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赐距离把控刚刚好,使一股蛮力要拽回庆彤。庆彤还是牢记飞羽告诫:自身优势在于驭兽驯兽,故必要时可舍弃兵刃保全自身。因此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弃鞭而走!
马天赐卷鞭落空,及时收力止住身形,待要回转身追击庆彤时,又被两只鳄鱼纠缠。马天赐不胜其扰,一把尖枪耍将起来,骗得右鳄翻转肚皮闪躲,马天赐瞅准时机杵地一枪,直接插入心脏,搅了个天翻地覆!左鳄见同伴阵亡,竟不顾自身安危跃起身全力扑咬马天赐。马天赐冷哼一声,尖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正中左鳄脑门,一枪敲个稀碎!
马天赐没了马,那也是天赐,并不是几头野兽能够与之抗衡的。在击杀两鳄的同时,他已注意到前后飞扑而来的两头猛虎,断甲卡裆也并不影响他的灵活,侧身扑到在红白一片的鳄鱼尸体上,不仅躲过两虎扑进,顺手飞起的一招“横扫千军”更敲裂了前虎后颈,死虎活虎空中相撞,活虎哀嚎一声直接落地逃走!
马天赐三招灭三兽,庆彤的驭兽术在他心中大打折扣,觉得也不过如此,不禁放松了警惕。然而就在活虎夹着尾巴逃跑的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两虎之间当空压来,待看清是那头战力最弱的大山猪时,山猪的獠牙已近在咫尺,“哼哼”怪叫一声,就要刺穿他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马天赐蹬腿上窜,希图以背滑地躲过山猪獠牙。但他似乎忘了身下是一具鳄鱼尸体,其凹凸不平的坚硬鳞甲完全比不得光滑地面,硬搓了两下怎么也窜不动,勉强前移一尺,终究没躲过山猪獠牙,不仅两腰被刺个对穿,山猪一张大嘴竟还要啃食他的小腹!剧痛之下,马天赐爆发神力,双手握枪死死压住山猪后颈,一声大喝直接勒死山猪,獠牙也更进一寸,两肾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马天赐差点昏死过去!
庆彤远远地观望,失了兵刃六兽的她并不敢趁虚而入。事实也证明她的做法相当明智,马天赐挨过了初时的剧痛,头脑竟比之前还要冷静,硬是撑枪起立,踢开兽尸,破开断甲,腰侧鲜血喷涌也全然不顾,一步一步缓缓逼近庆彤!
从他的眼神中,庆彤只看到无比汹涌彭拜的战意,疼痛加身,他只当做催化剂,整个人的悍勇之势比受伤之前尤甚!庆彤自觉无法与之抗衡,吹一声响亮口哨立时上马回阵,等到闪电貂遁入怀中,两腿一夹马腹,加快速度逃离了战场。
“判断一个人是否是临死挣扎,只需看他的眼神,若尽是决绝之意,则为强弩之末,可与之抵死缠斗,痛下杀手!若尽是高昂战意,那便是激怒了一条蛟龙,同等实力下需暂避锋芒;实力悬殊过大,定要及时撤退,避免被其反扑致死。”
马背上的庆彤想起酒和尚的告诫,不禁心怀感激。酒和尚做为前五营的前辈高人,其成百上千次的战斗所总结的经验教训,只此一段就够庆彤受益终身。
当然不只是酒和尚,飞羽、白飞飞、冯一臣、彭三花等诸多前五营袍泽都给予庆彤临时抱佛脚的金玉良言,帮助她重创了马天赐。回到望战台后,她受到了英雄凯旋般的欢呼和喝彩,尽管最后的结果还是落败,但元军士气终于被稳压一头,五仙军也一扫前阵颓败之势,更得严云星大力表扬。
“庆将军好手段!我大理营觉真虽走,但有小师妹扛起这杆大旗,我大理永不亡!”
庆彤脸色羞红,垂首道:“都……都都是兄弟姐……姐妹们帮……帮帮忙,末……末末将才……才才有此……此此战果。”
“诶,帮忙固然起了很大作用,但临阵发挥这却是考验你的对战智慧。牺牲最强使得敌将松懈,而后以弱攻击,一击得逞!可见战法暗合于兵法,庆将军即使将来单独领兵,本帅也足以放心!”严云星毫不掩饰对庆彤的喜爱,也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这并没有让其他将领感到妒忌,因为他们也都喜欢结结巴巴的小师妹,包括箫眼开。
“见钱眼开!小师妹重创马天赐,斩获单挑首功,虽败责免,我军更当趁势作为,再挑一阵,彻底击溃元将!”箫眼开及时献言,一者是为了“早败早了”,二者趁严云星高兴,败后或可减轻责罚,还是为他自身计。
严云星没做任何考虑,挥手笑道:“去吧去吧,希望箫将军也能重创元将,损白杨有生战力,壮我五仙军威风!”
