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感觉到那边的着急。陈依见状,心里不知为何浮上一丝恶意的爽感,保时捷缓缓开到地下车库。
陈依下车后,看到手里的袋子,那点儿爽感消散了些。她将袋子递给闻泽辛,“你要吃吗?”
闻泽辛扯了下领带,转头看来,似是才想到这个袋子,他指尖撩开腕表,垂眸看了一眼,“快吃晚饭了,等会儿凉了也不好吃,扔了吧。”
陈依顿了顿,看着他。
男人面容冷峻,牵住她的手,语气不耐,“塞车塞太久了,烦。”
她上课的瑜伽馆正在国贸那边,出门就塞。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是因为刚刚林筱笙特意跑来试探所以生气,看来并不是,只是因为塞车。
太薄凉。
陈依顺手扔了那一袋子泡芙,看着掉了一个出来,抹茶奶油颜色变得破烂。陈依再次升起一股恶意的爽感。
她收回视线,被闻泽辛牵着上楼。
丽姐做好了饭菜,四菜一汤,还冒着热气。两个人在餐桌上落座,陈依夹了跟前的排骨放闻泽辛的碗里。
闻泽辛掀起眼眸看她,唇角勾了下。
这时,桌面上的黑色手机得得得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此刻的宁静。闻泽辛偏头看一眼,随即收回视线,低头吃饭。
神色看不清,但是没有半点波动。
陈依也扫那手机一眼,那一串号码出现在屏幕里。
来电是林筱笙。
她也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饭。手机隔一下又一下响起来,闻泽辛一直没接,陈依握紧筷子,也没出声。
她起身舀汤,端在男人的面前,手要收回的时候,闻泽辛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把玩了下,说:“我不喝汤了,腻。”
陈依啊了一声,随即道:“那我自己喝。”
她把汤端走。
手也从他掌心溜出来。
闻泽辛低声笑了下,手机又一次响起,他指尖一按,相当于挂断。
陈依端起汤,喝了一口,看一眼那已经黑屏的手机,才慢慢地挪开视线,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但是觉得汤很好喝,一点都不腻。
夜深。
陈依靠在懒人沙发上看书,她在准备靠CPA,笔尖在本子上滑动。卧室里只开了懒人沙发这地方橘色的灯,显得昏暗。
门口传来脚步声,闻泽辛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床杆上,走去衣帽间拿睡衣,眼眸看一眼陈依。陈依也抬眼,看一眼他。
他进了衣帽间,拿了睡衣出来,看一眼她手里的书,“已经准备考CPA了?”
陈依嗯了一声,“去年就该准备了。”
“宸曜这几年换了几个合伙人,不太稳定。”闻泽辛解开腕表,随后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床头柜的灯,棱角分明的脸有着不可一世。
他大哥那种狂妄是在外表,闻泽辛的这种狂妄则是在内里。
陈依说:“嗯,跟四大不能比。”
宸曜是她所在的事务所。
闻泽辛笑了声,拉出衬衫,露出少许腹肌的腰线,淡淡地道:“都一样,人员流失率太高,到了SA2,就要快速争取升职,前几年有CPA就可以升,但是这几年不太容易,你得加油。”
陈依点头:“我知道。”
闻泽辛不再说话,解着衬衫纽扣进了浴室。陈依收回视线,继续看书,浴室里传来水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床头柜的手机铃声。
是来电铃声。
响了一下,又一下。陈依顿了顿,从书中抬起头,看一眼那支震动得快掉的手机,这时浴室门拉开。
男人穿着浴袍出来,陈依垂眸,继续看书。
闻泽辛擦拭头发,对那来电也是无动于衷,擦拭完头发,他微微弯腰拿起那支手机,看一眼,又挂断了来电,把手机放了回去。
接着走向陈依,低声问:“看完没?”
陈依抬起头。
闻泽辛俯身,看她几眼,“睡了。”
“哦。”陈依合上书本,把笔记都放好,脚尖刚刚沾到地面,闻泽辛揽住她的腰,带着往床上。
陈依屈膝上床,余光从那手机一扫而过。
上面显示了一串号码,正是林筱笙的。
她屈着身子躺好,闻泽辛关了床头灯,躺下,把她拉了过来。昨晚在懒人沙发上那样折腾,陈依膝盖都青了,她今晚也有点怕。
闻泽辛却语气低沉地道:“睡觉。”
陈依睁眼,就着一点儿光线看他的轮廓。几秒后,赶紧闭上眼,男人却在黑暗中低低笑起来,他低声道:“睡过来点。”
陈依只得往他那儿靠去。
这时床头柜的手机又响了。
陈依眼睛睁开,闻泽辛于黑暗中冷了脸,他拿起手机,狠狠地扔到床尾。
砰—
这一夜,再没响过。
第二天,陈依先起床,她走到床尾,看到地上的手机,那三十几个未接电话仿佛浮现在屏幕上。
陈依承认,自己是真爽了。
她转身走向浴室,去洗漱。女人在感情中很容易变得愚昧,也容易滋生恶劣。陈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觉得是真的恶劣。
她笑了笑,拉开浴室门出去。闻泽辛刚起来,踩着拖鞋随意地绕过那支手机,捏她下巴抬起来。
陈依顿了顿,问道:“干嘛?”
