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背上有一道较深的抓痕,毛毛躁躁的,红色的印记和鼓痕是白珊卓愤然反击的证据。戚澄也吃了亏。走出金盛大厦,她没忍住红了眼圈。琇書蛧
她想哭,但并不是因为挨了一爪子,她只是恐惧,当挨了巴掌的白珊卓捂住脸,用惶恐无措的眼睛盯着她时,戚澄感觉到强烈的快乐。她差点没忍住再抽上几巴掌,要不是在白珊卓的瞳孔里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她恐怕真的会那样做。也正是因为那一瞬间的软弱和犹豫,她才挨了白珊卓的反击。
戚澄等不及地赶去康怡疗养中心,想要将一切都告诉梁川。
她跑进古太太的房间,拉住梁川的手,激动地说:“那是个陷阱,那句话是白珊卓塞进我脑子里的,明白吗?都是她在捣鬼。”
古太太刚睡着,古先生惊讶地看着戚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戚澄如此激动。
梁川想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和戚澄详谈,结果反手一扣正好抓在戚澄的伤口上,弄得她龇牙咧嘴倒抽了一口气。
“手怎么了?”
戚澄忍着疼,抱歉地对古先生点了点头,她推着梁川出去,走到了开阔空间。
“那条手链以前是白珊卓的?她看到我戴了梁畦做的手链,就故意接近我。那句话是她让我记住的,当时公司给我们组织了一个裸心会,请了专业的心理咨询团队……”
梁川小心地捏住戚澄的左手,他的注意力至少八成分给了戚澄手上的伤口,他不满地问:“她打你了?!”
“别管这个,”戚澄扶住梁川的脸,逼他看着自己,又说,“梁川,你不必再有负担了。”
梁川叹了口气,他搂住戚澄前往护士台要了根碘伏棉棒,小心使用后,他又讨要药棉和纱布。
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聪慧眼睛的护士笑着说:“这点小划伤不需要包扎。”
戚澄听出了护士言语中的调侃,她垂下眼皮,像只滑溜的小鱼一样离开了梁川的怀抱。等梁川跟过来,她才又转身拉住他的手说:“你不激动吗?!我们根本没见过,巧合成这样的事只能是阴谋,从你说出来之后,我就在怀疑……”
“戚澄,”梁川打断她,说,“我确实去过林镇。”
“不是……”
见戚澄还想继续辩驳,梁川安抚住她,他说:“那已经不重要了,你猜我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猜不好,你说给我听。”
“我想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把开心的现在变成过去。等再有个二十年,我快乐的过去就和不快乐的过去一样长了。”
“然后再过二十年,我们快乐的过去就比不快乐的过去长一倍了。”
戚澄抢过梁川的话,热泪盈眶地回应着,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我跟白珊卓的关系很简单,以前在西班牙,她住在我家隔壁,梁畦跟她有些交往,然后……”
“好了,别解释,”戚澄仰起脸,看着梁川的眼睛,她像猫咪一样打了个哈欠,说,“听的我犯困,我比她可爱多了。”
梁川刮了刮戚澄的鼻子,露出宠爱的笑意。
一阵阵躁动声在梁川身后响起,一窝窝扎堆,三三两两聚集的脑袋齐齐看着窗外。
太阳坠下山,天色是一种独有的蓝,一朵朵白色的绒花从深蓝色的天幕落下,窗户上黏上了几朵大的,顺着玻璃滑出一点点水痕,下雪了。
梁川的卧室有一面观景极佳的落地窗,戚澄穿着舒适的衣服坐在窗前,看下雪看了一个小时。今年的雪来的这样早,她盼望着能下一场厚实的白雪,要是能在书屋的草坪上堆雪人就更棒了。
梁川走过来,在戚澄身边坐下,他的身上有清爽的沐浴露的香气。他捉住戚澄纤细的脚踝,给她光裸的脚套上一双红色的带着两颗白绒球的地板袜。她先是一惊,接着羞红了脸,他对她笑,索了她一个清浅的吻。
“你喜欢看雪?”梁川看了看窗外已经转小的雪势,预计这场雪半夜就会停下,到了明天早晨可能不会留下痕迹,他说,“要不然,我们去芬兰过圣诞节?”
“才不要。”
“好吧。”
“梁川,我从小到大过的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你懂吗?”
“明白,你还不能习惯没有朝九晚五,是不是在犹豫将来要做什么?”
戚澄点点头,她摸着手上的红痕,记起了白珊卓的鄙夷,她看向梁川,问:“上次中秋节你跟我回家,有没有做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梁川愣了愣,他的神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叔叔看病不方便,就帮他安排了一下。”
“就那么几分钟,你还能安排我爸看病的事?”戚澄惊讶,她问,“你都安排什么了?”
“没什么,”梁川模棱两可地说,“就是把蔡师傅的名片给了叔叔,图个方便。”
“你一定给钱了,对不对?”
“赚钱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你不必觉得有负担。”
“赚钱怎么就容易呢?什么时候等我也觉得赚钱很容易了,才能没有负担吧。可是,我是个穷人啊……”
“起点不一样而已,”梁川想了想,认真地说,“除了钱之外,还有很多东西都能被称为财富。善良的心,高贵的品格,美妙的歌喉,戚澄,你是个富有的人。不必为了赚钱而工作,要为热爱而工作,也许会穷一阵子,但会富一辈子。”
离职以后,戚澄承了梁川的美意,进入书屋工作,同时在知名音乐培训学校的声乐班学习。前几天,学校做阶段性考核,学员的演唱片段被制作成视频在网络上传播。戚澄在视频里出现的时间不长,但却是少有的被弹幕蒙了脸的学员。
大明星的称呼是嘟嘟喊出来的,其他人也跟着凑热闹纷纷怂恿戚澄转型做翻唱阿婆主。把爱好变成赚钱的手段,没有安全感的人下不了这样的决心。可是,自从走入了Sheldon,戚澄遇见的都是敢于活出自我的人,她也有点动心了。
她能理解梁川的好意,当然不能怪他私底下为自己付出的一切,她不能那样不识好歹。
只是,父亲竟然接受了梁川的好处并且连提都不提,实在让戚澄觉得无法接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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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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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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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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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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