“末将……”
“报!”
箫眼开正乐得接令,飞军斥候一声急报打断了他的豪言壮语,言报:“元将全部撤离关城,白杨高挂免战牌,不予我军单挑。”
“哈哈哈……怂了,元将怂了!”前五营将士大肆嘲笑。箫眼开却脸色难看,瞄了一眼同样郁闷的花道士,暗叹一口气,佯骂道:“见钱眼开的元狗子又当起了缩头乌龟,一有败仗就避战,一有败仗就避战,真tn的怂到家了!”
曹花田听此一言,眯眼冷声道:“箫将军这话本将可不爱听了,难道我军之前落败避战也是怂到家?”wWW.ΧìǔΜЬ.CǒΜ
“我……”箫眼开被呛了一嘴,忙辩白道,“曹将军何故曲解我意,见钱眼开?敌我立场不同,自不可相提并论!”
曹花田还待回嘴,被酒和尚一言打断,“好了好了,今儿个小师妹立功,当少些争论,徒惹严帅不快。”
众将看向严云星。严云星倒也不觉烦躁,微笑道:“既然白杨不战,我们也不必强逼,先回营为庆将军庆功,三日后再来叫阵。”
“末将遵命!”
众将答应,齐护严云星回营。
当夜庆功宴自不必提,各营将帅暗中往来也已寻常。很快又到三日叫阵之期,箫眼开拍马上阵,除了花豹营将士声嘶力竭的加油声,余者要么阴阳怪气,要么有气无力,让箫眼开甚觉心寒,骂阵言语也比先前恶毒了几分。
“喂喂喂!元狗马天赐两腰子可还好?若是见钱眼开不如割了卖给本将,乡里的种猪正好几年不发情,调和饲料下猪肚,或许能治治这疑难杂症。”
马闻远听不得兄弟受辱,枪指箫眼开破口大骂:“我cnm!又是你这个沙比玩意,你给劳资等着,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马闻远径往关内一跃,落马出关而来。箫眼开再要嘲弄两句,却见马闻远坐骑速度飞快,竟不给他耍嘴皮的机会,挺枪跃马就要刺他个透心凉!
箫眼开忙下马拨盘,金算珠一颗颗脱盘而去。马闻远虽气怒异常,但出招极为冷静,左拨右挑全数格开,无有一珠近身,却也正中箫眼开下怀。此二十一珠并非致命招数,仅是为了延缓马闻远速度,与其始终保持安全距离,另再飞拨三十颗算珠与前二十一珠组成一长一短两条“金珠蛇”,操控两蛇与马闻远缠斗,这才是箫眼开最为拿手的战斗方式。
以内力远程操控兵刃的战斗方式并不少见,比如严紫衣的舞投刃、严火儿的白骨爪、小李的小李飞刀、飞羽的翠电枪,甚至钟离小花的金边粉菟、庆彤的驭兽术都可归为此类。此类战斗方式有一个人所共知的弱点,那就是操控者本身的实力相对较弱。当然也有例外,紫衣火儿可近可远,莎禾坎卫近身凶狠,飞羽翠电亦有招式,马闻远只是不知箫眼开近身如何,因为情报中尚无箫眼开近身作战的记录。
既无记录,当得一试,不然与算珠纠缠,赢了也决定不了胜负。这是三天前马天赐回关后对他的告诫。对付此等远程好手,就当不顾一切直搠敌身,使敌人由进攻被迫转为防守,如此一来自身安全性大大提高,再寻机击败敌将,方为上上之策。
马闻远回想及此,一杆长枪舞将开来,喝马疾行以速度优势稍稍拉开与金珠蛇的距离,等金珠蛇一左一右飞至身后时,突然回马一枪刺中蛇身一珠,登时珠飞蛇散,再甩枪尾扫中另一蛇头,金珠亦散。趁着五十一珠再组合的空档,马闻远猛踢马腹,如一道离弦之箭径冲向箫眼开!
