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浅粉色的旗袍宛如春风一般,吹过不少男人的心,在心口上荡出一丝涟漪。
陈依拉着常雪等人,让开一条路,站在右边。
闻泽辛按着门,站在左边,身材高大,他今天只是兄弟团,白色衬衫跟长裤,领口微敞。桃花眼隔着从跟前走过的人群,落在对面那女人脸上。
起哄的兄弟团姐妹团闹哄哄的,处处都是喜庆的颜色。
常雪几次发现对面的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她欲言又止地想跟陈依说,可是偶尔看去,又发现闻泽辛低头跟人正在说笑。琇書蛧
似有若无。
不过,闻泽辛长得是真俊美,跟萧然有得拼。
常雪低声跟陈依说:“你说这四大家族的公子哥都这么好看,也难怪不少世家千金巴巴地恨嫁。”
她这是有感而发,说的是蓝沁林筱笙等人。
陈依低头一笑,“嗯,是的。”
长得好看又有钱跟权,地位又高,且都不是软虾子,自然是人人争相抢夺的联姻对象。常雪叹口气,“还好聂胥是个小哈喽。”
陈依又是一笑。
聂胥也是四大家的公子哥啊。
闻泽厉终于抱得美人归了,陈依跟常雪一人手里抱着红伞以及提着红篮,跟在闻泽厉的身后下楼梯。
楼梯间回响全是脚步声。
身后,男人们谈笑的声音传来,闻泽辛那把声音低沉磁性,偶尔插两句,很是好听。陈依一时有些恍惚。
仿佛读书那会儿,下楼去上体育课,他们在后面插科打诨,她们在前面谈护肤品谈追的偶像,也有女孩儿一边假装聊天一边关注后面的动态。
那会儿,她也是这样。
时光若是能永远停在那一刻那就好了,没有后面这些事情。陈依低头看一眼红篮,常雪在她耳边道:“嘿,我想起来以前读书的时候。”
陈依抬头看常雪一眼,眼底含着笑意,果然不是她一个人有这个想法。
身后,男人的笑声落下,只余眼底的似笑非笑,随后目光落在前方,那浅粉色旗袍怀里抱着红篮的女人。
因距得不远,她盘起的头发,露出了白皙的脖颈。闻泽辛垂眸,眼底层层暗涌,抵达一楼,萧然上前,接了常雪怀里的红伞,走出去撑着,送新娘上车。
伴娘跟着新郎的车,于是陈依上了副驾驶。
伴郎开车,于是萧然上了驾驶位。
车子率先开走。
闻泽辛看着那车走后,拽了下领口,走向身后的阿斯顿马丁,进了驾驶位。顾呈还有聂胥上了车。
车子启动,跟着前面的车子走。
*
晚上的婚宴非常热闹,闻泽厉这个新郎官跟一众兄弟非常能闹,尤其是黎城的周扬许殿江郁等人,因为他们没有去迎接新娘,是直接抵达宴会大厅的。两个地方世家圈的公子哥们一凑到一起那真是十分惹眼。
一个个各有自己的性格,一个个都俊逸非凡。
陈依跟常雪没有去凑热闹,站在不远处陪着闻沈两家的妈妈,林笑儿绕过来,挽着陈依的手,低声说:“你跟泽辛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说话?”
陈依一顿,她低声道:“没找到机会说。”
林笑儿看着陈依,“不是没找到机会说,是他没跟你搭话吧。”
陈依笑笑:“这样挺好。”
“......”
林笑儿拍拍陈依的手,总觉得她委屈了。身后,端着酒正跟闻家小叔说话的闻泽辛听见了这话,他指尖顿了顿,眉梢微挑。
闻家小叔也挑了挑眉,看一眼身后的几个女人,最先看到的就是伴娘打扮的陈依,他收回视线,看向跟前的侄子。
“怎么回事?”他轻声问。
闻泽辛手插口袋里,轻晃了酒杯,“没什么,夫妻吵架,闹分居。”
闻家小叔:“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是局外人一样。”
闻泽辛仰头喝光一杯烈酒,淡淡地道:“她把自己当局外人,那我也是局外人。”
闻家小叔眯眼,看着跟前的侄子,笑了声,“怕是身不由己吧。”
闻泽辛沉默地看着小叔。
几秒后,他轻轻一笑,转而取走小叔手里的酒,“您少喝点。”
闻家小叔:“.....”
行。
暗讽他喝多了。
婚宴结束,兄弟团跟姐妹团陪同闻泽厉跟沈璇回新房,浩浩荡荡一群人,常雪却突然拉着陈依,说:“咦,怎么没见闻泽辛?是不是喝醉了?”
