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庆哲没有再来过。
每到了吃饭的时间就会有侍女将饭端进来,看着她吃一口才会出房门。
然后等她吃完继续把她绑住。
别看侍女娇娇小小的,绑起人来力气着实不小。
而且脾气也不是很好。
宁歌曾试探过她们的口风。
她们嘴都很严。
整天都冷着一张脸,对着宁歌也没有好脸色。
除了知道是大寒人外,其他一无所知。
而最近她们正在忙着收东西。
好像要转移阵地一样。
每个人都进进出出的,丝毫没有将躺在床上的宁歌当回事。
把东西清理完,然后就来运宁歌。
幸运的是,这次并没有继续绑着她。
南庆哲一脸笑意的站在朴素的马车旁,见宁歌靠近,伸手就要牵住她。
宁歌往后一躲,却又被身后的侍女一推。
整个人往前踉跄。
直接栽进了等待已久的南庆哲怀中。
危险!
这是宁歌的第一个想法。
不同于穆时寻温暖又充满安全感的怀抱,南庆哲给她的感觉只有冷。
阴寒。
那种刺骨的寒意直往身上窜。
马车走的不快,很稳。
南庆哲正在马车中倒茶,茶水一点波纹也没有。
他将一杯茶递给宁歌。
宁歌看着他,没接。
见此,他也不恼。
将茶杯放在桌上,然后仔细的看着宁歌。
好像宁歌是一副难得的画卷一般,目光中充满着欣赏以及喜爱。
“宁姑娘真是越看越好看。”
“这大越的山水果真是养人的,美人不少,皆如山水画般,令人忍不住一品再品。”
“望公子自重。”
她都已经是穆时寻的王妃了,而他还在叫宁姑娘。
明明目光也不刺骨,奈何这话怎么听都轻浮。
闻言南庆哲倒是一笑,没再说什么。
明明是转移阵地的路程,愣是被南庆哲走成了观光旅途一样,不紧不慢的。
若遇到好看的风景还会停留片刻来欣赏。
他对自己的态度虽然“友好”,但底下的人态度就是转了十八个弯。
冷眼相望的有,看了她一眼就瞪她的也有。
平白在她面前说闲话的也有。
拜托!
是你们把我抓来的好不!
搞得我求着你们带我一样。
有本事让我回去啊!
宁歌也不鸟她们,只管自顾自的收集友好值。
这些人是绝对不会给她友好值的,要是有恶意值什么的那肯定涨翻了。
唉。
也不知道穆时寻那呆子怎么样了。
这几天的友好值呈火箭速度往上升,都快到八万了。
约摸走了两三日。
局势好像越来越不太平了。
南庆哲的脸色越来越不冷静。
终于露出了他阴暗的一面。
每日都有暗探给他传消息。
一开始他的表情还很淡定。
但是到了后面,那表情黑得不行。
无一人敢上前犯怵。
“穆时寻!你真是好样的!”
南庆哲咬着牙瞪视一处,拳头越捏越紧,隐隐发出了骨头摩擦的声音。
他辛辛苦苦安插了十几年的暗探!
居然直接被穆时寻杀了!
那可是在军营中有地位的副将!
穆时寻居然敢直接动手!
他不怕军心不稳吗!
不仅如此。
他手下的几个小族也突然遭到了攻击,声东击西一举歼灭。
连家都差点没保住。
一夜之间全被灭了。
手下少了几个强将,令他行事也更加艰难。
更过分的是,那被灭掉的几个小族都是他当年费劲千辛万苦才拉拢过来的筹码。
族落虽然小,但是族人各个有本领。
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派上用场,居然全被杀了!
穆时寻。
穆时寻!!!
一定是他!
……
“信上怎么说?”
白英和洛含月跑过来问。
霍齐拿着信摇摇头。
“目前尚无王妃的动静。”
他们去之前洛含月被绑的地方看过。
东西被搬空了。
人跑的很快。
一点信息也没留下。
“真是老奸巨猾!”
洛含月捶捶桌子。
谁知道当初和她也算谈笑风生的小倌居然是敌国的王?!
不仅如此,那整间楚馆里的小倌全是细作!
