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怕苦,这个你早晚饭前服下,可缓你咳疾。”
连她怕吃苦都晓得?难不成她院子里真被他安插了眼睛不成?还是这院里的哪个丫头被他给收买了?
沈君茹微微瞪着双眸,略有些羞涩的接过他指间捏着的药丸,而后纳入口中,入口竟有些许甘甜,并无半分苦味,甚至还带有几分莲香,连带着喉间都清凉舒爽了不少。
“多谢。”
凤珉倒是不客气,自顾自的在一旁的小几处盘膝而坐,而后抬手又拍了怕自己身侧的位置,说道。
“来,坐这。”
他未免也太自觉了些。
沈君茹咬了咬牙,说道。
“殿下,夜都深了,您这般,不妥。”
“白日里不能来看你,还不兴我夜里来瞧一瞧?”
“你…不管白日还是深夜,您都不该来。”
“我心里惦记着你,你又不能出府,我不来,如何能见到你。”
这家伙何时变得这么腻歪会说话了,竟叫沈君茹一时间都接不上话去了,只的闷闷的哼了一哼,在原本自己坐着的位置上又屈膝坐了下去。
凤珉轻笑一声,道。
“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你我之中,总要有一个人先主动。”
沈君茹就是个属乌龟的,戳一戳都不一定能动上一动,更何况是不戳呢?
想要等着她来哄一哄自己,那哪是可能的事?
他算是清楚了,在她心里,还有许多比自己更重要的事物,便是那铺子,都要比他重要!m.χIùmЬ.CǒM
自己若是再不纡尊降贵的来寻她,只怕她早早就将他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所以啊,他得想着法子,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然后将能够阻挡他在她心中地位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踢出去!
如今,也只是没脸没皮了些罢了。
他挪了挪身子,便靠近了沈君茹几分,低头瞧着她的那些画作,道。
“还在为铺子的事担心?”
沈君茹应了一声,道。
“说不焦头烂额那是假的,原本出了事还未能收拾残局,这边夏荷又带着绣娘们自立门户去了,这倒不是最可怕的,画册找不到,只怕她将我先前所绘的画册都给带了去,那待她立了足之后,便会一件件的赶制出来,那我筹备了整大半年时间的心血,怕就是真要给他人做嫁衣裳了。”
凤珉冷哼一声,道。
“你可知本王对这种背弃旧主的下贱坯子都是如何做的?”
“你可别。”
她当然知道凤珉有的是手段对付夏荷这样的人。
别说是夏荷,便是一个小有权势的人家,若凤珉想要收拾,便都逃脱不的,更何况是还未能站稳脚跟的夏荷呢。
“你心软了?”
“那倒不是,只是我先前欠了她一些东西,如今,算是还给她了吧,日后她如何,与我无关,只是我也不希望你因着我的事而去寻她麻烦。此后啊,我与她便是相见两不识的陌路人,她行她的路,我走我的道儿,各自安生便是。”
凤珉哼了哼,道。
“你是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轻饶了她,只怕她还不领情,上次我在你那铺子里就觉着这丫头不对劲,你那么聪慧,不会看不出吧?”
“罢了,都过去了,多说也无益,也怪我,太过放纵了她,才导致如今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场景。”
“胡说,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便说这天是圆的,地是方的,那都是正确的。”
“呵…那不是胡言乱语么,殿下您可不能如此纵着我,若是将我给纵坏了,可不好。”
“无甚不好,只要你乐呵了,便是要这天下,我都拿来送你。”
“殿下又胡言乱语了。”
这人,是扒了面皮下来,便干脆肆无忌惮的,口无遮拦了起来么?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哪是说送人便送人的。
“前路凶险,我只望殿下,不为旁人,便是为了自己,也要多多保重。”
凤珉心念微动,忽而抬手抓住了沈君茹的手指,紧紧的握在掌心中,原本嘴角还带着三分笑意,此刻却已然一副严肃面貌,道。
“我这一番拳拳之心,我怕你不明白,便得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你,莫要负了本王。”
负了他?
这角色是不是互换了?
沈君茹一阵哭笑不得,抽回手,倒是拿了桌上放着的小笔,笔端在凤珉的手臂上轻敲了一下。
“殿下还是顾及一下礼法吧,我如何能负你?若殿下心似磐石,我便做蒲苇。”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凤珉听着沈君茹的话,只觉那一股子舒坦由耳朵传入心肺,丝丝甜蜜,只觉周身都舒爽极了。
嘴角上扬,眯着细长的凤眸瞧着近在眼前的人儿。
心念微动,只想着索取些什么,拉了沈君茹的手臂,便往自己身侧近了近,正欲吻上前去,连呼吸都近了,却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硬生生的将那番奇妮的气氛给破坏殆尽了。
沈君茹也是一个激灵,猛然清醒了过来,随即面上羞的通红。
沈君茹啊沈君茹,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难道连闺誉都不要了么!
她虽不是那种拘泥与小礼小节的人,但终究是关乎了沈家姑娘的名声。
像沈奕恬和沈香凝那般的事,她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小姐…您可睡下了?”
沈君茹咬了咬牙,推了推凤珉,然而那无赖却是一脸的不悦,竟还有几分委屈似的,偏就不肯放开她。
沈君茹忙道。
“睡下了,睡下了,我乏的很,莫要进来了。”
冬梅正欲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漆盘,盘子上放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汁,李老太医可是吩咐了要睡前喝下的。
方才也与大小姐说了,明明说好了,待喝完再睡下的。之前不还在描画丹青么,怎么她只是去了一趟小厨房,屋内灯火便熄了,人也歇下了呢?
“可是小姐,药熬好了,您这两夜,夜咳的厉害,还是起来喝了药再睡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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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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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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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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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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