他指尖在她唇边抹了一下,“牙膏。”
陈依愣了下,猛缩回来,低头抹着,指尖来来回回。闻泽辛垂眸看了几眼,笑了声,进了浴室。wWW.ΧìǔΜЬ.CǒΜ
陈依走进衣帽间,对着镜子看。
是有一点儿。
她赶紧擦干净。
*
吃过早饭,闻泽辛穿上外套,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对丽姐说,“房间床尾的手机放我书房。”
丽姐哎了一声,看一眼陈依。
陈依端起牛奶一口一口地抿着,看着男人的背影进了电梯。今天是周日,陈依依旧休息,按正常来说,她去年还积攒了半个月的年假是可以用来休婚假的,但是她没休,于是分在周六日。
她放下杯子,穿上外套戴上帽子,拿起车钥匙,“丽姐,我回陈家一趟。”
丽姐立即点头。
陈依下了车库,自己那辆凯迪拉克停在国贸那边,今天换开了车库的另一辆宝马,这车是嫁妆。
陈家怕嫁妆给得寒碜,后咬牙买了这辆补在嫁妆里。
宝马很新,停在陈家别墅门口很招眼,陈鸯在院子里打电话,听见动静看过来,一见这车,她翻个白眼,拉开铁门,“开这车来招摇的?”
陈依提了几袋吃的下来,看她一眼,没应。
陈鸯挂了电话,嘀咕几声,“你把这车放在这边吧,你看看小叔开的什么车,你开的什么车。”
陈依将袋子放在桌子上,指尖泛白。
陈鸯见状,笑了,“姐夫该不会连车库里的车都不给你开吧?”
陈依看她一眼,“他没那么小气。”
“是么?”陈鸯笑笑,去翻她带来的几个袋子,“成天买这些有什么用哦,你赶紧把姐夫的心抓住才是。”
“居然都不知道他喜欢吃泡芙。”
陈依懒得去搭理她,廖夕恰好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陈依笑了下,“来了。”
“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廖夕看一眼桌面上的袋子,陈依上前挽住廖夕的手臂,说:“你缺什么就跟我说,我买回来。”
“说得好大方的样子。”陈鸯靠着桌子,讥讽几分。
廖夕无奈地看陈鸯一眼,拉着陈依在沙发上坐下,她笑着道:“我最近结交了一些世家太太们。”
陈依握着母亲的手,笑道:“嗯,然后呢?”
廖夕苦涩一笑:“以前我们陈家想跟人家结交人家都不搭理我们,现在得知是闻家的亲家,一个个都来邀请我。”
陈依握紧母亲的手。廖夕看着跟前的女儿道,“婚姻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很多人都羡慕我女儿能嫁给闻二少。”
“陈依,答应妈,好好去经营现在的婚姻,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陈鸯在一旁突然嗤笑一声。
陈依猛地看向陈鸯。
陈鸯住了嘴,眼底带着嘲笑。
陈依看向母亲,以前廖家也是世家,没落至今有十二年了,母亲曾经也是人人争相结交的世家小姐,从高处跌落,如今又再起来,苦涩中有种想要紧紧抓住的感觉。
所以希望她能经营好这场婚姻,让陈家继续站在阳光底下。
陈依能理解。
她笑了笑。
陈鸯在一旁看着陈依这般,撇撇嘴,想到昨天那些贵妇跟婶婶巴结的样子,陈鸯对廖夕说:“婶婶,你不如教一下姐姐,怎么讨好男人,这样她才能跟姐夫长长久久啊,可别像那个林什么来着。”
廖夕:“林筱笙。”
“对,林筱笙。”
听见这个名字,陈依震了下,看向母亲,“她是谁?”
