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我们今天做的事情,看上去是救了他们,但过段时间也可能是恩将仇报。所以啊,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和恶、对和错,想开了就没烦恼了。
好恶、对错都是相对的,又何必在乎好名声坏名声呢。要是流民们都拥护你俩,把你们视如神明,用不了一个月,你们俩就得被联盟政府弄死。
好好想想……以后每周一次的卫生检查还得坚持,一事不烦二主,还是由你们俩负责。谁违反规定了,该打打该骂骂该罚罚,实在不成就轰出去冻死,剩下的交给我!”
绕了这么一大圈,洪涛只是想让懒狗和笨猪继续心甘情愿的当坏人,而他缩在背后冒充善解人意的好人。别看这个活儿很小,可不忽悠瘸了依旧没人愿意隔三差五挨骂。
也别说洪涛龌龊,如果换個说法,把忽悠换成思想工作,他的形象立马就能高大不少,和政委指导员平起平坐,其实本质上也没任何区别。
转眼间,地球又绕着太阳转完了一圈,2033年的春节即将来临。
做为万里挑一的人类幸存者,对节日好像格外重视也格外投入,哪怕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流民,快到这一天时也琢磨着该怎么把节过得风光一点,为新的一年起个好头。
联盟政府肯定不会浪费如此好的宣传机会,提前一周就在大喇叭里没日没夜的做起了政府工作报告。粮食年产量突破了多多少、又增加了几座工厂、恢复了几种生产工艺、生育率提高了多少等等。
虽然语气并不激昂,但字里行间无不充斥着成就感和希望,让大部分人发自内心的觉得照这样走下去,很快就能战胜丧尸病,重新夺回地球的控制权!
新六区的平整工程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战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孙飞虎的建筑公司和联盟工程兵提前两天放假,全都回家等着过新年去了。
但运输公司却无法休息,冒着雪花还得去城北安全区的仓库里拉食物,向城东和城南安全区运输。这些糖果、花生、瓜子和肉干、鱼干,都是联盟政府免费送给流民的过节礼物,每人一份,数量不多略表心意。琇書蛧
联盟政府都这么仁义了,洪涛也不甘落后,大年三十的运输任务他主动请缨带队,让其他人留在家里准备年夜饭。
真不是他觉悟提高了,只是单纯的不太重视过年,也不太喜欢过于热闹的环境。本来没啥值得高兴的,但看见谁都要装作特别幸福的样子,还不如出来转转呢。
“咋了,想家啦!”和他一起出来的除了8辆马车10名车夫之外还有个王刚。这家伙也是主动报名的,但路过东三环的时候整个人突然闷了。
“老叔托人带话了,让我们几个过年都别回去,也不让捎东西。”王刚确实想家了,想使馆区的小院子。那里不光有他的救命恩人和长辈,还有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没说啥时候过来?”就算王刚不提洪涛也能猜到佟利民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他们叔侄俩表演的苦肉计只能起到不被赶尽杀绝的作用,却无法消除对利民运输队的影响。
“没说……老叔以前不是这样,可能真的老了吧!”王刚摇了摇头,他同样想不通佟利民为啥这么不看好平安运输公司,宁肯继续忍受欺压也不愿意奋起一搏。
“如果没有他托底,你能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做人要讲良心,他把包袱都背上了,结果还不落好,怪不得没人乐意当好人呢!”但洪涛能想通,还很佩服佟利民的做法。
啥叫大公无私?啥叫可以信任?这就是。那个老头为了让小辈能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把危险和负担都扛下来。可是结果并不如人意,非常没有感激反倒成了拖后腿的。
“要我说啊,你们太把姓孙的当回事儿了,他也就是仗着牌照才风光了这些年,现在咋样?咱们开业1个多月了,这不也没事儿嘛!”王刚明白道理,但不认同。在他看来佟利民就是老了,缺乏冲劲儿,做事总是瞻前顾后。
甚至包括洪涛也一样,要是让他拿主意,平安公司的步子还得迈大点,不用怕和孙长忠的运输公司起冲突,马上就得杀入传统运输市场,展开面对面竞争。
“得,喊啊,把麻烦喊来了吧!”话音刚落又有几辆马车从岔路口驶上了三环辅路,只需瞥一眼就知道不是平安运输公司的。
“是天成的车!”王刚看得更清楚,马上认出了那几辆马车的来历,神色随即凝重了起来。
“天成是谁?”洪涛仔细瞧了瞧,那几辆马车上插着红色的小旗子,没见过,也看不清上面的字号。
“以前专门给飞虎建筑公司运货的车队!”王刚挺会聊天的,言简意赅,一句话就解释了好几个问题,包括问了和没问的。
“他们规模大吗?”当然了,想让洪涛问不出问题是很难的。
“比利民大一倍不止,据说是最早跟着孙长忠起家的嫡系!”王刚并没光回答洪涛的问题,这会儿功夫已经通过手势向后面的车夫传达了不止一个意思,同时也没忘了去车板下面摸一摸枪支。
“哎哎哎,稍安勿躁,伱打算在三环路上火并?”洪涛见状赶紧阻拦,对方是谁、为什么会让王刚如此紧张,他已经明白了,但处理方式必须谨慎。
这里不是红区,紧挨着联盟基地,沿途随处能看到军方岗哨,不看僧面看佛面,干啥都要先考虑联盟政府的感受,否则就无法得到规则的保护了。
“周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群家伙可是孙长忠的金牌打手,当年老叔刚带着我们干运输队时没少听他们的事儿,今天怕不是偶遇!”
王刚可没胡杨他们那样听话,一把扒拉开洪涛的手,从车板下面摸出手枪,一边上弹一边普及运输行业的历史和内幕,就像教育新入行的小徒弟。
“这么厉害啊……他们在安全区里动过手?”洪涛和王刚比起来真算是行业新人,闻言也不能不加以重视。扭头看了看跟在后面不远处的车队,还是不太相信有人敢在联盟政府眼皮子底下行凶。
“……应该没有吧……那也架不住这次就是!”王刚使劲儿想了想,确实没想起来,但并不觉得这样就安全了。
“你觉得他们是冲咱们来的?”洪涛点了点头,继续第二问。
“保不齐……他们以前专门给建筑公司拉活儿,按天从运输公司拿钱,旱涝保丰收。现在建筑公司的活儿没了,运输公司无所谓,最难受的就是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的,哪儿有每天跑几趟固定短途舒服。”
“哦……是这样呀……来,降速,让他们先过去!”
洪涛觉得王刚的分析不无道理,可到底是不是仇家找上门了光靠分析没啥用,还得试试。具体办法就是把对方放到前面去,这样进退能自如一点。
“……贼你妈!日八歘,赶个车也能走歪……再看?给你怂打出来!”
“瞅你咋了?会赶车不!睁开你那两只瞎眼瞅清楚,到底是谁撞的谁!”
可是事情并没向着洪涛计划的方向发展,两支车队擦肩而过时突然传来了高声叫骂。先是明显的陕西腔,接着是东北话,两边都挺冲,谁也不打算让着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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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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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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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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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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