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
战马的马头时不时扬起,四蹄也在原地踩踏着松软的河沙。
夏侯渊凝视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江东军,面色阴沉得可怕。
无路可走,这芡水河面不过数丈,但欲要渡河,必定便会面临敌军弓箭的袭击,他即便能够杀出重围,但麾下儿郎,却是走不了。
“周泰,汝这黑厮,可敢与吾决一死战?”他心生一计,突然满脸豪迈地提刀朝着东面而来的周泰朗声大喝道。
“有何不敢。”周泰怒喝一声,拨马上前,提刀便劈向夏侯渊。
“铛”两人在空旷的沙滩上,马匹交错,你来我往,转眼间便攻杀了三十个回合。
“举盾。”
“举盾。”
南北夹击的全柔和董袭,似乎心有灵犀,同时命刀盾兵结阵站在阵前,朝着河岸边上的曹军逼近。
“嗒”
“嗒”
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火光下刀枪的森然,一步步踩在满脸血污的曹军溃卒的心坎上。
八十步,所有曹兵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这才发现嘴唇已经干涸,可是,他们没有时间去取水袋,方才在逃命的时候,水袋等辎重早已是丢了。
那时,还恨不得爹娘少给生了两条腿。
五十步,借着上万火把,他们已经可以看到江东军士卒脸上的狰狞和杀意,纷纷捏紧了手中的刀枪,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后挪动。
三十步,作为大军唯一突破口的夏侯渊,却已经是和周泰战至八十合,两人此刻几乎战得旗鼓相当。
“进击。”董袭嘴角略微勾勒几分,这样的围歼战,他几乎不需要勒马出阵,刀盾兵压在阵前,长枪兵跟进,枪林从盾牌缝隙刺出,再以弓箭压制,即可将沙滩上的溃卒剿灭。
“夏侯渊,弃械投降吧,吾主仁义,绝不会斩汝,以汝之能,高官厚禄,唾手可得。”周泰与夏侯渊拼杀了两次,心中对这厮也有些欣赏。
“周泰,吾敬汝亦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可知忠臣不事二主,良将马革裹尸?”夏侯渊朗声大笑,“吾夏侯渊,可战死于此,却不会有违吾与司空之约。”
“吾等愿追随将军,死战到底。”夏侯渊身后的一众将士,似乎是为夏侯渊绝境之下的悲愤所感染,竟是一拥而上,朝着四面杀出。
“放箭”,董袭和全柔果断下令,上千箭矢,几乎同时落在人群之中,跟在长枪兵身后的弓箭手,进退后续,分作三排,第一排放箭之后,立即就地蹲下取箭,第二排站姿齐射,当他们蹲下之后,第三排的齐射也随即补上,然后又是第一排。
几乎没有缝隙的箭雨覆盖,这些丢盔卸甲,就连盾牌都不足十面的溃卒,如何抵挡。
几乎三波箭雨之后,便到了近两百具尸体,惨叫声和重物坠地声接连响起,夏侯渊回眸看时,虎目染得通红,“不……”
“夏侯渊,汝应当庆幸,将军百战死,军士不苟活,汝有一群好部属。”周泰亦是有些感触,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他心知,夏侯渊在悲愤之下,只怕会疯狂攻击。
却不想,夏侯渊竟是一刀将他逼退,杀回了阵中。
“儿郎们,随吾向北面突围,杀啊。”
夏侯渊一马当先,竟是直接越过最前方的一面盾墙,周泰分明看到他肩上中了一箭,他却微微咬牙,便挥刀将举盾的一排军士劈倒。
夏侯渊身后的残部,跟他一同杀入军阵之中,慌忙的弓箭手朝着两侧退开,反倒是长枪兵的军阵到来。
“滚开”,夏侯渊如同发狂的暴熊,长刀连挥,江东军中堪称精锻的长枪,被拦腰折断不知凡几,枪头如同齐刷刷落地的树枝,陆续倒在夏侯渊冲杀前方的兵卒,则如同秋日稻田里的草芥。
“夏侯渊受死。”董袭策马上前,长刀连斩,三十合,他便不敌退入军中。
但是,被他这么一阻挡,夏侯渊身后的五六百溃卒,倒下了一半。
“放箭,快,放箭。”全柔也率军压上,他心知夏侯渊对此战的重要,若是让此贼从万军丛中杀出,对己方的士气会有极大打击。
“嗖嗖嗖”密集的箭雨射入厮杀的军阵之中,迎面数十名兵将几乎应声而倒。
“后撤,后撤。”江东军朝着两侧退开,而被刀盾兵护着的弓箭手,却是径直推进,一路平射,原本朝前冲杀就不快的曹军,很快便被追上。
也就在这时,夏侯渊已经率着二十余骑杀穿军阵,可当他逃出百步之际,身后军阵中,却有惨叫声和喊声响起:“将军,可要弃吾等而去?”
夏侯渊心中一沉,却是猛地拨马而回,再次杀入军阵。
然而,这一次,如梦初醒的周泰已经率军绕到了北边,堵住了缺口,转眼间,上万军士将夏侯渊所部不过百余人团团围住。
“停止放箭。”全柔猛地举起手臂,董袭抬刀朝前一指,“长枪兵,推进。”
“喝”数千持枪的精兵围成一个半圆,将曹军逼入河岸。
“踏踏”,夏侯渊用有些麻木的手臂拉着缰绳,牵动战马朝后挪动,身侧,江东军几乎已经近在咫尺,他心中的希冀,也渐渐消失。wWW.ΧìǔΜЬ.CǒΜ
他不愿抛弃袍泽,那么,便是选择战死。
“众将士,随吾冲锋。”也就在长枪兵逼近十余步时,他突然爆喝一声,一马当先,带着军士蜂拥朝着北面敌军蜂拥而上。
“挺枪”
数十杆长枪,几乎同时刺向了夏侯渊座下的战马,他只来得及斩下一人头颅,座下战马便已是哀嚎一声,轰然朝着侧面栽倒。
“嘭”,夏侯渊靠着长刀翻身击退枪林,他的头盔已经掉落到沙滩上,他站稳身体,身后跟他一同冲上来的十余名兵将立即围了上来。
“杀啊。”夏侯渊爆喝一声,便准备做最后一次冲杀,却不想,远处,竟是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叔父!叔父!”
“叔父,吾曹休来也。”
远处,马踏泥沙,长枪如电,数百骑径直杀入大军后阵,一个冲锋便杀入数十步之内,转眼间,便冲杀到近前,为首一骑,赫然便是被徐盛围追堵截的曹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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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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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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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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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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