地方出去,我们应该聚合在一起。”他毫无保留地将纸牌递给他们看,说:“我这上面写的是——”话说一半,他发现刚刚还在纸上的字早没了墨影。

  不过没关系,他将前两次的话都记了下来。

  “第一次,纸牌上写的和方才看到的第一句话是一样的,但是第二次我的纸牌上写的是在这座城里,不止你们一个队伍。”

  阿宋忙把脑袋凑过来,急吼吼道:“我纸牌上也写的这个。”

  薛焕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刚才出现的一男一女,一个老太太很可能不是这座城下的幻境?也有可能是另一个队伍的人。”

  彦周抠他话里的毛病:“你以为一个老太太,半身埋进黄土的人会进这种地方?”

  阿宋说:“对啊,老太太怎么可能会进来这里,你看刚才那老太太的样子,走路都走不稳,哪能啊。”

  如此说来,便不得知刚才的场景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薛焕细想一个点,然后很快进了死胡同没了解决之法,几番思考后,什么都不知道,叹气道:“刚才没一个人发现他俩长得一样吗?”

  阿宋两手交缠着,解释说:“大家从进来到现在,心里都被恐惧占领着,哪还一时想那么多,脸也没仔细看。”

  “这不是长得一样的问题,”彦周说:“他的纸牌上就那样写的,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只要遇到一个跟他长得一样的人,他为了能活着出去都会下手去杀的。”m.χIùmЬ.CǒM

  薛焕盯着遗留在地上的那一滩血,挤着眉,说:“可他为何还是死了。”

  连尸体都不见了。

  对啊,那个男人已经跟着纸牌上的提示去做了,可他的下场不仅没能活着出去,还死无尸体。

  “你们看。”彦周眉毛上挑,下巴往上抬了抬。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纷纷抬头看,看见了西北角上空一个正在成型的红色血符咒。

  血红符咒一笔一划在西北角上空显形,横竖弯勾蕴含着沁人心脾的诡异,而在那符咒的上空,是灰蒙蒙的天,搅动着那边的空气,混浊阴寒。

  彦周眯了眯眼睛,又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说:“你们猜猜,这是第几个?”

  这样的血红符咒出现在特殊的方位,一笔一划既定画成,血是新鲜的,符咒也是新鲜的,所以背后所布的玄术也是新鲜的。

  由此看来,那些道士假借求愿的名义将一些走投无路之人招进来,并不是为了能完成那些贪愿,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要的,是活人杀活人,鲜血画符的一场祭祀。

  薛焕对这些心术不正的邪魔外道十分敏感,他说:“咱们还有六个人,加上这座城里不知数的另一个队伍,说明我们至少对应另六个人,要杀六次。”

  阿宋不明白:“为什么是六次,而不是十二?”

  薛焕:“因为他需要有人活着画没画完的血符咒。”

  彦周饶有趣味地盯着薛焕看,眼里透着一股还不算是傻子的欣慰,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些。

  薛焕察觉到他在看自己,一回眼瞅到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激起一身冷汗,道:“你笑什么?”

  “没有啊,我没笑。”彦周否认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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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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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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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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