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阴风,不过也不至于缺氧才是。
幽暗逼仄的甬道,给人心里上的压迫。
好在林着明有一颗宝珠,配之可以夜视,是那青蛙神所赠。
但目之所见,也不过是一片昏沉之相。
一道石栈道,蜿蜒曲折,一直往下,似乎是一处地下世界。
“滴嗒”
“滴答”
抬头看去,却见着钟乳怪石,好似什么巨兽的牙齿,那滴落的水珠,便是留下的涎水。
这种荒诞的错觉让林着明感觉这里的一切似乎开始慢慢活了过来。
六丁六甲在林着明头上三尺,以金光咒护持。
林着明开口道:“这里幽森可怖,地气弥漫,浊阴翻腾,只怕是一处鬼洞。”
徐彪问道:“主公,什么是鬼洞?”
“我道家有福地洞天,他佛门有净土圣地,对修行颇有益处,这鬼洞便如此二者,乃是孕育鬼魂的上佳之地。”
“主公,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回去,过些日子再进来?”徐彪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无碍”林着明摇摇头,却在观察周围环境:“这里还是真境,还没有到虚境,属于阳世范围,不属于阴间鬼域,却不用畏惧。”
“我们继续往下走吧。”
顺着这石板栈道,下了九层阶梯,终于到了一处地下溶洞一般的存在。
一条潺潺的水流,不知从何来,通往何处去。
林着明脚一抬,一踩,便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手中烛盏随即熄灭。
一看,却是各种各样,腐朽的骨头,分不清是人骨头,还是妖魔的骨头。
璘粉一飘,化作幽蓝的火焰,随着林着明周围,反而照亮了不少。
这里阴气太重,阳火难烧,只有阴火了。
六丁怕这阴火烧到了林着明身上,便收拢了几朵阴火,打算收炼做神通法术。
哪里知道,这阴火碰着林着明呼出的气,立马便化作几个碧绿色的灯笼。
那灯笼怪,长出胳膊,手脚,甚至还有五官。
只是手脚胳膊,俱是白骨,灯笼罩子,乃是人皮。
“活人来了,活人来了!”几个灯笼怪叽叽咋咋。
随后便从嘴巴里面喷出鬼火来了。
这种小怪……
不等林着明动手,六丁立马眼睛都亮了:“好一件冥器。”
于是纷纷出手,打算将这些灯笼怪降服。
那鬼火烧着六丁身上,好似火烧玻璃,一时半火,根本没有办法,反而被六丁抓住。
打断了白骨化作的手脚,拎着手里,便成了提灯。
灯笼怪发出惨叫,正是鬼哭。
但很快就被朱梅等人恐吓:“再哭喊,就把你们给拆了。”
几個灯笼怪却不收敛,朱梅一脚踩爆一个,里面的鬼火都随之熄灭。
其他灯笼这才老实下来。
“主公,在上面写几个字吧!”
自古灯笼上便习惯写字,一般都是某某“府”,代表着灯笼所代表的势力。
要么就是白灯丧,红灯喜。
林着明见这灯笼怪,照开的路途,渐渐虚化,倒好似那鬼差引路的。
便在上面写了“贫”“夭”“孤”三个字。
这三个灯笼怪本无姓名,得了这三个字,反而有了真名,顿时厉害不少,开始汇聚这三种阴晦之气。
三个灯笼在前开道,渐渐便走到了一处拱起的门关。
只见着门关是木质,已经长满了青苔,又有几分腐朽的霉味。
门关上十几根吊绳摆荡着,看着有些年岁了。
抬头看去,门关上有一块大匾,已经歪斜,上面写着几个字“老龙关”几个字。
字体颇为气魄,有魏晋古拙之风。
林着明不禁道:“老龙关乃是萌长城山海关其中一段,临渤海而成。”
“这里这处老龙关难道和那边那个老龙关有联系不成?”林着明一念便联想许多。
又念道:“或许和这龙王山,龙王庙也有些关系,以老龙称之,可见一般。”
“主公,这道关卡,便和那鬼门关差不多,进出,便是阴阳界限了。”
林着明点点头,也确实发现其中的奥秘。
那门关上几十根上吊绳,根根怨气深重,却比自己那根放牛绳更吓人。
又仔细观察了一翻,又发现门关两侧,各有一头石头雕刻的“龙狮”,或者应该叫狻猊。
青苔已经蔓延到了眼睛之处,只是依然神俊异常。
“主公,要进入这门关么?”徐彪再次劝说:“主公,这里明显不是什么善地。”
林着明点点头:“看制,像是一个古墓,又像是某个古战场,确实有几分吓人。”
不过还是打算过关。
或许是活人气息惊扰,那些个上吊绳,纷纷妖化,变作一条条毒蛇,盘旋在门上,两只眼睛发出猩红的光来。wWW.ΧìǔΜЬ.CǒΜ
“祭品来了?祭品来了?”
林着明听着“祭品”二字,却是有些毛骨悚然。
从前这里有活人祭祀某个神秘的存在么?
那些吊绳变化的毒蛇,带着一股极强大的怨气向着林着明游走而来。
朱梅见着这些个吊绳,却是不慌不忙,她也是吊死鬼出,连着六丁几个,也都是吊死鬼。
只听她道:“我生前听那个仙姑说,凡是人上吊时,为节义而死的,魂从头顶上升,他的死迅速,也没有痛苦,死后是升天的,因此我们姐妹为此节义而死,却并不算痛苦,死相也不算难看。”
“但我听说,那些为愤恨嫉妒而死的,魂从心处下降,他的死缓慢。没有断气的时刻,各条血脉倒涌上来,肌肤寸寸都像要裂开,痛得如同用刀在碎割,胸腹肠胃里如同烈火焚烧,简直无法忍受。像这样要过十多刻,形与神才分离。”
“想来便是你们这些了,想着变成吊死鬼要缠死对方,寻个替死鬼才肯罢休,心中的怨恨化作邪恶,便如同一条一条毒蛇一般。”
那些条毒蛇,被朱梅道破,却是节节败退,不敢乱来。
但朱梅几人已经出手了,将它们一一从门关摘下,化作一条一条带血的红绳。
林着明感叹道:“你们几个果然是我的福将。”
“主公,这些血绳之中,都是嫁衣女鬼,跟我们一样的可怜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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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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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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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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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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