廖夕还没开口。陈鸯就截了话,她满脸嘲讽,“就是刚起来那个新贵林家的林千金,据说昨晚哭得要去跳楼,好像是说性格太作了,把她喜欢的男人给作得都不接她电话了,今早另外一个林家太太打电话给婶婶,聊了一个上午呢。”
陈依半天没说话。
林筱笙。
昨晚?电话?哭了?
她想起昨晚那一串短信以及那些未接来电,还有被闻泽辛挂断的那几个。她低了低头,眉眼带了少许的冷笑。
“所以啊,人不能太作,这京都除了沈璇还有哪个千金能作的?”陈鸯摊摊手。
廖夕对陈依说:“别管别人怎么样,你跟泽辛能好好的,我就放心。”
她知道陈依性格软,也很懂事,一般不会轻易去惹人生气。陈依看着母亲,笑着点点头,家里人都不知道,闻泽辛跟她做过那样的约定。
他们也不知道,林筱笙纠缠的男人是闻泽辛。
陈依转头,看了眼外面院子的蔓藤。
或许尝试一下经营好一场婚姻,也好。
*
在家陪着廖夕到下午三点多,陈依便起身回家,走出家门。陈鸯哎了一声,“姐,你不把车留下啊?”
陈依回头,看着陈鸯在门边笑。陈依顿了顿,把车钥匙递给她,“送我去国贸。”
陈鸯达到目的,接过车钥匙,喜滋滋地上了驾驶位。陈依上了副驾驶,扣上安全带道:“我爸回来了,跟他说,这车给他开。”
陈鸯摸着方向盘,说:“好啊。”
陈依没再搭理陈鸯,看着车外的景色。车子一路到国贸,又有些塞车,陈鸯抱怨几句:“这儿天天塞,还是我们那边好,从来没塞过。”
陈家在的那别墅环境已经那样了,还会塞么,国贸是因为繁华,才塞车。陈鸯看一眼陈依的身材,切了声,“你还上瑜伽呢?”
“上。”
陈鸯语气有些酸:“换成国贸这边的瑜伽老师,要贵很多吧?”
陈依看一眼陈鸯,却没回答。这边的瑜伽老师是闻泽辛之前给报的,钱多少不知道,但是是直接充了卡的。
没结婚之前她是花自己的钱,结婚后闻泽辛自然有了安排。
想到这儿,陈依想起那位林家小姐,她也是在这工作室上课。她拿起手机,脑海里想起母亲今天的话,还有闪过昨晚他挂断林筱笙电话的画面。
身在世家圈,选择联姻就意味着放弃爱情,而她又有幸除了联姻,还能沾到点儿爱情的边。她对闻泽辛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无法逃脱,不如按母亲说的,去好好经营。
去工作室的地下车库,开走昨晚停着的凯迪拉克,陈依回了家,丽姐正在打扫卫生,看到她笑道:“回来了太太。”
陈依放下车钥匙,将外套挂好,问道:“厨房在熬汤?”
丽姐一笑:“对,晚上给你熬点鱼胶。”
陈依嗯了声,走到客厅,拿起手机,迟疑两秒,最后翻出闻泽辛的号码,拨打出去。通了几秒,陈依做好心理建设,万一又是女人接——
五秒后,那头接起来,男人的声音有些散漫:“嗯?”
陈依心里松了一口气,道:“晚饭..回来吃吗?”
那头有人在谈话,讲的是英文,语速很快,陈依听了几秒,突然发现这电话打得不是时候,他那头在谈商务合作。
她顿了顿,说:“我微信发....”
“回,六点半。”闻泽辛打断她的话,给了个时间便挂了电话。
陈依看着挂断的屏幕,顺顺头发,抬起头笑了笑。她放下手机,整理了衣领,走去厨房,丽姐在客厅里打扫,看着她的背影,欣慰一笑。
六点出头,陈依在厨房里炒最后一个菜。
丽姐帮忙收拾餐桌,一个劲地往外看,外头天色已黑,路灯亮着,小区里有些安静,除了偶尔车子从门口开过。
这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缓缓开入地下车库。
丽姐见状,大松一口气。
不一会儿,电梯门打开,闻泽辛单手插在口袋里,从电梯里走出来,脱下外套递给丽姐,他低头解开袖扣,桃花眼往厨房扫一眼,看到站在厨台边的女人。他走进去,淡淡地扫一眼丽姐。
丽姐顺了下架子上的外套,然后赶紧离开。
闻泽辛走进厨房,站在门口看着陈依在那儿忙活。她头发扎起来,有些凌乱,黑色的修身裙衬得身材玲珑有致。
他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她的腰。
“做什么好吃的?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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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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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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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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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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