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莫休挥剑的动作根本没有停歇半分,他进营之前得到的命令便是觅机斩杀蹋顿。
“莫都尉,若是汝再不住手,某便斩了陆逊。”
“锵。”剑锋稳稳地停在了蹋顿的脖颈边上,莫休一个侧步,抬脚上前之际便单手抓着蹋顿的领口将其从地面上拎起来,剑锋一转,直接在他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冷眼盯着帐外涌入的无数刀斧手,目光落到陆逊身侧倒在血泊中的十几名吴卫,双目泛红。琇書蛧
“呼……呼……”蹋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四周立即有军中的医者准备上前为他包扎,却被莫休眼神一瞪,他们便只能停在三步之外。
“莫都尉,汝若是不让营中军医为大王包扎,那此刻吾等也无需商议,直接刀兵相见罢。”骨都满脸狰狞地瞪着莫休,他能够一口叫出莫休的官职,也是因为他曾跟随蹋顿见过莫休一面,只是方才入营之际,他未曾注意到莫休的模样。
即便是此刻,装扮成寻常军士,长着一张大黑脸的莫休,若非旧熟之人,焉能认出他来。
只是,他方才突然暴起,两剑斩杀万骑长都于斜,一剑重创蹋顿的剑术,却是将帐内的二三十名乌桓武将都镇住了。
若非如此,此刻帐内也不会如此安静。
“蹋顿,汝还有迷途知返的最后一个机会,命他们放下兵刃,汝乌桓部族还可得以保全,否则,汝应当知晓吾东吴军法。”
蹋顿惨然笑着看了一眼陆逊,“陆伯言,汝若当真答应本王,愿意上书为吾乌桓请命,让吾乌桓部族迁回关外,某也不会有今日反叛之心,某率军组建乌桓突骑,追随汝征战辽东、雪州也有数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汝当真便要卸磨杀驴乎?”
“卸磨杀驴?”陆逊平静地看了一眼蹋顿,即便放在脖颈边上的刀刃便有五六把,他脸上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归附吾东吴的蛮夷,有江东之山越,三韩夷人,瀛洲夷族,南蛮,雪州夫馀人,凉州羌族,还有河套平原以北之匈奴人,汝以为,他们之中,何人有汝这般权势?汝虽非单于,也不任乌桓王,但汝统帅乌桓诸部,仍是乌桓突骑首领,汝这侯爵和官职,仍是世袭网替。蹋顿,汝若是受了曹贼哄骗,不得已而为之,汝只需当着营中这些乌桓骁勇忏悔一番,本都督大可亲自上书吴王,为汝辩解,恢复汝之官爵,可若是汝再冥顽不灵,本都督绝不与汝瓦全。”
“陆逊,汝年不过二十,便官任一方都督,执掌十万大军,莫非汝当真便舍得寻死乎?”
陆逊轻蔑地看了一眼身侧出言的这名百骑长,“某庐江陆氏深受吴王大恩,两代皆仕于东吴,吴王更是吾之恩师,某今日孤身来此便是信错尔等,既是有负恩师重托,某又还有脸面回去面见吴王?”
蹋顿沉默了,他心中思忖着陆逊这话里的意味,目光有些悠长。
“蹋顿,吾知晓汝心中所想,讨要故土是假,担心汝之部族日后沦为汉人,乌桓消弥于世间,汝手底下的部曲都不听从于汝,吴王会对汝下手?可汝也不想想,汝这乌桓侯之爵便如同南蛮侯、三韩侯、朝鲜侯一般,便是吾东吴日后北伐鲜卑、征讨西域之臂助,有尔等尚在,那些战败不敌之辈,便肯来归附。”
“到底是汝小瞧了吴王之胸怀尔。”
“本王亦曾读过汝汉人之书,战国之时,秦宣太后不惜委身于那义渠王,便是为了得义渠臂助,辅佐自己儿子登基。可事成之后,为消除义渠之患,她将义渠王引入甘泉宫杀之,尔后收编义渠部曲,于义渠故地设立陇西、北地、上郡三地。与吾辽西乌桓有何两样?只怕待吴王收复汉室疆土之后,便会腾出手来对付吾乌桓了罢。”
“世宗之时,有一汉当五胡之说,纵观吾大汉天下诸侯,能成大事者,此前孙权、刘备、曹操,再加上吾东吴,那一方不仰仗尔等夷族之力?”
陆逊环视一眼左右,“可他们之中,赏赐钱粮者多矣,赐予主将妻女者亦有之,可赏赐尔等寻常军士汉籍,允许尔等与吾汉人女子通婚,这是何等殊荣?”
“尔等可知,在交州,在安南,在凉州,还有上百万归附之蛮夷百姓未曾得通婚之权?”
“尔等且说说,在吾东吴军中,可曾有过昔日公孙瓒、袁绍、曹操待汝乌桓之恶劣行径?”
一时间,帐内鸦雀无声。
“秦灭义渠,是为消除腹部隐患,为一统天下。而吾东吴之心腹大患,乃是江东六郡之山越,可山越早在七八载以前,便为吴王率领各处击破,得百姓五六十万之众,如今吾东吴军中,山越力士足有十余万之众,尔等以为吾东吴上下可有亏待他们?”
“吾也知晓尔等驻扎于此在等待时机,一举北上,征伐辽东,曹操或许是将辽东赐予尔等罢。”陆逊迎上蹋顿那有些闪避的目光,脸上流露出几分讥讽,“就在本都督出城之前,便已经得了北地吴卫密报,那辽东鲜卑大人轲比能,已聚集五万精骑,兵分两路突袭渔阳、右北平二郡,不知尔等以为如何?”
“鲜卑竟然南下?”
“那轲比能不是上表归附,为何还会反叛?”
“定是曹操那恶贼允诺此贼好处,否则他轲比能又岂会轻易南下。”
一时间,帐内众说纷纭,蹋顿面色也青一阵白一阵,他低着头,此刻还在犹豫便是因为脸已经撕破了,他又如何肯善罢甘休,即便是此刻善罢甘休,那后面待陆逊回返蓟县,只怕是会秋后算账的。
他蹋顿总不能时时刻刻将身边这三万乌桓突骑给带在身边护卫吧,更何况,他这乌桓侯的爵位,换一个人来做,只怕也做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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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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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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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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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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