婚宴上,兄弟团都闹在一起,闻泽辛全程参与度不高,他更多的是陪着小叔,要么就是去应酬。
酒是喝得多,好几次常雪看到闻泽辛俯身,跟人谈笑说话,手中端着烈酒。而那一桌基本上都是大佬。
说到名头,一个胜一个响亮。
顾呈听到常雪的问话,他笑了笑,道:“他没醉,在忙呢,婚宴也是资源平台,趁着这个机会,有些事情可以跟别人敲定下来。”
常雪跟着沈璇多年,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哦了一声:“对,二少可以啊。”
顾呈轻笑一声,视线扫向陈依。
陈依朝他微微一笑,顾呈也一笑,随即收回视线。
陈依也是婚后才知道闻泽辛大概忙于什么的,婚前这个男人逢场作戏风花雪月,在世家圈是出了名的浪子。
她收了收心神,专注在沈璇的身上,今天的沈璇很漂亮也很幸福,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个爱她如命的男人。
沈璇也合该有这样的幸福,那些贬低她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看吧。
参加一场婚礼,又是伴娘,最后还闹了洞房。结束后,天色将亮,陈依回到公寓,躺在沙发上就直接睡着了。
*
婚宴的顶楼,此时烟雾缭绕,牌桌开了四桌。服务员穿着漂亮的旗袍制服穿梭于牌桌之间,靠角落的那一张桌子,闻泽辛抽了纸巾擦拭手中的水珠,随后坐下,三个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款款走过来挨着桌子另外三个男人坐下。
那三个男人沉默地看一眼身侧的女人,随后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没有拒绝。
麻将桌底声音滚动。
麻将上桌,另有服务员又过来倒酒。闻泽辛招了江助理过来,江助理微微俯身,他低沉的嗓音道:“另外三桌让他们悠着点。”
江助理点头:“好。”
闻泽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着对他们说,“我们开始。”
他们三个笑了笑,桌面上的牌开始动。闻泽辛长腿交叠,接了旁边一名穿着旗袍的女人递来的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
他拿牌,抽烟,垂眸时,都很是俊美。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桌面上的牌,开始喂牌,送牌,小赢,大输,进行得不动声色。对面的男人又赢了,他笑道:“泽辛,你今晚这手气不太行啊。”
闻泽辛掀起眼眸,含笑:“没有您那么好。”
其余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泽辛,我跟你说,输了钱不怕,输了还要喝酒的。”
闻泽辛笑道:“是么?我不怕输钱,就怕没酒喝。”
“哈哈哈,好。”
牌桌继续,谈笑说话声也继续。一轮一轮下来,钱送了酒喂了,休息间隙。闻泽辛起身,扯了扯领口,推开门走进包厢里。
小包厢里一片安静,长条沙发也有些冷清,他坐下,身子往后靠,手插口袋里,闭目养神。
休息了十几分钟。
门被推开。
男人睁开眼,偏头看去。是一名开错门的女服务员,她看到闻泽辛有点慌乱,顿时张嘴,闻泽辛眼眸沉下来,修长的指尖放在唇边,“嘘。”
那女服务员顿时闭嘴,慌乱点头,后退两步,安静地退出去。
闻泽辛下颌紧了几分,收回视线,不耐地再次闭上眼。
这时。
手机在黑暗中亮了几下。
他去摸手机,酒味索绕在鼻息间。他点开屏幕,睁眼看着,视频里,除了陈依,还是陈依,还有不少的相片。
她穿着浅粉色的旗袍,或笑或躲。
顾呈:我们这边快结束了,你呢?
顾呈:感激我吧,还偷偷拍了你老婆的视频跟相片,你就说,你想不想要。
闻泽辛:你说的想要是指哪一种?
顾呈:操。
指尖往上滑,又回到那些相片跟视频,收个红包她那眉眼都笑弯了。闻泽辛眯眼,看着看着......
天色将亮。
陪着他们几位吃过早餐。
江助理赶紧去开车过来,给他开车门。闻泽辛弯腰上车,解了领带扔在一旁,随后咳了几声,江助理回到驾驶位,听到后,问道:“老板,不舒服吗?”
闻泽辛捏了下脖颈,“没有,开车。”
“好的。”江助理赶紧启动车子,一路开往酒店。闻泽辛后来又咳了几声,江助理拧眉,看着他甩上车门,赶紧跟着下车。
进了电梯,闻泽辛靠着墙壁,江助理硬挤了进来,男人冷眼看着,“干什么?”
江助理看着,低声道:“老板,我叫梁医生来给你看看吧。”
“没必要。”
电梯抵达,闻泽辛长腿迈出。江助理追着出去,闻泽辛突地扶着桌子,咳了几声,他解开衬衫,走向浴室。
江助理跑过去,按着门道:“要不,我叫太太过来。”
男人撑起身子,转头看着他,冷冷,带着压迫感,“我说不用,我不想看见她。”
江助理:“......”
