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看了一眼他们脸上的紧张和严肃,背靠着身后的王旗,指了指身侧的程昱,“仲德,长文出使辽西乌桓,汝以为可能成事乎?”
“他肯接陛下这重任,若不能成事,只怕也回不来矣。”程昱苦笑一声,“陛下,汝临行前交与他一个锦囊,那锦囊鼓胀,只怕其中并非纸条罢。”
曹操双手安放于膝上,“那汝猜猜是何物?”
“蹋顿不同于楼班,他这乌桓王的位置已经坐得安稳,只是如今乌桓诸部并入辽东各郡,数十载后,怕是乌桓这一部落都会消弥于吾大汉疆域之内,百年之后便为汉人。此前吴王刘奇消其王号,上表天子册封他为乌桓侯,陛下能说动他的,无疑只有赏赐他乌桓一族草场、居所。”
“那汝以为,最佳之处乃是何方?”
“东吴将关外草原皆已划分给雪州,听闻最近东吴有意修缮长城,于关外草原上修建连堡,想来却是为抵御辽东鲜卑各部。乌桓突骑足有三万精锐,若想取回故土,轻而易举,陛下允诺上表天下册封其为乌桓单于,想来便是让他攻取右北平、辽西之地罢。”
曹操微微摇头,“朕要他攻取辽东,从渔阳郡打到三韩。”
程昱面色一惊,“蹋顿怎敢答应?三韩也好,辽东也罢,大多都是得东吴水师之利方才攻占,他乌桓不过数十万之民,即便得了这些郡县,只怕也守不住啊。”
“朕命陈群带了一个锦囊去他营内,锦囊里装着辽东地图和一把刀,他能用刀割下多大的地图,割下来的那一块也就归他蹋顿所有。”
程昱目光有些迟疑,“陛下,那蹋顿也是反复无常之辈,其统帅乌桓一部,与吾军作对许久,此人不可轻信,况且胡人图谋吾大汉疆域日长。臣忧虑,若是将辽东数郡之地尽皆交由他蹋顿,怕是后患无穷。”
“朕大魏若在,平定乌桓,只需遣一员上将即可。倘若朕大魏亡了,他刘子兴也不会忌惮区区一个蹋顿。更何况,蹋顿如今还是他之家犬,兴许朕还未出手,蹋顿便亡于他怒火之下矣。”
“那陛下允诺轲比能的可是雪州之地?”
“还有整个辽东。”
程昱双眼一眯,“如此以来,两虎相争,辽东之地倒是……只是苦了那些百姓。”
“只是苦了那些百姓乎?”曹操淡淡地看了一眼程昱,“仲德,汝追随朕也有十余载了罢。”
“初平三年,臣为陛下征辟为寿张令,至今已有十四载。”
“那汝且说说,汝在忧虑何事。”
“乌桓与鲜卑属意皆为辽东,倘若他们入关之际便各自为城池和钱粮争斗,又如何能襄助吾军击破东吴?”
“朕已命满伯宁前往辽东,出任辽东大都督。”
“满伯宁只怕还被陛下瞒在鼓里罢。”程昱轻笑一声,坐到曹操身侧的石墩之上。
“他品性德才都不差,只是做事有些太过犹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朕忌惮东吴,也欣赏东吴众将,便是喜欢吕蒙、陆逊这些年轻将令之果决。”
“陛下以为,蓟县战事如何?”
“先败而后胜矣,倘若他满伯宁得知朕将王旗竖于此地,那夏侯??⑿眈业冉?票乩丛?!
程昱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底下神情紧张的一众将士,“只怕底下的人都还不知道陛下早有准备,准备将这辽东的战场放在这良乡。”
“自然。”
——
也就在曹操和程昱商议完毕之际,远在蓟县以北十里处的山坳之中,战马嘶鸣,一座偌大的营寨之内,数百名军士被绳子捆着,此刻正跪伏成几排,满脸不甘地看着眼前审视着他们的蹋顿。
“大王,汝若执迷不悟,吾乌桓一族,必因汝而遭惹大祸。”一名年迈的军士满脸悲痛地看着蹋顿,随后惨叫一声,被蹋顿麾下的一名万骑长一刀砍下了头颅。
“唰”鲜血飞溅了一地,蹋顿环视一眼眼前的这些军士,“汝等之中,有来自扬州、徐州、辽东、荆州的老卒,都是上过讲武堂和郡学,尔等当真便要寻死乎?尔等也是某蹋顿共事许久的袍泽,孤若为王,占据着辽东三州之地,亦需大批汉人官吏为孤所用,尔等若是愿归顺孤麾下,他日尔等便可执掌一州、一郡之地。”
“呸。”跪在他身前的一名中年军卒挣扎着站起身来,“某陆议乃庐江陆氏,名门之后,虽为庶出,却也是吴王亲命之武进士,焉能从贼。”
“哧”,一道鲜血飞溅,他脖颈上偌大的头颅伴随着颈腔冲天而起的鲜血掉落到几步之外,无头尸身还朝前走动了几步,方才轰然倒地。
“还有谁?”蹋顿冷眼环视一眼面前跪伏着的上百名军士喝道。
“要杀便杀,吴王麾下雄师数十万,他日汝蹋顿和乌桓数十万部族必会为吾等殉葬。”
“哈哈……今日之死,全赖吾等有眼无珠,不识汝这恶贼真面目,汝且命刀斧手在刀刃上洒些烈酒,免得砍爷爷之际,慢上少许,落得不痛快。”
“披铁甲兮,挎长刀。”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
随着一两人开口吟唱出征战歌,偌大的校场之上,回荡着这上百人齐声高喊的大汉战歌。
蹋顿气得面色铁青,大手一挥,自有穿着铁甲的乌桓儿郎走到他们身后。
“得罪了。”
“一路走好。”
不少人面上带着几分不忍,也有人冲着身前昔日的袍泽低喃一句。
“斩。”
“唰唰唰”上百颗人头齐刷刷滚落到地上,蹋顿背过身去,浑身都在颤抖,一下子屠杀上百人的场面,他以前做过不知多少,可如今他心里却如同吃了一昧黄连一般苦涩。m.χIùmЬ.CǒM
“报……禀报大王,营外有十余骑前来,为首一人乃是东吴辽东都督陆逊。”
蹋顿瞪大了双眼,“陆逊怎会到此?”
.。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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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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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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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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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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