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娘娘道:“便是其座下花神,其实也是一群山精野怪,盗窃自然时序之权柄,自谓花神。”
“这个贫道清楚,不过是些个淫祀,贫道已经镇杀,降服好些個了,都是近一两百年得道的精怪。”
“郎君不要小看他门,若其完整,便可乱四时之序,使得天干帝地旱,夏生飘雪,冬日烈阳。”
“竟然有这种能耐?”林着明惊讶了。
“天时既乱,地气必乱,地气一乱,人间自然大乱。”马娘娘道:“妾身自唐时成神,倒也见过几次。”
是个老神女了。
林着明心道。
“那邪财神,以赌坊为庙宇,一赌坊便是一庙宇,我们如何知道他最初成神所在?”
马娘娘微微一愣:“郎君却是一点脑筋都不想动,还是在考验妾身?”
林着明嘿嘿道:“娘娘给个明示,我是一个心性简单的修行之人,没有什么心眼子,去找那些算计。”
“呵呵。”皮笑肉不笑。
马娘娘道:“他既然是供奉那位,自然是分了那位的香火,南京城中难道没有关圣庙么,在那里附近找一找,便大约可知了。”
“顺子帝加封其为关圣帝君之时,两江总督郎廷佐奉旨敕建了关帝庙。”林着明一点就通:“这可真是保护伞啊!”
马娘娘见林着明口无遮拦,立马劝道:“不可妄议,小心日游神跟值日功曹……”
……
林着明无言。
再三感谢之后,马娘娘隐去,林着明给上了三柱香。
当下神光氤氲,似乎润色不少。
林着明气运非凡,一柱香当得寻常人等百柱,马娘娘如今不在福州道场,跑到了外省信仰贫瘠之处,便也只能夹着尾巴做神,在这处小庙暂且存身。
若能培育信仰,在这里立下分坛,倒是可以恢复一些法力神通,她这种地方局限性神祇就是如此,信则强,不信则弱。
这里没有她的信徒,自然就显得落魄许多。
只是至于为何沦落到此,马娘娘并没有细说。
林着明得了明确的消息,便也不固定在此雷斋了,反正只需要持宝枢经就可以了。
猫虎见林着明又要下山,有几分不舍。
林着明摸摸它的脑袋,用手指沾了沾朱砂,在上面写了一个“王”字。
却是用了气禁之法,这“王”字,将虎猫自身威压汇聚,真有几分虎形,像是那种将要成年,身量尚轻的雏虎。
“这龙王山上,虽然贫道已经在改良风水,但毕竟不是什么善地,你便守着这里,清理一些邪精妖秽,等着贫道回来,也给你盖一座小庙,封你做龙王山的喵山君。”ωωω.χΙυΜЬ.Cǒm
画了个饼后,猫虎果然对事业更上心,更何况是事业编,不是临聘的。却是点点头,用脑袋蹭蹭林着明的道袍。
林着明就此下山而去。
却也有悠扬的歌声传出,随风飘散七八里。
“正道弛兮离常流。
蛟龙骋兮放远游。”
马仙娘在庙中听闻此歌,放目观去。
林着明骑牛而下,好不逍遥。
“看来,要变天了啊。”马仙娘不由感慨道:“这道人似有潜龙之资,又好像是仙人根骨,看不明白,看不明白啊。”
下了山,就见着百姓不少已经在挖野菜,草根,树皮了。
林着明一愣,走上前去:“不是今年下了两场雨,保住了粮么?”
“保住了地里的粮,没保住我们的粮啊。”老汉头也不抬。
“现在我们哪有地啊,都是乡绅的地,地主的地。”
“我听说江对面,有义士造反了,给分田地,不要纳粮,还给饭吃,若不是老汉我年老力衰,早跟着他们渡江去了。”
旁边另外一个老汉道:“白日不能偷渡,要晚上,后生,我告诉你个别人不知道的,那江中有一头大鼋,只要在江边等上片刻,便会变作一个老汉,渡人过江……不要留着这里……”
林着明……
那老鼋果然在长江渡人么?
林着明以为江对岸造反,百姓会避之不及,不喜战乱,竟然不想,有这么多偷渡都要去的。
看来着满朝的民心已经跌到底了,估计只有旗人和包衣奴才还爱着呢。
难怪有打不死,消不灭的朱三太子……
林着明没穿越的时候听着老道爷说过,解放的时候,已经是五几年了,深山老林里面,还有旧朝遗民,不愿为妖朝之民,在深山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极少下山,不与外界沟通。
解放的时候,那些村民却异常欢迎人民部队,知是汉家天兵天将,只是依然还问着是现在是同治几年的话……知道汉家山河光复之后,有些便再也不在深山里住了,而是下山去了。
可见风骨。
林着明无言,只能不做打扰,继续往南京城赶。
先到了万寿宫,见着赵仲信正在给娃娃装饭。
如今私塾学堂已经搞起来了,胡介舟在教书,因此庙里要准备这些娃娃的一餐饭食。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孩子的读书声,总算有些力量,给了林着明一些慰藉。
“只是,若再只教四书五经,为朝廷科举,便不好了。”林着明一个念头:“可是要是如同后世一样,又是空中楼阁。”
“师兄!”赵仲信见着林着明,却是十分高兴:“有好些日子没下山了,我都说去那看你呢,看看需要些什么东西。”
“如今村里收了粮么?”林着明问道。
“收了,周财主之前还来了一趟,不过袁举人带着马财主,柳财主,把佃户的租子收到了七成,朝廷的税吏又来挨家挨户的征粮。”
“基本收上来的粮食,手里转一圈,便没了,甚至有的还要借贷把朝廷要的征粮给补齐呢。”
赵仲信说得牙根痒痒:“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完。”
林着明听他这么说,便大概知道了情况了。
前段时间,任鸿友花了许久,才盘活了江宁,想着挺到了粮食收割就好了。
没想到老百姓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来,捱过了旱情,等到了丰收,结果还是做了韭菜,真心是百姓手里不能有余粮,不能有余钱,否则就容易酒足饭饱生事端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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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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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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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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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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