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到家了,内务部的装甲车一来我小腿肚子直转筋,那机枪管子和胳膊一边粗!还是鼠哥您有面儿……穿着黑衣服的漂亮娘们就是部长吧?”
笨猪黑着脸没吭声,他只是外表长得憨厚,实际上脑子一点不少。通过刚刚的两件事,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点谱儿,知道这趟搬家不是养老,可能比跑长途还凶险。
沈万三才是真憨,脑子里除了热血沸腾啥也没有,扛着铺盖卷追在洪涛身后,黑脸都兴奋成红脸了。在他看来这趟出来根本就没啥危险,只要跟紧老大,前面来了啥人也得乖乖让路。
“那是必须的,当年要不是我救……我靠,这尼玛是人住的地方吗?就不怕失火啊!停停停,先把东西放回车上去,我是真没法忍了!”
其实在大部分时间里,还是沈万三这种人比较讨喜,至少能让人心情愉悦。洪涛刚想再把牛逼吹大点,猛的停住了脚步,站在刚进楼门的位置左看看、右看看,又耸鼻子又呲牙,最终还是没往里走,重新退了出去。
楼道里黑乎乎……其实很正常,就算东亚联盟有自己的发电厂,能提供比较稳定的电力,也不可能全浪费在流民聚居点,不光白天楼道里没灯,晚上同样没有。
可是闻到骚呼呼还臭烘烘的味道就不太对了。楼下百十米远不光有一排崭新的旱厕,每天早晚两次,也必须有推着粪车的流民挨家挨户收集粪便,不要钱,免费的。
他们会把粪便集中起来沤肥,然后卖给城北安全区的农户。别看工作不起眼还特别脏,但收入不低,最重要的是稳定。谁都可以不买东西,但谁能不吃东西?只要吃了就得拉,天经地义!
再仔细看看楼道里面,原本很宽的通道已经被各种杂物堆得满满当当,连窗户都挡住了,中间只留了条两人勉强擦肩而过的缝隙。
洪涛可以容忍环境差,比如风餐露宿,甚至裹着皮袄睡在建筑物废墟里,但真容忍不了脏乱差和随时随地的危险。
这要是有个孩子和自己小时候一样讨厌,稍微弄个火苗,楼里的几百口子人就剩不下什么了,全得成了烤肉。尤其是住在四楼上的住户,除了跳楼根本没地方跑,比如自己!
“咔嚓……咣、咣、咣……”咋办呢?洪涛有办法,把马车赶到凹型小广场中间,从腰里拔出手枪,冲着天空就是三发。
手枪的声音并不大,即便是.45口径的手枪也比砸炮枪响不了多少。但这个小广场三面全被四层楼包围,起到了扩音作用,不光住在楼里的人能听见,连在十字路口摆摊的人也听见了。
“我叫洪涛,还叫佑罗,有人可能认识我,也有人不认识。不管认识不认识,现在应该就认识了。这里谁管事马上下来,有事儿商量……五分钟,只等五分钟,如果没人下来,我就一把火把这座楼烧了,永远也别下来了!”
开完枪,洪涛还站在马车上耀武扬威呢,叉着腰扯着喇叭嗓子一顿嘶喊,一边喊一边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圆乎乎的玩意举在手里,被正午的阳光一照,赫然是枚手榴弹!
“这里不是山坡草原牧场,这是楼,你们这么住不怕失火、不怕得病吗?如果不怕,那就没必要去摆摊做生意赚钱了,烧死、病死,一点不比饿死舒服!
他们是刚来的,不太懂规矩,你可是从老安全区里过来的,难道也不懂这些?赶紧组织人手把楼道清理干净,实在不想扔的就放到地下室去。”
这一招还挺管用,不大会儿就有三个男人从楼门里走了出来,身后分别跟着五六个身影。不过没全过来,只有三个男人凑到了马车跟前,还没张嘴自我介绍就遭到了一顿喷。
“洪老、洪老,您消消气,我是飞虎建筑公司的家属陶伟,承蒙飞虎大哥看重,被安排过来负点小责。”两个疆省移民头子可能还没搞清状况,反应有点慢,有点谢顶的中年人倒是挺圆滑,一边拿出烟递上一边报出了名号。
“孙飞虎来了也得听我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马上派人去问。你们俩也一样,沙巴林管我叫叔叔,张伟平管我叫大哥,也可以去问。我就在这里等着,一个小时够了吧!”
洪涛手里还拿着刚刚那根雪茄烟呢,眼下刚好点上。现在他是一点都不想装孙子了,还得把以前装过的孙子都找补回来,搞得就像是安全区里的隐形大哥一样。
“那肯定、那肯定,您来之前飞虎大哥就说了,让我们小心照顾着。只是……楼道里的东西,大多是商户们找的材料,他们准备把摊位固定下来都弄成棚子,这样刮风下雨就不怕了。wWW.ΧìǔΜЬ.CǒΜ
地下一层已经被手工作坊占了,二层太潮有积水,暂时还没法用。您看这样成不成,我找人先清理楼道,把不太怕潮的东西挪出来点,腾出过人的地方。”
陶伟的显然是知道洪涛是谁,不想去问孙飞虎,但也不想腾地方,只是给了个某棱两可的方案。具体能腾出多少空间没准谱儿,基本就是和稀泥。
“盖棚子是好事儿,干嘛不盖,难不成盖房还讲究黄历?”
洪涛听明白了,然后又糊涂了。十字路口的摊位大部分都是临时的,或者是简易弄几块板子几块苫布当顶,来一阵大风就得全刮倒。既然这里的生意不错,把摊位固定下来也是应该的。
可为啥准备好建筑材料不干呢,眼下还没进入雨季,不是正好施工吗。难道是反抗军的移民里有特殊的风俗习惯,不到时间不能轻动土木之工?
“不是,是救赎者不让……他们占的地方多,我们吃亏!”见到洪涛把眼神转向了自己这边,两个威族男人里终于有个说话了,汉语不太利落,但能听懂。
“……你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嘿嘿……他们两边不说清楚,我们也只能跟着不清不楚。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三方坐在一起面对面谈谈,我们倒是提了几次,可他们俩边始终没给回信。”
陶伟咧嘴一笑,把实际情况详细讲了一遍。他对这件事也是爱莫能助,人家两边是世仇,就算本地流民数量多,也轻易不愿意插手管。
“救赎者那边是几个人管事,姓什么叫什么?”别看只是个在楼道里堆放杂物的小事儿,可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反抗军和救赎者的仇恨上。
洪涛现在想躲都没地方躲了,要不就忍着要不就得出面。为了自身安全和居住舒适度,他只能选择后者,哪怕会因此找来大麻烦。救赎者的人肯定不会和反抗军一样好说话,更没面子,说不定还有仇,可也得硬着头皮去试试。
“江洋……坏坏地,杀死我们很多人!”说起救赎者的移民首领,两名威族男子的情绪有点激动,汉话说得更是磕磕巴巴,期间还夹杂着他们的民族语言。
“呦,原来是他啊……”听到这个名字洪涛表情也是一窒,必须听说过。这个江洋是苦修会名义上的会长,与大修女安娜是孙大成的左膀右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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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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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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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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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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