行吧。
砰——
浴室门关上。
江助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手机,给闻家的家庭医生梁医生打电话,让他跑一趟,暂时不要惊动其他人。
两个小时后。
恰好是早上八点,该上班都准备上班了,闻泽辛病倒了。
*
第二天,陈依下午两点多才醒来,醒来后一身的烟酒味,她拿着睡衣去洗澡,出来后才下厨弄点吃的。
一边吃午饭,她也没闲着,翻着资料跟公司的同事连麦,这时手机滴滴一声响了下,她点开一看。
江助理:太太。
陈依一愣,编辑。
陈依:怎么了?
发出去好一会儿,江助理那边一直没回,陈依渐渐地就把这事情给抛在脑后,当晚陈依还去了事务所加班。
沈丽深这个组又接了两个项目,有一个项目则是赵氏集团的,一组人开会开到将近十二点半,回到家里陈依一躺下准备睡觉,后来突然又想起江助理白天给她发信息的事情,于是,拨打了江助理的电话。
可惜,那边没人接,陈依顿了顿,便放下手机休息了。
接下来的两天都很忙,这天晚上,陈依还在事务所开会,收到陈鸯的微信。
陈鸯:姐,你有空吗?过来接一下我们,我跟婶子,今晚世家圈有太太开鉴赏会,我开车送婶子来,但是一不小心喝了不少酒。
陈依看到廖夕的信息,愣了下,拿起手机起身,走出办公室去休闲区打。陈鸯在那边嘀嘀咕咕的,话都说不太清楚。
陈依脸色顿时一黑。
她咬着牙:“你们在原地别动,发个地址给我。”
“唔,好的,我发。”
不一会儿一个俱乐部的地址就发了过来,陈依看了眼,认出这个地方,就在国贸那边。她放好手机,转身出来,跟沈丽深请假,随后下了负一楼开车,前往那家俱乐部。
沈璇复婚那天,整条街道都喜气洋洋,经过这两天的修整,这条街道恢复了以前的模样,那天人潮拥挤普天同庆的一面就留在那一天,仿佛一场绚烂的烟花,梦幻至极。
这个点这个地段还是有不少车,国贸这边一直都处于塞车状态,陈依换了另外一条路,勉强挤出了塞车状况。
一路开到那家俱乐部,六楼有一个私人会所。
陈依报了名字,很快就得以通行。电梯抵达六楼,陈依走出去,门外两边有服务员,她们笑着给陈依拉开门。
一眼可见屋里装饰奢华,陈依曾经在廖夕的朋友圈看到,那些世家太太就喜欢找这样的地方喝茶聊天,也经常攀比,陈依想到这里,决定以后让廖夕少参加这些聚会,她本以为让廖夕开心就是好的,不,那不一定是好的。真的好的应该是结交三两个好友,跟她们好就行了,没必要什么聚会都参加。
陈依抿了抿,走进去,绕过一个屏风,就看到陈鸯靠在沙发上,旁边还有几个年轻的世家千金。
其中有一个就是林筱笙。
但是没有看到廖夕,陈依拧眉,问林筱笙,道:“我妈呢?”
林筱笙双□□叠着,靠着沙发,听见这个问题,突然笑起来,她旁边的好友也跟着笑起来,陈依有些莫名其妙。
她喊道:“陈鸯。”
陈鸯一直趴着,没有应她,空气中隐隐有着酒味。陈依眯着眼,陈鸯什么时候跟林筱笙这些人混在一起的?她也懒得去思考那么多了,拿出手机,拨打廖夕的电话。
听到铃声去找更好,这六楼就这么一个地方,如果在别的房间里,肯定能听到的。很快,那头接起来,廖夕的声音传来,“陈依?”
“妈,你在哪儿?”
廖夕顿了下,“我刚刚到家啊。”
“你去找我了?”
陈依捏紧手机,她看着前方沙发上的一行人,包括那趴着不声不吭,仿佛睡死的陈鸯,她说:“是,我来山水城这边的俱乐部找你。”
“啊?我今晚去了顾家,没有去山水城,怎么了?”
怎么了...
陈依反应过来,被陈鸯给耍了,要么就是林筱笙灌醉陈鸯,用陈鸯的手机给她下套。陈依立即转身就走。
林筱笙这才突然出声,笑道:“嫂子,你不管陈鸯了?”
“随你处置。”陈依冷着脸说完,大步地往门口走去。谁知道屏风那边转进来两个高大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一下子就拦了陈依的去路。
陈依愣住,她回身看向林筱笙,“你什么意思?”
