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从出甘井庄开始,自己便已被人盯上,一路跟踪尾随。
直到他们顺利找到新粮种,打算回甘井庄之时,敌人才在峡谷内埋伏下来,给予凌厉一击。
尉托不知道眼前的敌人是来自哪一股势力,有着怎样的目的,他只清楚,今日是一道生死劫关,是紫奴的,也是自己的。
别的先不顾,把紫奴送走才能安他的心,自己才能从容杀敌。
巨石后,一轮又一轮的冷箭过后,箭终于停下,二十余名黑衣黑巾蒙面的汉子从石头后面缓缓走出来。
尉托双眼通红瞪着他们,厉声道:“尔等何人,意欲何为!”
二十余人不说话,挥刀便朝尉托等人杀来。琇書蛧
尉托凛然不惧,迎面而上。
双方像两股激流,狠狠地撞在一起。
刚交上手,尉托等人便落了下风,正要拼死一搏,突然发现对方分出十来个人,骑马朝紫奴离开的方向追去。
尉托瞬间明白,他们是冲着紫奴来的。
“拼了!”尉托瞋目大吼,一刀横扫过去,然后抢了一匹马翻身便上,朝紫奴离开的方向追去。
敌人也毫不留情,一支冷箭射向马背上的尉托。
…………
奔行十余里,快到庆州城门外时,紫奴终于在马背的颠簸中醒来。
扭头一看,一名随从正小心地托着她的肩,正朝庆州城门策马狂奔。
紫奴眨了眨眼,顿时恢复了神智,清冷地喝道:“尉托他们呢?”
“殿下您醒了?尉托他们还留在峡谷……”
紫奴明白了,大声道:“停下!”
随从勒马,紫奴将随从踹下马,怒道:“都是手足兄弟,说好的同生共死,怎能弃尉托他们于不顾?回去抗敌!”
随从急了:“殿下不可,尉托豁命保我们出来……”
话没说完,紫奴一记鞭子抽在他脸上,冷声道:“再废话,尉托就真没救了!”
正要拨转马头,然而挨了鞭子的随从却仍死死地拉住马儿的缰绳,倔强地一动不动。
紫奴大怒,扬手正要继续抽鞭子,但看到随从那张坚毅毫不动摇的倔强脸庞,紫奴默默地放下鞭子,叹道:“前面便是庆州城门,我们快去城门请守将调兵驰援,如何?”
随从这才松手:“好。”
交涉的过程并不复杂,李钦载很早以前送给她一面代表身份的象牙腰牌,再说李钦载如今已是名满天下,无人不识。
庆州城守将确认了腰牌后,毫不犹豫地调集了两百余骑兵,随着紫奴出城,朝峡谷飞驰而去。
一路疾行,狂奔十余里,迎面遇到一人一骑,紫奴远远望去,却正是尉托。
尉托无力地趴在马背上,后背插着一支箭,他的身后,还有十余骑追赶着,不时还朝尉托射出一两支冷箭。
紫奴大急,朝守将道:“他们便是伏击我们的人,快!”
守将一挥手,身后的两百余骑兵立马从左右两边包抄,几支投枪从骑兵手中扔投而去。
追赶尉托的十余敌人见乌泱泱来了数百人,顿知不妙,于是拨转马头四散而逃,两百余骑兵则分兵而追。
尉托已奔行到紫奴面前,马儿不知是否受了惊,仍没头没脑朝紫奴撞去。
紫奴多年漂泊,练就了一身绝佳骑术,见状身子顿时从马儿的一侧倾倒下来,保持与尉托并肩同行的速度,然后俯身使劲拽住缰绳,许久后,尉托的马儿终于停下,不安地喷着响鼻,马蹄不停地刨地。
将失去知觉的尉托从马背上扶下来,紫奴看着尉托后背插着的箭矢,不由痛心万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尉托,你醒醒!”紫奴唤道。
尉托努力睁开眼,见紫奴安然无恙地蹲在他面前泪流满面,不由欣慰地笑了笑。
“殿下无恙……我便安心了。”尉托虚弱地道。
“莫说话了,我派人给你请大夫,你……”
“箭已入肺腑,救不了啦,”尉托潇洒地一笑,道:“以后,怕是不能陪殿下四海漂泊了……”
紫奴心痛大哭。
这些年无论是四处漂泊,还是寄身吐蕃禄东赞门下,尉托都一直陪着她,保护她,无怨无悔。
紫奴心里一直将他当成亲兄长,她想过此生或许会有生离,但从未想过竟是死别。
当初戏言一起游历天下,看遍山川,吃喝到老,戏言犹在耳,斯人却凋零。
“尉托,伱要活着,听到了吗?要活下去!”紫奴厉声道。
尉托奋力张大嘴呼吸着空气,视线却越来越模糊,眼前的紫奴,已如梦如雾。
嘴角露出遗憾的微笑,尉托轻叹口气:“殿下……其实我,我对你……”
紫奴流泪看着他。
尉托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埋藏半生的那句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她已有了良配,何必说出来,惹她半生愧疚,扰她余生平静。
那些百转千回的情意,只能换作一句“罢了”。
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她一眼,尉托面带微笑,缓缓阖上了眼睛。
此生相伴一程,意难平,但无憾。
…………
甘井庄。
李治来得很突然。
自从李钦载说过,有可能解决百姓饥饿之忧后,李治便寝食难安,这几日都没睡踏实,每天在太极宫翘首以盼,期望听到李钦载送来好消息。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长安城风起云涌,朝臣们不安分,景教也在暗中兴风作浪。
李治终于忍不下去了,他讨厌这种被动的等待。
于是果断下旨微服出宫,直奔甘井庄而来。
心中隐隐有一股期望,他希望自己能亲眼见证某个重要且伟大的时刻。
封锁的村口,随着李素节这个戏精的表演,景教教徒早已一哄而散。
消息也送到了李治面前,当然,李素节究竟有没有受伤,李治也听禁卫如实禀奏过了。
这个儿子,戏有点过了,但不得不说,确实给李治送来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突袭县侯别院,行刺皇子,景教越疯狂,离覆灭便越近。
长安城内,许敬宗正在筹谋,只等李钦载这里尘埃落定,清算景教的日子就到了。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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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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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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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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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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