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村有一大块平地,是村里各户人家集资修的晒谷场。这秋收过后,便闲置下来。就村中的妇女们还爱在聚一起说个话,做个活啥的。
郭大娘到时,几个妇女正聊着村边那头的动静呢。
柱子娘远远地见郭大娘来了,顿时大喜。等郭大娘来了,便兴冲冲问道:“这不是明生娘吗?咋今天出来和我们唠嗑啊?”
郭大娘看了眼这和自己不对付的柱子娘,也不搭话,反问:“你们聊啥呢,这么热火朝天的。”
柱子娘见郭大娘不接自己话,自觉没趣,但她这人也是个没脸皮的,这边一问,就答:“还不是村口那刘家吗?这几天忙里忙外的,眼见着就快收拾出来了。”
这时,另一人也搭话:“他家给工人的工钱足,饭管够,这动作当然就快了。”她家丈夫儿子最近都去那边帮工。因此,也算了解那边的详情。
“哎,这刘大郎也真是厉害,居然还真让他混出个人样。”旁人也在搭腔。
郭大娘坐下后,也道:“这可不是,出去时破破烂烂的,现在回来就是一土财主了。这是给刘家先人长脸了。”
大家都叽叽喳喳的说着,有人还煞有其事,言之凿凿地说着刘大郎是怎样发达的。也有人言语中还带着点不屑,话里话外都说刘大郎就是交了好运罢了。如果自家孩子去这样跑两年,也照样发达了。
话头一转又说,自家孩子爹妈健在,可舍不得孩子在外奔波的。这外面钱赚再多,还是不如在老家和爹妈一家人待着。这让懂行的人听得一阵发笑,也不接话。
柱子娘见大家都聊着村口刘家,想着刚自己没出口的话,这时有起了话头:“明生娘,你家明生这是又考试去了吧?”
听到聊到自己儿子,郭大娘就不好不答:“是啊,前一阵是去县城考试去了。”
“这次是没问题了吧,要我说,可别老是浪费老姐姐攒的辛苦钱。这回回去,回回不中的,再大的家务也得被拖垮。”柱子娘过来人地说。
这几天,郭大娘正是被这件事弄的烦闷呢。过去好几天,也不见有个消息回来。听着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对着柱子娘骂道:“老娘的钱爱给谁花给谁话,明生去几次老娘都供的起,干你屁事!”
这话一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兆头不对,又对着地呸呸呸了几声。
柱子娘听了这话,有点悻悻然,嘴里嘟囔着:“我这不是关心明生嘛!”
郭大娘听了,气到:“我家明生有亲娘,有媳妇的。你算老几,要你关心?你多关心关心你那好吃懒做的儿子吧。别到时候一把年纪了,还是个老光棍,才笑死个人。”
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拿着东西就气冲冲地回家了。
剩下的人,脸上一时也有些不好看。有人对柱子娘说道:“就你事多,干嘛老问她这些事。”其他人还附和道。
这说的柱子娘也有点待不住,半响憋了一句:“又不只有我想问,你们自己不也想知道。我被骂了就知道说我。”说完也起身回了家。
剩下众人见这二人都回了家,不禁有点尴尬,一时间场面也有点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另起了话头,这场面才又热闹了起来。
郭大娘虽然刚才反驳了柱子娘的话,但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这明生去了这么多天了,照理说也该回来了啊。这考上没考上的,总该传个消息回来,好叫家里人放心才对。这一直等着,也不是一回事。
这一路上,是越想,这心中越着急。这越急,越感到胸口烦闷,喘不过气来。半路上,自己赶紧停下,在道边深吸几口气,等了一会儿才缓过来。随后才往家慢慢赶去。
到了家中,见到还在心平气和织布的英娘,心中没好气:“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织着布呢。
”
这话说的英娘感到一阵的莫名其妙,也不知婆婆在讲什么。平日里这个时候,自己不都是在织布吗。
因此,也不接话,起身前去接了婆婆手里的针线活,叫了声娘,然后跟着婆婆去了堂前。待婆婆坐下后,忙给婆婆端了杯水。
郭大娘也知这儿媳妇寡言。平日里,也就在家呆着,很少出门与人闲聊。自己平日里同她也没个讲的。但是今日,自己这心里有事,和旁人也说不上来,也只能和这儿媳妇说道说道了。
郭大娘喝了口水,便起了话头:“你说着明生都去了好几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
“县城路远,夫君或许正在回家的路上。”英娘道。
听了英娘的话,郭大娘并不满意:“你说你丈夫都走这么久了,你就一点不着急吗?”
