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已经是脱下长靴,准备脱衣就寝,毕竟明后几日,还须得面见刺史刘繇,参与武乡侯刘奇大婚,尚需费神。
下一息,他猛地抬头,帐外出现了一个黑影。
“将军,可已安歇?”门外的亲卫,突然开口小声询问道。
“未曾,何事?”徐晃微微皱眉,立即传好了靴子,迈步走向帐门。
亲卫迈步入内,朝着徐晃躬身一拜,“将军,帐外有武乡侯亲卫长刘五求见。”
“夜已三更,武乡侯亲卫长寻吾何事?”徐晃心生狐疑,但人在屋檐下,若是无所要事,对方显然也不会主动寻上门来。
他犹豫片刻,取了外衫披在身上,“让他进来吧。”
“喏。”
不多时,刘五迈步入内,他朝着徐晃恭敬一拜,“刘五拜见骑都尉。”
“刘校尉此来,所谓何事?”徐晃坐在案边,直接发问道。
“饶是吾家少将军在旁外新营中军大帐中相邀将军夜下同饮,不知将军可愿往之?”
徐晃双眉微皱,当即陷入沉默。
“吾家少将军夜里已经会见车府丞韩义,接了天子诏令,进献两千精兵与三千石粮草。”
徐晃面色微惊,随后又下意识道:“此事,为何告知于某?”
刘五笑道:“少将军有言,将军乃是忠勇之人,断不会背弃大汉皇室,当可直言无妨。”
“如此,那便有劳刘校尉头前带路吧。”
“喏。”
两人一前一后,偷偷溜出了营门,不多时,便来到了旁边的万人大营。
“报……少将军,骑都尉徐晃已至营外。”中军大帐,刘奇独自斟饮,忽然听到汇报,面色一喜,当即起身走出帐门,一眼,便是看到了徒步前来的徐晃。
他面色一喜,直接迈步上前。
“徐晃拜见安东将军。”徐晃躬身一拜,却见刘奇直接拉了他的手臂,将他带入营帐,“公明呐,吾与你一见如故,此番三更相邀,若是冒犯之处,可莫要见怪。”
徐晃连称不敢。
“公明请坐。”刘奇拉着徐晃坐到自己身侧的长案之后,此刻,案上已经备下牛肉、烧鸡、烈酒。
“不知少将军相邀吾前来,可有要事?”徐晃落座之后,心里仍是忐忑,忍不住率先发问。
“自然是有要事,来来来,先干了这一碗,再说不迟。”刘奇当即举起手中的酒碗大笑。
“喏。”徐晃不疑有他,直接干了一碗。
“公明,你乃兴义将军部将,听闻,陛下意欲东归之时,亦是你出言相劝兴义将军,方才让他回心转意,护送天子东归。”
“此乃兴义将军忠义矣,非是公明之功。”徐晃立即答道。
刘奇微微一笑,“那此番,公明护送天子使臣北来江东,可是自己请命?”
徐晃微微一惊,随后点头。
“不知公明为何愿意渡江北来江东?”刘奇再问。
“吾在长安时,便听闻江东有一文武双全的少年将军,数月间,便连败诸路诸侯,平定江东四郡,乃大汉隽才,早已神交已久。”
“然此番天子东归,身边兵卒不多,钱粮更是近月便要告竭,太仆年迈尚且愿意南下,吾只能率军保护太仆安然至此。”wWW.ΧìǔΜЬ.CǒΜ
“公明当真忠义。”刘奇笑道,举碗再敬。
徐晃亦是再干了一碗。
“公明黄昏率军入营,见我这营中新军如何?”
“少将军帐下,皆是能吏干将,所练兵马,不过月余便有如此军列,假以时日,经历战阵,必可成天下强军也。”徐晃这话倒也没有说谎,刘奇没有在军中变动职务,但后世军训中的队列整训之法,他倒是融入了新编军法之中。
如此,方能在月余有此良效。
“江东新定,百废待兴,吾以屯田养兵,数年之内,可募兵马十余万众,但能养之兵,却仅有八九万,除却镇压山越、贼寇之兵,可调动者,不过四五万。”
“来此之前,吾星夜得报,吴郡、会稽、豫章等地,讨贼顺利,约有五千精壮正押送前来此地,吾欲兴建一新营,命之为虎卫,不知将军可愿任此营统帅?”
徐晃面色一惊,“晃身负皇恩,岂能……”
刘奇微微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将军无需如此,那杨奉虽对将军有提拔之恩,但却吾主君之仁义,然大汉天下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将军尚有一身勇武,莫非当真甘愿做那旗下数百人统帅?”
徐晃面色一阵复杂,有些劝解,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明日吾便向太仆明言,留将军于江东训练兵卒,镇守别宫,倘若他日陛下渡江北来,便由将军麾下虎卫营夜宿宫墙,镇守内外。”
“这……”徐晃面色微变,在刘奇含笑的目光中,沉默了许久,他微微拱手,“请恕公明不敢请尔。”
“为何?”刘奇不恼,继续含笑发问。
“晃素无勇名,仅一帐下小校,不知武乡侯为何如此看重于吾?”徐晃这话问得很认真,目光清澈地看着刘奇,眼中也带着几分期待。
刘奇心中有些惊讶,徐晃乃是曹魏后世五子良将之一,成名之战,无非是解围樊城,大破关二爷所部,因此被曹孟德称之为“有周亚夫之勇也”,其人也善于用兵,有如此淡定的心态和反问,当是自然。
刘奇心中一定,迎着徐晃真挚的目光,缓缓开口:“太仆年迈,将军尚敢率军百人渡江北来,途中跋山涉水,何止千里,如此忠勇,奇岂能不敬之。”
“况吾之所为,亦为汉室江山,亦为天下黎民百姓,今淮南袁术,此处征伐,早有异心,冀州袁绍,与公孙瓒互相攻杀,早已是让北地民不聊生,兖州、徐州如何,相信将军亦有所了解,奇愿拜将军为麾下周亚夫,与吾南征北战,复昔日世祖中兴之路,让吾大汉江山永固。”说着,刘奇站起身来,朝着徐晃长辑一礼,鞠躬弯腰,头手与地面平齐。
徐晃站在原地,因这一番话,面色潮红不已,他犹豫片刻,躬身扶起刘奇,在刘奇的惊
喜的目光下,朝他郑重一拜,“承蒙武乡侯不弃,倘若太仆愿命吾归于江东,某愿在将军帐下听命。”
“善,还请将军与吾同饮。”刘奇大喜过望,回身拿起酒碗,再次敬了徐晃一杯。
徐晃心结解开,脸上也是露出喜色,在他看来,杨奉非是明主,而汉室天子,亦是衰微,东归洛阳,尚无任何诸侯接见,唯有眼前的刘奇父子,愿意以臣之礼相待,且无论真假,至少,刘奇和他的忠心,在某一刻,是相同的。
况且,他已二十有四,昔日武帝时冠军侯,二十有四便已病逝,天下兵荒马乱,他又能活得了几年,他为何,便做不得大汉又一冠军侯?
追随一江东雄主,自然胜过世间懦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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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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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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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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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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