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歌忙红着脸摆手道。
“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哟!妹妹还玩儿养成呢!”
寻姬见宁歌口不对心的言论,也不再打趣她,“他见过你没?”
“啊?这倒没有,他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的。”
“我瞧着你们俩有戏,原来不愿意去我那里是因为此地有个俊美男儿郎呀~”
“也罢,让你们热乎热乎,明儿我再来找你,那时可一定要跟我去玩儿玩儿啦。”
寻姬点点宁歌的鼻尖,“那姐姐先走了,你们~”
大美人拂袖浅笑一声,身影缓缓消失。
而香气也随着主人的消失逐渐清淡起来。
“诶姐姐!有个男鬼说啥他主上让你回去!!”
猛的嚎一嗓子,也不知道她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宁歌拍拍自己脑子,最近老忘事儿呢!
希望她听见了!
明天再说一遍吧!
宁歌飘在空中点点头,又见下面的祁墨脱掉外套进了卧室,她也跟着飘了进去。
只见祁墨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走到书架旁边的小书桌那里。
执起一只笔,然后在一本厚厚的本子上写着什么。
“写什么呢这么神秘。”
宁歌看着他的动作,也不好意思凑过去看,只好在房里飘来飘去闲着玩儿。
好半天,祁墨才终于放下笔,然后将本子郑重的扣好,端正的摆在桌子一角。
沙发上的手机此时正播放着悦耳的电话提示音,有人来电话啦。
宁歌抢先凑过去一看,王老。
王老?
王老师?
王老板??
王老婆???
祁墨不紧不慢的走出来,一边拿起电话接听,一边走到冰箱旁边,拿了一罐冰凉的啤酒。
“喂,您说……嗯……明天?可以……好……再见。”
将手机随意的放在饭桌上,祁墨重又走回沙发,然后将鞋一褪,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将啤酒打开。xǐυmь.℃òm
然后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喝的急,不少啤酒都从唇间滑落,滑落到颈间的西装下。
可祁墨并未在意。
将啤酒喝完后猛的一捏,捏出一个扭曲的形状,然后手一掷,呈抛物线抛到沙发的一角。
剩了一些的啤酒液顺着滑下,打湿了纯白的沙发……
他又去拿了三四罐。
一一拆开。
然后一直往嘴里灌。
“你在干嘛!墨墨!”
“祁墨!!停下!”
宁歌不断重复着,尝试着掰开他拿着啤酒瓶的手,却又一次次从他身上穿过。
“祁墨!不许喝了!祁墨!”
恍若未闻。
男人仍旧执着的在往空无一物的胃灌满冰凉刺激的液体,然后随意的丢在一边。
接着喝另一罐。
“祁墨!”
宁歌快气疯了!
“百合花,兑换一下积分点,让我现形一会儿!”
再不出现制止他,他会喝死自己的!
“你确定?”
百合花看了看屏幕上的进度条,本来想着劝劝宁歌,但看着她气急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50积分兑换10个小时的现形时间。”
“行。”
宁歌点头。
随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缓缓降到地上。
脚底清晰而又彻底的接触到了地面。
她往腿上一看,白色泛黄的古裙已经拖到地上,步摇也发出清脆的铃声。
她有实体了。
宁歌忙跑向祁墨,一边跑还一边骂他。
“祁墨!不许喝了!死小子,你想喝死自己吗?”
已经喝了五六罐啤酒的祁墨意识还算清醒,还没到出现幻觉的地步。
可他却听到了那个熟悉到让他骨子都在发颤的声音。
可是啊,这一定又是酒精带给他的麻醉感吧?
早已习惯了……
可下一秒,往嘴里灌的啤酒瓶却突然被一双小手拦住。
“不许喝!你居然不听话!”
宁歌趁祁墨呆呆的看着自己,然后一把将啤酒瓶放到桌子最远那边。
刚准备好好教育教育不听话的大孩子祁墨,哪料他猛的站起。
原本死气沉沉的眼里突然泛满了骇人的血丝,他慢慢逼近宁歌,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想要将她抓住。
刚触及宁歌的皮肤时却又猛然一颤,然后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慢慢抓上了宁歌的手腕。
男人的脸早已失去了方才的冷淡与消沉。
他怔怔的看着宁歌,竟是傻得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是你,是你,真的是你……”
一颦一笑,眉眼,气息……
沾染了酒液的另一只手原本想摸摸宁歌的头顶,却又想到自己很脏。
连忙将手放在身后,狠狠擦拭一番,直到手泛红了,有着能够感受得到的疼痛了,他才伸出手。
一只手指轻轻的顺着宁歌的眉眼往下滑,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安宁,甚至还带着僵硬的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已经忘记微笑是要摆出何种的弧度了。
“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明明他说的那样轻松不在意。
可宁歌却听得莫名眼睛一酸,喉间一哽。
“墨墨……”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紧紧的抱住她,俯身,粗鲁的噙住宁歌的唇。
在上面狠狠一咬!