林筱笙招收道:“嫂子,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喝几杯酒,跟你谈点儿事情。”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有,我想知道,你跟泽辛现在怎么样了。”林筱笙托着下巴,眨眼道。
陈依看着林筱笙此时的模样,突然之前所有的回忆都翻出来,她冷笑道:“我跟他怎么样,你应该去问他。”
林筱笙微微一笑道:“我就想跟你聊聊啊,真的没别的想法,你怎么不捧场呢?你当时找我们去家里,你不是也给我们下套了么。”
“最后我们被赶出来真的好狼狈哦。”林筱笙说着说着,脸色开始变冷,她突然指着陈依,“你们陈家什么能力都没有,看看你爸那个孬种,把整个陈氏交给泽辛才能起来,没有泽辛你们家算什么,既然没有实力就别硬挤进世家圈。”
陈依脸色变了变,冷着脸看着林筱笙,“你们林家有能力,你就别成天想着当小三啊,我提你一句你倒觉得给脸。”
林筱笙脸色变得更难看。
陈家凭什么啊,凭什么?凭这个好运气吗?凭陈依这张脸吗。
她突地又笑起来,阴恻恻地道:“哦,昨天的婚礼上,很多人可都看到了,你跟泽辛一句话都没说过,我想问问嫂子你,你哪来的底气这样跟我说话。”
她破罐子破摔了。
陈依抿紧唇,懒得去搭理她。转身要走,可是那两个男人又再次挡在她面前,陈依咬了咬牙,不敢硬闯,她小心地按着手机。
谁知道跟前其中一个男人打掉她手里的手机。
陈依地上翻了面的手机,回过身去看林筱笙,她冷冷地道:“林筱笙,我劝你放我离开,闻泽辛不是好惹的。”
“嫂子,你太紧张了,我就是请你喝杯酒而已,是你不肯陪我啊,要是乖乖坐下来就没那么多事情了,再说.....”林筱笙微微一笑,“你提泽辛干嘛啊,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泽辛能来救你?”
她眼里全是轻蔑。
从陈鸯那里得知他们之间本就没感情,这次婚礼又没说上几句话。林筱笙的底气十足,陈依被另外一个起来的女人推到林筱笙这边,被迫坐了下去。
陈依冷冷地看着林筱笙。
林筱笙笑着起身,给她倒酒,“喝两杯嘛,嫂子,死不了人的,你看,陈鸯都陪我们喝了不少,你总不会觉得自己比她高贵多少吧.....”
*
酒店顶楼。
房间里带着淡淡的药味,大床上,男人穿着黑色衬衫跟长裤,头发略有些凌乱,发烧外加睡眠不足还有胃出血导致他脸色苍白,桃花眼紧闭着,线条刚硬。
手背上打着吊瓶,青筋微微凸起。
这时电梯门再次打开,江助理一身西装革履走出来,步伐有些匆匆,也惹醒了闻泽辛,他睁眼,桃花眼里有着不耐跟倦怠。
“转什么?”
江助理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一想到梁医生昨天说的,闻泽辛这次病倒很可能是因为太太,老板从跟太太分居后,就一直强撑着,直到那天突然病倒。他才猛地上前,看着男人冷漠的双眼,低声道:“太太出事了。”
闻泽辛掀起眼眸,“你说什么?”
“太太出事了,林筱笙....”话还没说完,床上的男人猛地起身,修长的手指按着枕头,用力拔了出来,血珠溅了一手背。
他反手抓着江助理的领口,扯过来,眼眸阴鸷:“你们干什么吃的。”
江助理愣了下,低下头。
闻泽辛推开他,刷地走过去,抄了车钥匙就走。江助理急忙跟上,“老板,她们让太太陪着喝酒。”
“她们?她们配吗?”
电梯极速下降。
江助理缩在身后,不敢吭声。
很快抵达负一楼,男人快速上车,江助理也只能跟着上车,阿斯顿马丁刷地一下开出去,十五分钟后。
车子刹停在俱乐部门口。
刹停的声音吓到了门口的人,高大的男人从车里下来。
砰。
车门甩上。闻泽辛大步走进俱乐部,连名字身份都没报,抓着其中一个服务员就道:“开电梯。”
那服务员对上他眼眸,吓了一跳,赶紧刷了。
电梯抵达六楼。
门一开,两名男人保镖立即上前,闻泽辛抹了下唇角,长腿一踹,把其中一个踹飞,江助理赶紧去对付另外一个。
大门打开。
做工精细的屏风,砰地一声,摔在地面上。
沙发上几个女人齐刷刷地看过来,陈依指尖捏着酒杯,正看着酒杯,她偏头看去。
闻泽辛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儿,衬衫凌乱,领口敞开,脸上透露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但是眼眸却阴冷得嗜血。
林筱笙正在劝陈依喝酒,看到他眼眸,跌坐了回去。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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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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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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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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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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