“我自然是担心的,可我怕讲出来婆婆笑话我,因此也只好憋在心里不讲。”英娘这才明白,婆婆为什么破天荒地找自己闲聊。
郭大娘满意了,问道:“你担心啥,直接给我说就是。你小人家家的,没个经验,你说出来,我说不定还能宽慰你几句,免得你心里烦闷不舒服。”
英娘便道:“这天气一日比一日凉,我就担心夫君的衣物有没有带够。我还怕这离家远了,夫君吃喝不惯。”
“你就一点不担心,明生这回到底是考上还是没考上?”郭大娘忙问。
“夫君自然能考上,我就算什么不懂,也知夫君的才学是够了。这次如无意外,铁定能中。”英娘答。
郭大娘见儿媳妇说的笃定,心中也一阵宽慰。
“再说,娘比我懂的多,也更了解夫君,肯定也相信夫君这次能上。所以我自己也没甚好担心的。”英娘又道。
郭大娘连忙接话:“那是当然,明生这次肯定能上的。上次没上那是不习惯考场的环境。这第二次有了经验,那是没问题的。”
“我就是想帮你宽解宽解,免得在外听了谁说的闲话受不了。”郭大娘可不愿儿媳妇知道自己这心中没底的事。
英娘见婆婆口是心非的样子,也不戳破,只不住的点头:“多谢娘,幸好你给我讲了这些,要不然我心里头可真没底。”
说到后头又小心的奉承了下:“娘经的事多了,比我可厉害许多。难怪不得,夫君总说,让我平时和娘多学学,变得稳重聪慧些。”
郭大娘听了这话,心中一阵得意,自己自是比这十几岁的小姑娘聪明许多。这英娘看着一副聪明样,比自己当年可差远了。自己得多关照关照她,要不然出去非被那些乱嚼舌的婆子气死不成。
这厢婆媳俩说着话,气氛倒是比往日要好上许多。人也亲近了起来。这郭大娘讲到最后,又去织布机上,给儿媳妇演示了一番自己织布的技巧。得了英娘的口口称赞,方心满意足。这下把这事放下心来。
待英娘独自回了房里,才松了一大口气。自己口中虽言之凿凿地对婆婆道,丈夫这次铁定能中。但自己心里,实际还是没底,婆婆不知这暗中关窍,自己可是知道的。
原自己跟着丈夫习字,好奇问过这去县上考试,什么时候能得到结果。当时丈夫可告诉自己,一旬的时间紧够了。可这都快一月了,居然还没消息传回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wWW.ΧìǔΜЬ.CǒΜ
婆婆身体虽看起来还算健朗,可这事跟她说了,也帮不上忙,只是徒增她担忧而已,因得英娘也从不透露口风。平日里也同往常一样,也不透露半分情绪。可没想到婆婆心里居然真的很是着急,忍不住了,居然还来找自己。
英娘望着窗外的夜色沉思,也不知另一头的夫君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现下也不奢望考上还是没考上,就盼望着这人没事就好了。毕竟这人没事,剩下的什么都好说。
又过了几日,这离郭明生去县上考学得有整一个月了。村里的消息是越传越玄乎,越传越难听了。郭大娘也绝了出门和人闲聊的劲,就一日日守着家中,和往日里不对付儿媳妇闲聊。
这日,婆媳二人正坐在堂上,一人做着针线活,一人纺着布。忽然听到外面咚咚咚的拍门声。有人在外面问道:“这是郭明生,郭老爷家吗?”
婆媳二人听了这话,对视一眼,心中想着这多半是儿子(夫君)有消息传回来了。便连忙起身,直奔那大门口。
打开门来,是一个眼生之人。这人见门开了,便又道:“请问这是郭明生,郭老爷家吗?”
郭大娘听了这话,忙道:“是是是,这是郭明生家,我是他老娘。”
这人见了郭大娘,便作揖道:“恭喜老夫人,你儿子郭明生此番考中了。且得了县上的第八名。因得县老爷喜欢,便多留了那么几天。眼下特意着小人来报喜,免了老夫人的担忧。”
郭大娘一听这话,急问:“那我儿子啥时候回来?”
差人道:“想是已在路上了,我是快马赶过来的,这才快了几步。”
郭大娘得了这准话,心头的大石头才放下心来。又想到儿子考上了,顿时又喜不自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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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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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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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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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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