马闻远此马名为“草原绿”,名字不好听些,但端的是一匹神马良驹。通体翠绿,与草一色,于草原奔驰只见其主不见其身,属草原红的一个变种。其性格懒散,不打不走,也只有马闻远这样的暴脾气才能降住它,无论是鞭抽脚踢,狠下心的疼痛总能让它发挥出该有的速度。就比如此时此刻,箫眼开只看到一道绿电一闪而过,眨眼的功夫两个绿油油的马蹄已踏至他脑门!
“见钱眼开!”箫眼开被吓了一跳,两珠出盘钉中马蹄,草原绿吃痛后退一步,却有其背上马闻远长枪挥至。箫眼开举盘相迎,操控下五六档让开一路,使马闻远长枪径贯而入,再稍一侧身躲开枪尖,回档死死卡住长枪!
马闻远从未见识过此等精湛的内力微操,精细到可以一档一珠的随心控制。这被双档卡枪,大力一拽,只听珠响不见枪出,再踢马腹使草原绿飞踢时,箫眼开已先一步飞出梁上十六珠,绕过他腋下,与紧追而来的五十一珠连成一条长鞭,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箫眼开持盘腾空,躲过马蹄飞踢,与马闻远上下相望,怪笑道:“见钱眼开!今儿个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盘龙金珠’,‘上吊发财’!”说话间,金珠化作的长绳绕脖三匝,像一条巨蟒死死盘住了马闻远脖颈。马闻远渐觉胸闷,几个呼吸珠绳勒得更紧,已完全喘不过气起来!
草原绿见主气弱,疯了似地撒腿狂奔,箫眼开着十珠分立脚下,呈滑珠样式轻轻松松跟着马跑,手中金算盘依旧卡着长枪,如此以算珠渐勒马闻远脖颈,企图使其窒息而亡!
一心三用,天下少有,再细分至每一珠每一档,“一心九十一用”,就算火儿也难以企及。这不仅让两军将士大开眼界,也使得白杨不得不重新评估箫眼开的战力,但若论及担心马闻远,那还远不至于。因为此等精细微操必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力量上的不足,而马闻远或者说马家两“父子”,最不缺的就是力量。
马闻远一张脸憋得通红,额头根根青筋虬露,面临生死之际竟爆出一股猛力,陡然抽枪拽动算盘,带着箫眼开也扑身向前!草原绿及时蹬蹄飞踹,正中箫眼开胸口,饶是爆发内力圈仍旧被踹飞几丈远,空中咳血洒落一地。其内力操控一时失散,长绳落地,算盘亦被马闻远一枪扫出,十珠“呼噜噜”的旋转,径砸落至箫眼开身侧。
“见钱眼开……咳咳咳……”箫眼开捂伤起身,脚踏算盘作滑板飞速遁逃。马闻远再喝马追击,却见金算盘随着八十一颗金珠的先后复位速度越来越快,虽与草原绿相比稍差些许,但若要追上,必得冲入五仙军阵。他只得大骂懦夫,揉着脖子极度不爽地回往关内。
马闻远不爽,严云星更不快。见面也不问伤势如何,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萧眼开啊箫眼开,本以为你只是见钱眼开,没想到还‘见人腿开’,仅一招败敌就撒腿狂逃,把我五仙军的脸都给丢尽了!”
箫眼开被骂得无从还嘴,“见人腿开”更是对他莫大的侮辱,一时又羞又气,捂胸弯腰咳血不止。
旁人并无劝言,只是冷眼旁观。雪女、听雨落、高广进见状,顾不得军职身份,僭言求情。更惹得严云星火冒三丈,叱骂道:“你们这是要抱团造反吗?”
“末将不敢呐,就算严帅借我们一百个胆也绝不敢有落地生财之心呐!”听雨落连呼冤枉,万不敢担此罪责,抱团事小,造反那可是要砍头的……
“哼!”严冷锋龙眸一扫,呵斥道,“那也是军中集党,罪加一等,都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花道士见事情闹大,忙出言相劝,“严帅,看在花豹营兄弟多年追随的份上,就放他们一马吧。”
“是啊严帅,雪监使文弱之躯,可经受不住这军棍鞭挞啊。”金小六适时求情,算还了箫眼开的人情。
严云星稍有冷静,皱眉道:“念在雪监使女将之身,可免去责罚,但他三人一棍都不能少!还有,胆敢再说情,无论军职大小,皆与他三人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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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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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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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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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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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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