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下定决心、抢先发动,他双臂左右分开,两枚火球激射而出。动作十分夸张,准头却差得离谱,离对手足有二三尺远。
裴磊微微一愣。他身躯未动,扬手正要作势反击,火球左右汇合,忽然撞在一处。
“轰!”
一声巨响,火光四起。裴磊眼前烟雾弥漫,一片模糊。他刚察觉不妙,两道电光窜出浓烟。
“?昀玻?昀病
“啊”
变故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裴磊张嘴大叫、毫无办法,闪电雷光正中其胸口。
景华看得真切,趁势进步挥棍,准备锁定胜局。人到中途,他忽然发现异常。只见烟雾散去,裴磊的身体既未僵硬、也没倒下,好像“闪雷符”毫无用处。
少年心中一沉。怎么回事?是雷灵之体?还是另有玄机?
裴磊脸上惊恐未退,心中怒火越来越盛。
他外衫下穿着“柔云中衣”,是件稀罕的宝贝。它以高阶妖兽软皮鞣制而成,算是件特殊的符器,对风雷法术抗性极强。掌门在叩头拜师时将其赐下,给亲传弟子作防身之用。因此他胸口只微微发麻,没受到多少伤害。
尽管如此,裴磊的心情却郁闷到顶点。方才的状况台下可能看不清楚,长老们绝对心知肚明。没有“柔云中衣”护身,他早已一败涂地,而且是输在外门弟子手里。
不行!这绝不可能!
“死吧!”
裴磊面皮紫涨,脸孔扭曲。他突然伸手入怀,拿出一把褐色木尺。木尺迎风变大,瞬间长度超过一丈。
台上气机波动异常。木尺还未出手,压力已破空而至,绝非普通符器可比。景华心中警兆大起,对方用的是法器!
裴磊手指一点,木尺闪电般飞出,直奔少年的胸腹。
景华察觉到危机,立刻作出应急反应。他迅速弹出符?,在面前竖起一道土墙。紧接着少年弹地而起,全力向侧方躲闪。
“轰隆!”
法器威势摧枯拉朽,“土墙符”毫无招架之力。墙体刚刚立起,就被木尺撞得粉碎。木尺凌空转向、去势不绝,直奔少年的胸口。
人在空中无法变向,无奈下景华迅速加持护体符?,同时双手横棍、挡在胸前。
“碰!”
木尺击中铜棍,发出沉闷的声响。铜棍形状扭曲,变得如同一把长弓。景华更惨,他连人带棍高高抛起,口中鲜血狂喷。
法器之威,非聚灵弟子能挡。
少年脑袋一片昏沉,眼见身躯飞出方台、向下跌落,就要摔在地上。可他受伤过重,神魂涣散、四肢无力,只能任由失败降临。
便在此时,景华识海深处人影闪动。“他”个子不高,做孩童打扮,模样极为熟悉。甫一出现,他便控制住身体、四肢,作出应变反应。
傀儡般的景华倏地探出左手,铜棍在地面上一戳。
“铛!”
巨响过后,人借棍力、回身弹起,少年重新返回方台,滚倒在台面上。
孩童身影消失不见,景华重新控制躯体。他的脑袋里依旧昏昏沉沉,无法支持身躯直立,只能半跪在方台上。
就在此时,神魂深处再起异常。少年只觉左手掌心冒出亮光,数滴清流凭空出现。清流通过左臂汇入身躯,立刻止住了腑脏内的伤势。
景华气力渐复。他咬紧牙关,勉力缓缓站起。胸口依旧像压着巨石,少年“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血洒台面,红中带紫。景华感觉神智清明少许,强撑着抬眼望去。只见裴磊半跪在不远处,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看到对手重返方台,他脸上神情绝望,惊慌中还带着不甘。
景华明白过来。这厮强行运转法器,一身灵藏都被抽干,连站直的力气都没了。
难怪自己能大难不死。
法器威能巨大。当初在姜城,一柄普通法刀纵横飞舞,斩杀同门如砍瓜切菜,和符?相比天差地别。即便是低等法器,自己也不可能扛住它全力一击。裴磊修为不足,没发挥出木尺的威力,自己算是捡了条命。
可裴磊分明出了狠手,已不再是同门较量,而要至自己于死地。
想到这里,景华脸色愈加阴沉。原本重伤之下、毫无战意,可在掌心“清流”滋养下,身体突然多出一股气力。
少年右手掏出“雨润符”,加持己身、治愈伤势。左手握紧铜棍,准备使出狠手。
对手已无法动弹,自己可以用“人符术”随意攻击。哪怕不取其狗命,也要打得他手脚残废,牢牢记住这个教训。
“啊”
裴磊身体动弹不得,神识却依旧敏锐。看到景华眼露寒光,他禁不住惊呼出声。
“喝!”
“噔噔噔”
景华大吼一声、身随棍走,猛地朝对手扑去。冲至半路,少年却如同撞上一堵墙壁,连着倒退数步。
“住手”
不知何时,掌门魏青峰亲自登台,无声无息出现在西北角上。恐怖灵压由上而下,压得景华呼吸不畅。Χiυmъ.cοΜ
“景华,刚才你摔出场外、已然落败,不必再比了。”
少年的嘴角再次溢出鲜血。他想争辩几句,最终却低头沉默不语。铜棍的确触地,可裴磊不惧“闪雷符”的古怪在先,使用法器妄图杀害同门在后,掌门为何不加干涉?
比试规则如何解释,少年却没有发言权。此时顶撞宗门,除了给自己、家族带去麻烦,没有任何好处,只能听凭魏掌门裁决。
魏青峰接着话锋一转,直指裴磊。
“裴磊,你身为亲传弟子,不分轻重、使用法器伤及同门,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尽管比试胜出,但罚去所得一切奖赏,以儆效尤。”
裴磊心中抽搐几下,闷头一声不吭。自己几乎动弹不得,对方似乎还能出手,师傅是在帮自己圆场。
景华的双拳慢慢攥紧。奖赏?身为掌门弟子,裴磊根本不在乎那点残羹冷炙。
避过“闪雷符”的宝贝,还有木尺法器,哪件不比奖赏强?有掌门师傅做后盾,他几乎不必考虑丹药、法器等等“杂务”,更不必争抢些许奖赏。
可但眼下绝不能翻脸质问,自己即没有实力、又没有背景,冒然行事只会自取其辱。景华咬牙咽下一口鲜血,低声应道:“是。”
二人表现尽收眼底,魏青峰心中暗自叹息。
景华的资质不错,身在外门、无人指点,能有如此表现,悟性更是惊人。由此判断,虽然之前在幻阵里表现糟糕,心性上或许有些缺陷,但少年的意志相当顽强。
为维护掌门弟子的脸面,此次必须要受点委屈。后面不妨好好安抚、着意敲打,争取消除他心中的愤懑,早日成为宗门骨干。
至于裴磊,这孩子天赋更出色,双灵根且不说,在聚灵期就能运用秘术对战,实在千中无一。好好培养,将来是宗门的一大战力。
可他气量过于狭隘,为了一点小事竟失去理智,对同门猛下死手。如此性格莫说执掌大权,连管理一处小城,恐怕都要弄得天怒人怨。长此发展下去,最多是个供奉长老的材料,需要严加管束才行。
台下弟子们离得较远,多数人只看到裴磊使用法器、景华跌出方台。听到上面的说辞,顿时觉得掌门处事公平、赏罚合理,一时间喝彩声、鼓掌声响彻峰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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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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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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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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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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