“嘶。”
宁歌被咬的一个激灵,双手不自觉的就要推开祁墨。
而祁墨好像感受到了宁歌的痛意,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一样,舌尖轻轻的舔舐着宁歌被咬的那处嘴唇,一点一点的剥夺她的呼吸………
夜晚的卧室还是黑的不见五指。
被子里的世界却丝毫没有被黑暗所影响。
男人以绝对保护的姿态圈住女人,十指上移,渐渐为这宁静的夜色增添了一抹暧昧……
……
第二天宁歌醒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奇怪的是,原本七点钟就要起床上班的男人此刻还窝在被窝里。
被子只盖了他的上半身。
男人翻了个身,隐约可见肩膀处狂野的咬痕与背上毫不留情的抓痕。
爱之深抓之切。
躺在祁墨怀里,枕着祁墨手臂的宁歌深以为感。
等等!
她或许该思考一下为什么原本要劝祁墨不要喝酒的她会反被祁墨带到床上!!
啊啊啊啊!
这时,墙上挂着的闹钟开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分针慢慢指向12,而时针这时也刚好对准了9。
九点了。
宁歌只感觉浑身突然一轻,整个人都往上面飘去,立在了半空中。
散落在四处的衣服此时也自动穿回宁歌身上。
她看了看虚化的手脚,不禁懊恼的上下踢踹。
难道她下狠心花的50积分就是为了陪祁墨睡一觉吗!
太过分了吧!
祁墨啊啊啊!
你还我积分!
宁歌咬着牙飘下去,伸手就要挠挠祁墨平静的睡颜。
可离近了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眼下有着很明显的青黑。
心一软,那伸过去的手就怎么也挠不上去了。
而此时床上的人睡的不太安稳,眉头轻蹙,嘴里似乎是在呢喃些什么,瞳孔微动,显然是快醒了。
果然,下一刻,祁墨就睁开了稍显迷蒙的眸,他一睁开眼就看着左手处的位置,当看到手臂处无人时,原本充满光亮的眼睛重又暗淡下来。
又是梦吗……
他缓缓坐起,背部的伤被枕头一磨,原本结痂的伤口此时又开始发作。
他仔细感受着背后的疼痛。
又突然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胸前的抓痕。
一道道几乎快要见血。
已经划成了鲜艳的红痕!
宁歌目光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当看到那一条条极为任性又彰显着旖旎感的抓痕和咬痕,顿时别开眼不敢再看。
她这么野的吗?
抓痕,咬痕……
祁墨回想着昨晚的一切,一时间竟真有些辨不得到底是真还是假。
从他小时候开始,他就发现身边一直有一只会围着他飘来飘去的女孩子。
她长得很可爱,脸蛋很小,有着小巧的琼鼻,樱桃小口粉嫩又可爱。
她很喜欢看着自己的动作,会飘在空中跟着学,然后水汪汪的眼睛里就会充满不一样的光彩。
很漂亮。
也很诱人。
她会叫自己宝宝,夸自己超级可爱,说她会一辈子爱自己。
还会在她出去的时候围着他,牵他的手,努力的飘在和他同一水平线的位置。
会叨叨着让自己照顾好身体,不可以湿着头发睡觉,也不可以看书看太晚……
……
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在意她在做什么,又对他说了什么话,今天看了些什么动画片,觉得好不好看之类的……
说实话,很无聊。
他只会把多余的时间放在有利于他的事情上。
可是后来,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身边也总是会有只走哪儿跟哪儿的小笨鬼,会告诉自己,不许难过。
真笨。
连哄人也不会。
可她似乎觉得没有哪里不对,说完“不许难过”后还会凑过来看看他的脸。
伸出小手虚摸他的脸颊,然后疑惑的说一句,“诶?还在难过啊?”
