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虽然一直这么劝慰自己,白日里也是好好的,但是晚上,脑子里就一直想着陈绣娘说的,英娘可能是回去相亲了,说不得就真的不再回京。
这样弄得沈文彦晚上睡觉也睡不踏实,而且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眼前,可自己一直抓不住。
然而,一个梦厘清自己这毫无缘由的烦躁。
梦中,像是过了许久,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又走到了陈绣娘家门口的那条巷子里。空气赶紧湿漉漉地,远处还传来阵阵花香。
自己生气地看着才回来的罗娘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院子里的花都枯了好些。”
结果眼前人困惑地看着自己,眼中流露出陌生的神色,开口问道:“公子是谁?”
居然把自己忘了,沈文彦赶紧在梦中急急忙忙地解释,可对面人还是一脸迷惑地望着自己,像是真想不起来。
正当沈文彦跳脚的时候,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在远处喊罗娘子,然后罗娘子就转身跟着人走了。
沈文彦慌了,急急忙忙地大喊道:“院子里的花,你就不要了吗?”
结果瞧着前面的人真的停了下来,沈文彦正欢喜呢,就见人回头说:“也不是什么紧要的,谁想要,就送人吧。”
说完后,也不顾沈文彦难看的脸色,头也不会的消失在前方。
沈文彦慌了,心里像挖去一个大洞,没顶的恐慌袭来,连呼吸都不畅。然而任凭怎么呼喊,也没见人再回头。
直到醒来,胸腔里都在剧烈跳动,沈文彦此刻才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情绪异常的缘故。
顾不得天不亮,便起身,翻箱倒柜地找寻和英娘的往来信件。
等到天都快亮了,才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却是某一次,英娘在信中提到的自己家乡名字。
沈文彦脑中虽然有个大概的印象,但此刻有个准信,才舒了口气。
然后,沈文彦吩咐家中管事去学堂里告假,也没等熟睡的元宝,一个人叫上马车便急冲冲地往大榕村赶。
府中雇的车夫,平日里也只在京城中打转,从未去过大榕村。于是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寻人问路,到了半下午,才到了大榕村的村头上。
沈文彦正心急不已,就听到外面车夫惊喜喊道:“公子你瞧,外边那女子,是不是就是罗娘子?”
沈文彦伸出头,就看到前面站着位挎着篮子的女子,定眼一瞧,果真英娘。心中一阵激荡,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注意到走在英娘身旁的年轻男子。
瞧着两人有说有笑,顿时,沈文彦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难道真被陈绣娘说中了,罗娘子回家是为了相亲。眼前这情况,便是相中了?
沈文彦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吩咐车夫往回赶的。可犹豫一番,心有不甘反倒让马车靠边停了,然后下车,斜靠着马车,自讨苦吃般地一直看着前面两人窃窃私语。心中感到无比悔恨。
若当时收着脾气,不那般语气和人说话就好了。或则,当时就该好生同人说话,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突然冷淡下来。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自己后知后觉,瞧着心上人和别人一起说说笑笑。
英娘瞧着沈文彦不回话,心中奇怪,于是又回头同李景荣说了句:“这是京中认识的一人,不知何故,来了此处。或许是迷路了。”
李景荣却觉得不像,就算迷路,也该找人问问,怎会停在路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人。于是便说:“那我同你一道过去瞧瞧,看看有没能帮上忙的。”xiumb.com
英娘点点头,带着人一道朝沈文彦走去。
到了近前,英娘才注意到沈文彦脸色煞白,唇色暗淡,像生了大病一般,于是急道:“沈公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生病了吗?”
沈文彦低头看着英娘一脸焦急,心中一松,后又摇了摇头,恹恹道:“没有大碍,就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说完,又转头看向对面的李景荣,语气略带疑惑地问道:“罗娘子,这位是?”
李景荣瞧着眼前人一脸敌意地看向自己,暗道,果然不是迷路。然后又瞧了眼对此一无所知的英娘,心下了然。
于是,未等英娘回话,便自我介绍道:“我是罗娘子亡夫的同窗好友,免贵姓李。敢问公子是?”
亡夫好友?沈文彦心中发紧,这两人居然还不是头次见,不过转念一想,这两人如此客气,说不定还没成呢,于是假笑道:“鄙人姓沈,乃是罗娘子京中结识的友人。”
李景荣瞧着眼前人一脸戒备的望向自己,不由感到一阵好笑。又转头对英娘说:“弟妹,既然这人没有大碍,那我就先离去了。内人还在家中等着我。”
英娘称好,又向李景荣道:“好的,李大哥,代我向嫂子问好。”
李景荣又冲沈文彦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出人意料的结局,让沈文彦大喜,这人居然已经成婚,看来是自己想茬。于是掩住喜色,佯装无意地叹道:“这人还真是夫妻恩爱,与人交谈都不掩饰。”
英娘没觉察到沈文彦的意图,随意点点头,满脸关心地问:“沈公子,你这样真没事吗?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瞧着英娘浑不在意的样,沈文彦满心喜悦,觉得自己哪里都好,哪还需要看大夫,于是保证道:“我真没事,可能就是马车跑的急,有些不适应,才脸色难看的。过一会儿就好。”
说完,瞧着英娘还是不信的样,又补充道:“真的,你若不信,就陪着我在这儿歇息一下,肯定没事。”
英娘半信半疑,瞧着沈文彦一脸坚持,便勉强同意。而桥头刚好有个小亭子,供路人歇脚。英娘便引着人往亭子走去。
过了一会儿,英娘瞧着对面人的脸色,果然有些好转,虽和平日比有些差距,当比刚才已经好上许多。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也好奇,沈文彦怎会在此处出现,于是问道:“沈公子,你来这里干嘛?”
“我来找你。”沈文彦道。
“找我?!”英娘大吃一惊,“你找我干什么?”
沈文彦一脸认真,“因为我心悦罗娘子,怕你一去不返,此生再无机会相见。所以特意来找你。”
“什么?”英娘顿时一慌,自己心中虽有猜测,可听到这直白的话语,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脸色难看吗?因为来得路上,我心中一直担忧焦急,怕来迟了。我说自己能够没有大碍,因着我一直担心的事还没发生,心中放下,所以气色自然会好转。”
“可是,”英娘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不知说什么好。
沈文彦怕英娘脱口而出拒绝的话,于是连忙拦住,“罗娘子,你先不要拒绝我,你能不能先听我说?”
英娘点点头。
“其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可能,应该怎么跟你说,才能让你同意。没有一种是这样直接了当的。”
“可是,就在刚才,你问我的时候,突然的,我觉得那些都不行。我好像一刻也不能等了。”
沈文彦说到这里,哂笑一下,双目亮晶晶地看着英娘:“我不想再这样琢磨来,琢磨去,白白浪费时间。我想把一颗真心给你瞧,我想让你知道,我是发自内心地,心悦你,爱慕你,想和你定白首之盟,共度此生。”
说道这里,沈文彦目光灼灼地看着英娘,小心翼翼地问道:“罗娘子,你愿意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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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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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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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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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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