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所在的旗舰前后,密布着上百艘车船,夹杂于车船附近,更是有着密密麻麻地数百艘船只。
“前方便是乌林。”
“主公有令,吾军可撤至赤壁为战,尽量拖延时辰。”
“可是……吾军已出云梦泽,昨日夜里已是得报,荆襄水师军士,已在赶制干粮,若是他们顺江而下,怕是一日之内,便可追上吾军。”
“所以要退。”蒋钦眺望着湍急的江面,“全速撤往赤壁,那里,将是吾军与荆襄水师决战之处。”
“都督,蔡瑁是否会命战船驶入云梦泽,配合陆上兵马,攻吾荆南四郡?”
蒋钦摇头一笑:“主公亲自坐镇汉寿大营,荆襄之兵,便是倾其所有,也不过能与吾军鏖战月余,到时,江夏、交州等地一平,他刘表后路则为吾军所断也。”
蒋钦看了一眼江北,“蔡瑁不敢,他刘景升,更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也就在这时,亲卫突然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哨塔。
“报……禀报都督,船队后方传来旗语,吾军哨船已与荆襄哨船接战。”
蒋钦面色微变,快步走到船后,很快,便看到身后那一艘战船上的旗手,在反复打着旗语。
“周都督询问吾等,是否立即调转船头,回师决战?”
“战于何处?”蒋钦再问。
“云梦泽入口。”
“吾不是下令撤军之时,立即配合陆上兵马以铁锤阻断云梦泽入口吗?”
“蔡瑁命军士于云梦泽入江口,沉下商船,阻断水道……”旗兵再次汇报道。
蒋钦面色微变,“荆襄水师都督蔡瑁,手段竟如此狠辣。”
“都督,蔡瑁只怕也是以防吾军还有快船埋伏在云梦泽之中,在水战紧要关头,突然从他船队后侧偷袭,此举不过为以防万一尔。”
蒋钦微微颔首,“传令,命哨船不得和荆襄水师接战,全速撤往赤壁。”
“喏。”
随着蒋钦一声令下,近千艘战船统一全部扬帆。
“呼呼呼”劲风吹得风帆在空中作响,船队顺江而下,浩浩荡荡,延绵数十里。
在船队身后数十里外,十几艘快船正纠缠在一起。
荆襄水师七艘,斥候两艘,游艇五艘。
斥候环上有小屋,可载五百斛,上有军士十余人。
游艇所载不过人,船上无险可守,船身窄却可在水面上快速行进。
江东军五艘,斥候一艘,游艇四艘。
“军侯,他们朝我们来了。”荆襄水师斥候,以两艘“斥候”在前,靠着屋顶趴着的军士,以箭矢压制,五艘游艇位于其后,便是为了以两艘“斥候”横冲直撞,将体型小上一号的游艇直接撞翻。
“快,准备躲避。”另外四艘游艇上的什长顿时慌了神。
“全部到斥候身后集合。”
“军侯,以一敌二,实为不智,不弱吾等撤吧,放弃斥候,尚能保全游艇。”眼看着己方已经先后被流矢伤了数人,一名都伯于心不忍道。
“吾江东水师自成立之日起,便从未败阵,汝莫非是想让本军侯当水师的第一个逃卒,让天下人知晓,吾江东水师弱了荆襄水师不成?”年幼的军侯顿时破口大骂。
都伯哑口无言,只得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尔等即刻驾驶游艇跟在吾“斥候”身后数丈,若遇撞击,尔等即刻留下一人驾驶游艇,尔等且随本军侯由接舷处登船,杀败两艘敌船上的军士。”
“喏。”众人朗声应下。
丁正眯着眼,此刻作为哨塔所用的小屋内,还藏着一架床弩,这也是他临时起意带来的,哨船巡逻,他这位军侯,本不必来此,但他放心不下,云梦泽,日后必成荆襄水师一重要水寨,如何而能够落入旁人之手,此刻,只是被蔡瑁命手下军士凿沉商船,便将他彻底激怒。
隔着很近探查军情,也就被荆襄水师的哨船盯上了。
“嗖嗖嗖”密集的箭矢仍旧从敌船中射来,水战之中,弓箭是唯一可以远距离压制敌军的方式。
丁正埋着头,从一处垛口看出,那两艘“斥候”之中,必定有敌军指挥作战的将校,敌军七艘战船,指挥作战之人,绝对不会是一名都伯。
“斥候”,这等战船费工费料,而且只是作为探查敌军所用,行动速度却不如游艇快捷,便是整个江东水师中,也拿不出来十艘。
“从箭矢上来看,敌军除却摇桨的军士以外,应当有四十余人,吾军行船,备下箭矢不多,敌军自然也不会太多,如今他们还未使用火箭,必是料到无法凭借火箭烧毁吾军船只。”丁正一手摸着下巴,“如此,他们也想接舷战。”
丁正回眸看了一眼身后观望敌船的哨兵,“胡六。”
“军侯。”胡六立即埋下头,朝着丁正应了一声。
“接舷之后,汝不必下船。”
胡六双眼一红,“军侯,吾胡六虽然身材矮小,但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军后为何……”
“莫要废话,汝操控床弩,可看到敌军那两艘“斥候”?”
胡六微微一愣,随后下意识点头,“吾已看清。”
“瞄准那处,待会儿吾军以一艘“斥候”与其接战,若是有人从船屋里面出来下令,只要露脸,汝便放箭将其射杀,可能做到?”
“君侯且放心,“斥候”的小木屋,可是挡不住吾军床弩的箭矢。”
“汝知晓便好,不过汝应当清楚,到时候混战一起,汝只有一次机会,若是待吾军袍泽杀上敌船,汝再放箭,射伤了袍泽,汝便是大罪。”
“喏。”
话音落下,丁正从一旁举起长弓,张弓搭箭,一箭从垛口处射出。
“哧”近百步之外的敌船上,一名半跪在游艇上的军士应声而倒,身体直接栽入江水之中,那湍急的江面上,多有漩涡,带伤落入水中,必定是活不成了。
“军侯威武。”胡六忍不住振臂高呼。
“闭嘴,还不到汝出声的时候,汝若能射杀敌军将校,待回返之时,吾必亲自向蒋都督为汝请功。”
“喏。”胡六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眼睁睁地看着敌船越来越近,丁正连开五弓,射杀四人,在行船如此之快的江面上,也算是少见的神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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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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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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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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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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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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