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是同意更改时间和地点,这笔交易百分之九十是个圈套。他们如果不同意,那不是正好,现在我们啥都不需要,整天晒太阳抓虱子,一天一天拖下去就是胜利。”
最合理的解决方式就是取消交易,然后找机会把秦鸿伟弄死,来个死无对证,谁来查也没用。但洪涛不习惯被动等待,更不想在心里始终留这個疑团。他要变被动为主动,通过这次交易来判断危险的具体方向和构成。
如果秦鸿伟真是海货商人,被人放了鸽子马上就得警觉起来,无论给出的理由多么合情合理,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再次交易,这是玩偏门的常规操作。
如果他是内务部的诱饵或者某些人设下的圈套,那大家就比耐心吧。现在是买方市场,罢市委员会最需要的是平稳,几十支枪械啥也改变不了,可有可无。反倒是联盟政府里的某些人需要出现意外,等不了太长时间,必须冒险!
“好吧,我会让居住在幼儿园里的人放出风声,商会手里有一批枪想出手。他们要是动心了,自然会去找陶伟的人打听消息。
可下次的交易时间和地点您想好了吗?我觉得放在安全区外面不太合适,他们没有渠道进入红区。可是放在安全区里面,又很容易引火烧身。”
洪涛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剩下的细节江洋完全能把握,马上就有了具体执行细节。但这么做还是有很大风险,萨宾的余党也是疆省移民,联盟政府要是想找借口,完全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眉毛胡子一把抓。
“交易地点、时间我们不用指定,那样太明显了,会让秦鸿伟产生警觉。让他们自己去找姓秦的谈,以江会长的头脑,肯定在他们的内部安插了眼线,现在该用到了。不用太详细,知道大概时间就可以,剩下的交给我!”
引火烧身?没错,洪涛就是要让火烧起来,越旺越好,这样才能把藏在背后出坏主意的人烧出来,让他们无处藏身,别整天躲在暗处嗖嗖发射冷箭。ωωω.χΙυΜЬ.Cǒm
古人云的好,只能千日做贼,没法千日防贼。自己不是神仙,躲得过一次躲不过十次。这次如果不是朱玛处理得当,差点满盘皆输,坚决不能有下一次了!
“如果换成我也不希望你重返管理层,太压抑了!”看着远去的马车,江洋双手叉腰运了半天气,最终只能徒劳叹气。没办法,差距太远,人家都把一切都计算好了,自己除了拾遗补漏和坚决执行,毫无发挥的余地。
现在他有点理解联盟高层里很多人为什么不愿意让洪涛回归了,除了理念不同之外,很可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不愿意整天笼罩在某人的阴影下面当个傻子!这种感觉太不是滋味了,越是身居高位者越难以容忍。
巡回法庭,这是洪涛在位时没有的机构,据说是在褚婷提议下成立的。但很显然,它并不太受联盟政府重视,到目前为止依旧和创建之初一样只有两名法官,每个月选择一个京城安全区和一个外地基地开庭,持续时间为三天。
洪涛回到京城已经一年了,一次也没见过巡回法庭,只从流民嘴里听说过它的大概情况。怎么说呢,单从司法角度上讲,巡回法庭还是起到了部分作用,切实解决了一些流民的困难,也为今后如何解释规则具体条款提供了先例。
但一个法庭一名法官,就算每天24小时连轴转,对整体环境也形不成太大改观。更何况有些案子光靠巡回法庭根本办不了,调查工作太繁复、牵扯面儿太大,除非内务部、治安队放下手里的工作全力支持,否则谁来也是白搭。
可正是这些案子的判决结果才更有指导性,不光能让流民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还能让管理部门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
用老资格流民佟利民的话讲,巡回法庭就是感冒冲剂。
你说它没用吧,刚有伤风苗头的时候喝两包说不定就压下去了,对咳嗽、流鼻涕、头疼等症状能起到缓解作用。
你说它管用吧,碰到流行性病毒感冒,该发烧发烧、该浑身疼浑身疼、该肺部感染感染、该并发症并发症。吃了一周好,不吃一周也好!
不过在洪涛眼里,这个法庭还是挺有用的。他既不是来治疗偶感风寒的,也不是想预防流感。他想借助巡回法庭把有关流民权力的问题来一次半公开的辩论,再从法律层面为罢市找到依据。
输了……至今好像也找不到能输的可能,除非巡回法庭睁着眼说瞎话。如果褚婷或者水南琴敢这么干,那她俩的大名就会随着电波传遍大江南北。
赢了……至今依旧找不到赢的可能,因为在联盟规则里没有相关条款,更没有相关的判例。即便把理事会成员全找来,也无法找到判决的依据。
洪涛的马车刚刚来到新六区和南五区的交界处就被治安队拦停了,不等拿出特别通行证,一直在此等候的王简就钻进了车厢。
洪涛的特别通行证就是王简帮忙搞的,封锁新安全区只是禁止普通流民和货物往来,拦不住他这位手眼通天的特殊流民。王简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办理的非常干脆,也不怕有人拿这件事找麻烦。
“这次又该轮到褚姐和小水头疼了,您是打算一个不漏,把认识的人全折腾一遍对吧?”不过王简是真没想到洪涛离开新安全区的目的不是去联络关系,而是直接去巡回法庭排队递交诉状。
“他们把联盟搞成现在的样子,你不是也一样觉得不应该吗?”对于王简的怪话洪涛已经不以为意了,这位是被自己折腾得最厉害的,理应获得抱怨的权利。
“可是联盟的决策和她们俩关系不大。”王简也不厌烦和洪涛抬杠,而且每次都有收获。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可以免责的。在其位谋其政,那么多联盟士兵冲锋陷阵,这么多流民行苦劳做,难道就是为了养活一群橡皮图章,在需要她们负责时毫无原则的举手?
之所以有人奢望可以大权独揽,除了规则上有漏洞之外,就是这些不作为的官员为其提供了勇气,现在该是她们赎罪的时候了。”
这次洪涛也没让王简失望,同样的道理,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比别人更冷酷、更生硬,却又充满了理性和逻辑,唯独不见人情。
“在您眼里我是不是也要负一定责任?”可一想起平日里总是与人为善,不参与权力斗争的褚婷和水南琴也成了罪人,王简还是忍不住要进行反驳。
“你?不是我故意贬损,你真还不太够格。她们都是决策层,有责任也有义务维护规则的正常运行,还要拾遗补漏。你只是决策层的执行者,除了用鸡蛋碰石头把自己摔个稀烂,屁用没有。”
放在往常,洪涛即便嘴碎毒液多也不会随意喷吐,尤其是针对中下层,他还是非常能容忍的。但刚刚亲手杀死了一个同伴,再怎么认为理所应当心情也不会太好。于是王简就成了出气筒,被贬得毫无价值,连犯罪的权利都不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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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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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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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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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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