每每这时他都会非常想笑。
想笑的欲望一时间就会冲破难过的压制,他会变得开心起来。
而当他笑了之后,她会骄傲的挺起小胸脯,还拍一拍,自信的跟自己说,“我果然是哄人小能手。”
……
有时她会飘在窗口前面看花,然后又飘回来跟他挤在一起看电脑。
明明看不懂,但是还是欢欢喜喜的扭来扭去,顺道跟自己说一句,“墨墨的电脑真好看。”
有时候他去洗澡,这只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笨蛋还会跟进去!
在他的镜子面前飘来飘去,然后哭唧唧的告诉自己,“没有我的影子,我好害怕~”
然后钻进浴缸里左右瞅瞅,顺便伸出手来朝自己喊,“墨墨快来洗啊!”
逼得自己拿着衣服就往外面冲。
她出不去自己的房间。
这是他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得出的结论。
更直接的说,她与自己接触甚少时,她出不去这个房间。
她会无聊的在吊灯上晃来晃去,会一看见到他回来就欢快的冲过来。
叽叽喳喳的问他。
墨墨辛苦啦,很累吧,要多多休息呀……
最近很想墨墨,也想跟墨墨一起去学校……
渐渐地,心底的一角被这只横冲直撞的小笨鬼击了个正着。
一只穿着小裙子的笨鬼在他心底里摸来摸去,然后霸道而又笨拙的在里面刻上她的名字。
继而往其他地方进攻,最终让自己的心全部写满她的名字——宁歌。
他喜欢她。
不是一见钟情的喜欢。
而是细水长流的心动。
五脏,六腑,宁歌。
家人,朋友,宁歌。
生活,日常,宁歌……
哪里都有她,哪里都缺少不了她。
善于隐藏爪牙的狼崽子在那一刻就已经将某只小笨鬼当做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缺她不行。
非她不可。
而说她笨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和自己相处了十几年了,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能够看见她。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得意的露出自己的小尾巴,在他面前嘚瑟的转来转去。
那时他就在想,这尾巴,他也想摸一摸。
因为想留住她,所以自己很卑鄙的选择了住校。
只要接触少了,她就不会出去乱玩,就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满心期待自己回来。
会第一时间冲过来抱住他,高兴的跳来跳去。
看到她的时候,他才会安心的对自己说一句,还好,她还在。
还在自己身边。
他以为会这样过一辈子的,哪怕他触碰不到她。
可是能看着她无忧无虑的在他面前欢笑,他也是知足的。
可那日回来之后,他找遍了整个别墅也没有找到他的影子。
他问父母,是所有在别墅待过的人。
没有。
哪里都没有!
那段时间他像疯了一样到处翻阅关于玄学的书籍。
接触这一方面的人。
他不信,他不信找不到她!
一年,两年,三年……
他接触了更多的能人异士,他极尽全力描述他脑海中她的模样。
几年过去了,他一直都在死死的记住她的眉眼,记住她的微笑,记住她带给自己的所有快乐的感受……
可所有的尝试都没用。
都在告诉自己。
祁墨,你失去了她。
失去,比得不到更加痛苦。
那种痛会蔓延到全身,扩散到骨子里。
会控制你的大脑,延缓你所有的感官,渐渐麻痹你脑海中她的回忆。
最后,一切重归于模糊,伤口缓慢愈合。
却又会在最后愈合的那一刻重新撕裂开来,鲜血肆意横流,筋骨都在扭曲着疼痛。
这种极致痛苦的感觉会告诉你,你忘不掉。
每每模糊一次,接后的疼痛就会更加剧烈。
而他就在这种痛苦中过了整整十年。
所以自己才会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呆滞自己的思维,才会在看到她时失去自己所有的理智。
他不做君子了。
他宁愿做个卑鄙的小人禁锢住她!
所以他霸道的将梦里的她抱住囚禁在自己怀中。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会在她耳边哀求的告诉她。
“求你了,别走……”
留在他的梦里。
他愿意一睡不起。
所以他强制的拥有了她。
她会很难受。
毫不留情的伸出利爪挠抓自己。
每挠一道自己都会认真感受这个疼痛,再次确认一次,她就在自己怀里。
她没走。
她还在。
一直都在。
可是梦为什么醒了?
她不见了啊……
得不到很痛苦,可是失去更会让自己陷入癫狂。
而现在,他却突然明白,当自己知道什么是失而不得时,他才真正成为一个行尸走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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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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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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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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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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