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穿着蓑衣的军士立于府门之外,静候着吕布到来,为首一将,赫然便是张辽,而站在他身侧的,还有同样腰间挂着长剑的陈宫。
“吱呀”屋门打开,露出满脸疲惫和双眼通红的吕布。
“君侯,战机万不可贻误,吾等这便出兵吧,趁雨势越下越大,一举攻破曹营,杀他个七进七出。”
众将士纷纷将希冀的目光看向吕布,此刻城内街道已经是有及脚踝的积水,他们的脚几乎都泡在雨水中,但他们的双眼,还有着无比炙热的目光。
因为,他们的统帅,是虎牢关下,一人策马持戟,让十八路关东诸侯都不敢寸进的吕奉先。
“貂蝉染病,吾无意外出,何况雨势这般大,曹军不敢外出,吾军外出,却会迷失方向,即便是摸到曹营,怕是在泥泞中也消耗了大多气力,哪里能和以逸待劳的曹军厮杀。”吕布轻声道。
张辽脸上的激动凝滞,身后的众多将士更是面面相觑。
“君侯”,陈宫双手一辑,满脸激动,“汝可要三思啊,此乃天赐吾徐州战机,君侯莫非当真要为一女子拖累众军吗?”
吕布何尝不知,又何尝不晓,他低着头,双目有些赤红,鼻尖却是有些发酸。
“吾吕布南征北战多年,当年孑然一身,可以了无牵挂,如今却已有家室,若无貂蝉,吾便是重掌徐州,又有何用?”言罢,吕布抬头瞪了一眼陈宫,“汝不必多言,吾意已决。”
言罢,吕布转身离去。
“错过今日,君侯,吾等必为曹操所败,成为那阶下之囚呀。”陈宫跌倒在泥水中,看着大步离去的吕布背影,满脸惨白,头上的斗笠已经掉落在地,发丝散乱,他脸上满是水渍,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公台先生。”张辽上前将他扶起,脸上落寞之色一闪而逝。
温侯,已不负当年虎牢关下盖世豪情矣。
夜里,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吕布在貂蝉榻前被惊醒,他猛地推开房门,朝外走去,“发生何事?如何有如此动静?”
“报……禀报君侯,大水入城,此刻城中积水已有一人深,吾军已经被困于城中了。”汇报的传令兵,满脸热泪盈眶,如今,当真是死路一条。
“不可能”,吕布大步冲到府中高楼上,凝视着城内的一片汪洋,面色一片铁青。
“嗒嗒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身侧传来,却是陈宫、张辽等人。
“未曾想,那江东吴侯,竟有未卜先知之能,君侯,是时候了。”陈宫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吕布,“曹操命人掘了河堤,数日之内,这城中积水难退,除非让河水再次改道,吾等须得早作打算。”
“如此,汝等掩护貂蝉,走白门楼,乘舢板、渔船,从南门突围。”吕布淡然道。
“君侯不与吾等一同撤军吗?”陈宫面色惊变道。
吕布背对着陈宫等人,“徐州二郡三国之地,为曹贼眼中下设六郡,琅琊、东海、彭城、下邳,吾徐州已失陷大半,今日若这下邳再失,吾等该往何处容身?”
闻言,一名佐官踏前一步,朝着吕布背影拱手一辑,“君侯之婿,乃江东吴侯,君侯何不让其归还广陵一郡,借此一郡之地,东山再起。”
“广陵之地,困于淮水以南,九江以东,长江以北,民不过三十万,如何与曹操坐拥近三州之地,千万之民而抗衡?”
吕布转身,脸上露出几分微笑,“曹操兵围下邳已久,既是掘开河堤,怕是早有准备渡船,汝等出城,若无人吸引曹操大部兵马,无法突围,他率军此来徐州,一为徐州富饶之地,二则是为擒杀吾一人,报当日夺他兖州之恨。”Χiυmъ.cοΜ
“城中多处积水,君侯要乘舟与曹操水战?”陈宫面色一阵古怪。
吕布突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公台,汝莫不是小觑吾吕奉先矣,吾有赤兔马,亦有方天戟,可跋山涉水,犹如平地尔,岂能为区区洪水所阻?”
“吾自领五十条战船,用篷布盖住船舱,疑做辎重,再携城中百姓,以作女眷,从东门杀出,东门外地势较低,积水不会太深,太史慈驻军已至东海,吾只需一路杀奔东逃,必可引曹操重兵而来。”
“末将愿追随君侯,荣辱共生。”众人之中,一将出列喝道。
吕布满脸复杂地看了一眼高顺,正待开口喝斥,却听陈宫出言道:“伯平所部皆为步卒,此番大战,未曾折损,可随君侯左右,待乘舟出城,抵达无水空处结阵,亦可固守待援。”
“援兵何处?”另一侧,原本默不作声的张辽突然开口道。
“自然是江东军。”
“公台先生如此信奉江东吴侯,莫不是与其早有勾结?”跟在众人身后的一将突然冷喝道。
“宋宪,汝敢污蔑老夫?”陈宫气得满脸涨红,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宋宪鼻尖,“吾与曹操乃死敌尔,从君侯帐下以来,不曾立下寸许功劳,但自认亦是勤勉中肯,汝此言,若无凭据,老夫与汝,不得干休。”
宋宪正欲开口再言,却被吕布挥手止住。
“够了,文远,宣高,汝二人即刻下去点齐兵马渡船,命军士轻装登船,不得有误。”
“喏。”张辽和臧霸对视一眼,各自抬脚离去。
“宋宪、侯成,汝等负责焚烧城中粮草辎重,不可为曹操所得。”
“喏。”
“成廉接管城墙驻守,严防曹操偷袭。”
“喏。”
“伯平。”最后,吕布看了一眼追随自己许久的高顺。
“末将在。”高顺朗声应道。
“汝率所部兵马,随吾登船,吾之老卒两百,汝麾下步卒八百,一千人五十条船,足矣与那曹孟德厮杀一番了。”
“诸君,吾此去,仍是天下第一的吕奉先,汝等可尽全力突围,吾率军杀至东海之后,汇同太史子义,南下广陵,与汝等汇合。”
“喏。”众将朗声应下,目送吕布与高顺抬脚下城。
旋即,陈宫也下去准备家眷所携带的包袱、行囊。
成廉抬脚下楼,赶往南门驻守。
留下宋宪、侯成二将,面面相觑。
宋宪伸手将侯成拉到一处阴暗的角落,左手摊开,掌心赫然便有一张裹成丹丸的书信。
二人打开一看,牌头上赫然写着“纳降书”三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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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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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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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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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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