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愣在了原地,他被虎贲营统帅董袭传唤至南下的三层楼船上,看到吴侯的一刹那,他行完礼后,却见吴侯递来一根鱼竿。
他下意识朝刘奇抬手一辑,“末将自幼生在江边,下水捕鱼,网捞垂钓,俱略知一二。”
“坐。”刘奇拍了拍身侧甲板,上面不知何时已经安放上一个蒲团。
“喏。”马忠有些受宠若惊,他得到董袭亲卫传讯之际,他心中便有些期许,莫非,吴侯是要将自己挑选为亲卫将。
昔日陪伴吴侯左右之将,周泰也好,朱桓也罢,都成了军中举足轻重的大将。
江东军中,任谁不想受吴侯青睐,入虎贲营。
“吾命人在湖中张网捕捞,这个时节,应当是出蟹了吧。”
“巢湖的蟹,八九月,秋收之际,最是肥美,主公顺江而下,至舒城之际,大可前往品尝一番,到时,末将为汝撑船捕捞。”
“汝既有此心意,自是甚好,可惜,吾离秣陵已久,如今北地三郡刚定,吾则需回返秣陵坐镇。”
“马忠,汝可有表字?”
“末将年方十八,未曾有表字。”
“那便待汝自春闱归来之后,本侯亲自为汝加一表字罢。”
“春闱?”马忠微微一愣,“主公,吾尚未报名武试。”
“为何不报?”
“军中大多参与报名之士,俱是以一当十的老卒,官位不下什长,亦不曾至校尉……”马忠言下之意,他实在是拉不下脸来,和那些袍泽争着令人眼热的军功。
“吾闻汝弓马娴熟,亦是悍勇之辈,那先登银牌,使得可顺手?”
“承蒙主公赏赐,吾得此物之后,营中将校,无一不羡慕崇敬。待吾回乡之际,必将此供奉于祖宗牌位之下,日后,成吾马氏一族传家之宝。”
“此乃汝英勇杀敌,功勋所得,自是汝之军功。”刘奇看了他一眼,“九江、庐江之兵,大多已为军中文吏统计军功,汝乃何爵?”
“回禀主公,吾乃不更之爵。”
“再上一级,汝便可为将,何不去取那武试三甲?以汝之勇,便是不得头目,亦是榜眼探花?”
“听闻主公不加爵于三甲,吾既是不更,又岂能与昔日袍泽相争。”
刘奇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就是一根筋。
“若是本侯命汝去取三甲,汝欲如何?”
马忠放下鱼竿,双手抱拳一辑,“末将自当遵命。”
“马忠可知,吾军之敌,今在何方?”
“当是北地曹操、袁绍之辈。”
“汝亦知此二人?”
“当年群雄讨董,十八路诸侯之后,盟主为大将军袁绍,传檄榜文者,为司空曹操,天下人皆知尔。”
“可如今徐州一战,吾军与曹操算是两败俱伤,吾损二营之兵马,曹操则损淮北之兵将,虎豹骑亦是身受重创。吾江东与曹操,无法为战。”
“那便是荆州。”马忠双眼紧盯着平静地湖面,战船抛下铁锚立于湖心之后,已经停止了行进,此刻船身亦是平缓至极。
“吾欲命汝前往扬州兵帐下,若欲刘表战,汝可敢为先锋?”
“末将必当遵命。”马忠面色一喜,他未曾想,自家主公竟是如此看重自己。
“吾军中众将,先锋之职,当为将,偏师亦为将,汝区区一校尉,如何领军?一千军士为先锋,长沙刘磐,江夏黄祖,何人能为汝所破?”
马忠面色燥红,“末将愚钝,多谢主公点化。”
“呼啦”话音刚落,刘奇猛地提竿,却见一尾不过一手长的银色小鱼,正挂在钩上。
“恭喜主公,此乃瓦埠湖之银鱼,甚是美味可口。”马忠笑道。
刘奇站起身来,取下银鱼放入竹篓,“今日便到这吧,捕蟹的兵将,也应当回来了。”
“喏。”马忠跟着起身,目光朝前望去,远处,几艘乌篷船上,都挂着渔网,此刻,船头船尾,正摆放着一个个箩筐,以马忠的目力,足以看到里面活蹦乱跳的鱼虾。xǐυmь.℃òm
晌午,数十艘停泊在河岸边上的船上,炊烟寥寥。
大批将士围在甲板上的长案旁,刘奇所在的主舰,却是唯有一群莺莺燕燕。
“几位夫人,请。”刘奇将第一盘用水草绑好,蒸得蟹壳泛红的螃蟹端到了三女的案上。
“岂敢劳烦吴侯亲呈。”三女起身,朝着刘奇微微一礼。
曹豹之女曹氏,如大家闺秀一般,美目之间亦有妩媚之色,饶是那修长的玉颈锁骨,有些精致,一双大长腿,即便是藏于裙摆之下,亦是难掩其高挑的身段。
“难怪吕布会看上这厮。”以吕布的武艺,世间武将大多都不得其看重,至于曹豹此人,即便是为了拉拢他,收徐州民心,亦是要此女遂了吕布的意才行。
严夫人,端庄大气,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刘奇与之一触即分,哪里敢多看,毕竟,此女乃是自家夫人的娘亲。
至于貂蝉,或许她不如曹氏腿长,亦不如严氏般端庄,却有着魅惑天成,让人一眼看去,便舍不得抽离目光的心思。
刘奇亲手为身侧的大乔剥了一只,放到她碗中,杜氏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
对面三人,俱是她往日主母,如今,她却先登一步,成了吴侯刘奇的侧室,这等尴尬场面,她本是想避开的,却为刘奇所阻,被强行拉到了甲板上。
刘奇时而和三位夫人对答如流,大乔也不时插话,唯独只有她,如同一旁人,安坐于案旁。
席间,貂蝉因身子弱,受不得风寒,少食碗中虾蟹,倒是对着银鱼有些喜爱。
曹氏活泼,则是一个劲儿地和她逗笑。
倒是严氏,目光一直关注着刘奇,眼角余光则是在留意自家那位妹妹。
“哎”她心中幽幽一叹,自己以玲绮之母入江东,自可为江东长者。
然自家二位妹妹,两人年岁都仅双十之年,曹氏稍幼,未经风雨,亦不知世间险恶。
她能为君侯守寡一声,这二女,怕是……
她心中几多忧愁,此时仍不能告知玲绮,否则,以她的性子,怕是会宣扬得满城风雨。
她听闻过吴侯府中的几位夫人,蔡氏有才名,父辈更是大儒,虽逝门生余荫亦在,但江东军中,无所外力,尚且无虑。
饶是那正妻步氏,姿色貌美,为人端庄大气,知书达理,其兄为豫章太守,爵居七郡太守之上,位高权重,乃是玲绮的唯一敌手。
不过好在……
严氏想到了屯驻在广陵、淮河边上的高顺、张辽、臧霸等将,他们,应当是玲绮的外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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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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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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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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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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