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顶多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犯犯懒病,就这还被老爹吓得三魂七魄出窍。
薛讷就厉害了,他闲着没事招惹国公国侯家的纨绔子,还脱他们衣裳。
纨绔子弟们精神空虚到如此地步了吗?
别的先不说,有个问题很重要,李钦载必须先弄清楚,否则大家以后不好相处。
“你脱他们的衣裳,是真的只想让他们出丑,还是你有脱男人衣裳的爱好?摸着良心回答我,我不歧视你。”李钦载正色道。
薛讷惊怒道:“薛某怎会好此道!我向来走水路的!”
薛讷悲愤异常,这事儿真的没法解释,就连李钦载都不怎么相信的样子。高歧满城追杀他的心情,薛讷突然能够理解了。
李钦载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似乎不是作伪,于是终于放下心了。
大家取向相同,都是好同志。
嗯,不对,不是同志……
“愚弟好像把高歧得罪死了,景初兄一定要救我。”薛讷神情凄惨地道。
李钦载叹了口气。
其实在他眼里,薛讷干的这事儿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作为成年人,生而在世不可能没有仇人,但与人结仇的前提是,一定要有利益冲突。
权力是利益,金钱是利益,再过分一点,美色也勉强算是利益。
除了这三样,实在没有与人结仇的必要。ωωω.χΙυΜЬ.Cǒm
无缘无故的意气之争,打出脑浆子都不知道为何而打,冤不冤?
可是这一次,薛讷是为了给他解气才惹的祸,当然,也不排除薛讷对蒙汗药颇有兴趣,顺便找人试试药力。
于情于理,李钦载都应该帮他。
李钦载揉着额头,他现在很头疼。
“慎言贤弟,你真是个惹祸精啊……”李钦载摇头叹息。
薛讷嘴角一抽:“景初兄,论惹祸的本事,愚弟拍马都追不上你呀,咱们还是不要互相吹捧了吧。”
李钦载叹道:“好吧,我帮你,你先回家,我去高家走一趟。”
薛讷使劲摇头:“不回家,外面太危险了,说不定出了门就会被打死。”
顺势往旁边一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薛讷悠悠道:“这几日愚弟便在贵府住下,叨扰景初兄了,愚弟带了钱,上次给我按脚的丫鬟叫来,愚弟松缓一下筋骨。”
李钦载指了指他,暗含威胁。薛讷却不为所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
出了房门,李钦载叫来管家,吩咐将自己发明的家具带上一套,用马车装了,然后出门直奔申国公高家。
高家曾经的家主是高士廉,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高士廉逝世后,长子高履行袭了申国公的爵位,原本顺风顺水的高家,只因贞观年时与长孙无忌结了亲家,于是长孙无忌倒台后,高家也受到了牵连。
如今的高家家主高履行已改任永州刺史,虽然未削除爵位,但高家已不复往日风光。
一不小心站错了队,高家的风水自然变了,这都已经算运气好了。
载着满车的家具,李钦载亲自登了高家了门。
这次他要找的是高真行,高歧他爹。
车至高家门前,李钦载命人送上拜帖,然后耐心地等在门外。
没多久,高家的管家打开侧门迎客,高真行倒是没有亲自迎出来。
这也符合规矩,高真行毕竟是长辈,没有长辈出门迎接晚辈的道理。
管家领着李钦载进了高家前堂,高真行坐在前堂等他。
见面二话不说先行礼,李钦载把晚辈的姿态摆得很到位。
高真行似乎对李钦载颇为喜爱,高李两家的家主同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两家素来没有恩怨,相处多年倒也颇为和睦。
“李家麒麟儿亲自登门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哈哈。”高真行爽朗地笑道。
李钦载惶恐状行礼:“世叔折煞晚辈也。”
高真行笑道:“贤侄莫自谦了,老夫早已听说,几日前陛下校场点兵,你又弄出了马蹄铁,可为大唐每年减少战马折损数万,此乃大唐王师之大幸也,老夫亦深以为谢。”
李钦载笑了笑:“小子侥幸而已,不值世叔谬赞。”
高真行笑道:“前有神臂弓,或可曰‘侥幸’,没过几日又弄出了马蹄铁,你再说侥幸可就说不过去了……”
说完笑容一敛,高真行忧心忡忡叹了口气:“与你相比,我家那孽畜简直该扔进井里重新投胎才好。”
李钦载差点脱口而出“六六六,你快扔。”
幸好理智制止了他,不然高真行很可能临时改变主意,把他先扔井里再说。
二人闲聊了几句,高真行这才问起李钦载的来意。
李钦载急忙命人将马车上的家具卸下来,摆放在院子里。
高真行一脸好奇地出了前堂,走到家具前认真端详。
“这是……”
李钦载急忙介绍:“世叔当知愚侄是个纨绔浪荡子,在家闲来无事琢磨了几样新奇物事,让日子过得方便顺心一些。”
“比如此物,名叫‘躺椅’,人躺在上面,冬日晒太阳,夏日乘阴凉,也好偷得浮生半日闲……”
高真行挑眉,赞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哈哈,好诗句,没想到贤侄亦有如此才情,长安城传言果然不虚,都说贤侄近日已脱胎换骨,老夫今日倒是亲眼见识了。”
“侥幸侥幸,妙手偶得而已,世叔再看,此物名曰‘太师椅’……”
李钦载一样样地介绍新家具,高真行也不客气,每样家具都亲自试了试,果然如李钦载所言,既方便生活,用得也舒坦。
“这些又都是贤侄造出来的?”高真行赞叹地道。
李钦载谦逊地道:“愚侄闲来无事瞎琢磨的,家中打造了几套,愚侄打算给长安城的世叔世伯们都送一套,聊表晚辈心意。”
高真行感动地道:“贤侄有心了,有心了,高家时穷之时,你还能想到高家,是个好娃儿……”
接着高真行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叹道:“我家高歧若有你一半知事明理,老夫纵死亦瞑目了,可是那孽畜……”
李钦载急忙道:“世叔息怒,高贤弟与愚侄一样,或许时机未到,尚未开窍,愚侄当初也和他一样不懂事,后来被爷爷和家父着实揍了几顿,如今也算是浪子回头,洗心革面了……”
说着李钦载轻声道:“愚侄虽未为人父,但也知孩子需要教育,世叔岂不闻‘子不教,父之过’……”
高真行突然圆睁双眼,倒吸一口凉气:“‘子不教,父之过’?贤侄此言……”
李钦载一惊,芭比Q了!忘了三字经也是唐朝之后才有的,说漏嘴了。
“愚侄失言了,失言了……”李钦载急忙赔罪。
高真行摇头:“不,虽不知贤侄此言出处,但老夫觉得很有道理!”
说着高真行眼中冒出森森杀意,目光一闪一闪的,有点吓人。
李钦载垂头,嘴角微微一抽。
解决薛讷的麻烦其实很容易,都是一些十几二十来岁的年轻混账,对付他们不必搞什么阴谋诡计,算来算去那一套太无谓了。
直接简单粗暴一点,找家长告状,然后不阴不阳煽风点火。
前世调皮孩子在学校捣乱,最怕的惩罚方式是什么?
当然是请家长。
手段虽然无耻,但有用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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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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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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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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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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