穆时寻带人包抄的时候有些人来不及跑,直接被抓进牢里,严刑拷打之下说出了自己是大寒人的下落。
来此是为了乱大越的根基。
一个国家的王居然这么有闲暇时光跑到别人的国家下当小倌!
还乐此不疲。
真没见过。
而她与霍齐出谷之后一路西行返京,居然在路上得知了一些私密的消息——关于大寒暗探的身份。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有人故意引诱他们上钩才放出的假消息。
没想到经手一查,居然还真发现了一些密辛!
大越国历来受人尊敬的国丈大人,曾与大寒国中人有密切往来。
国丈!
那可是皇后的家族!
这个消息非同小可。
至少现在不能被太多人知晓。
无论真假,这都会对大越国造成不可扭转的负面影响。
谁都知道大寒国自成立起就是大越国的死敌。
两国向来不开经济来往,贸易共荣,这些年的交集全在战场上。
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交好的两个国家。
现任大越帝更以统一四海为己任,就更要铲平大寒。
所以说,这个消息在没有确切来源之前,任何人也不能告诉。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去探查真假。
寻找真相。
于是乎,他们很荣幸的被追杀了。
黑衣人一波接一波。
在一个紧急关头,霍齐朝所有人撒了明展之前送给他们的药粉。
一击即中。
即使带着面具,那粉末也不免入了鼻翼。
还有几个想挣扎一番。
与霍齐交战几手,也免不得药性发作,直接昏迷了。
霍齐忍着身上的剧痛,将人一一抹脖子。
捂着受伤的胸口,脸色难看。
一路艰难的回到了穆时寻给他们准备的小宅。
洛含月担心的跑过来扶住他。
终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霍齐再也没忍住,直接昏迷不清,失去了意识。
“准备准备,第三节点快要开始了。”
“这么快?不是还有几天的吗?”
“谁知道呢,估计是天道按了快进键?反正时间是大致对上了。”
不在剧情里的宁歌这几天颇闲。
拥有闲情逸致的她还观光了一下男女主的查案日常。
男主负责搜寻。
女主则负责其中的蛛丝马迹,将其一一抠出。
还真扯出了不少暗线人物。
不得不说一句,查案能力天花板。
而穆时寻倒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百合花探寻不到他的动静。
这一边,洛含月还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人。
已经三天了。
之前的高热也退下了,胸口的伤也包扎好了。
但是霍齐还是没醒。
白英诊了好几次脉。
今日再不醒,那霍齐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霍齐,快醒醒吧,别睡了……”
别睡了……
沉睡中的霍齐突然动了动手指。
耳边好似传来女子低低的叹息。
又好像隔离天际那么远。
霍齐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很沉。
想要努力抬抬手。
却发现浑身僵硬着。
突然。
耳边的声音更近了。m.xiumb.com
好像在叫他。
“霍齐,别睡了……”
“求你,赶快醒好不好?”
阿月。
是阿月的声音。
霍齐的腿好像渐渐开始恢复知觉。
他不再犹豫的冲着声音的源头跑去,不顾一切的跑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
咖嚓——
眉头轻动,眼珠缓缓转动。
张开沉重的眼皮,霍齐艰难的抬手摸了摸趴在床边的洛含月的脸。
“阿……月。”
“叮——第三节点已完成。”
——
南庆哲看着对面的精兵强将,眼底的不甘越来越重。
“穆时寻!”
“你耍阴谋诡计!”
穆时寻坐在马上远远便注视到宁歌。
见她虽然被桎梏住,但脸色红润,精神不错,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阴谋诡计?我只是用了你常用的计策罢了。”
他一向了解南庆哲。
他从来都是个高傲到不屑一顾的人。
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他只会不甘,而不会趁机做出更多的补救措施。
所以自己与部下人马连夜赶到边关。
锁定几个易守难攻的部落,先行刺探敌情。
稍有空隙,乘虚而入!
各个击破!
边关失手。
接下来就是大越内的暗探的问题。
洛含月与霍齐已经面圣。
呈交了关于大越命官与大寒国来往的密信。
其中正有国丈。
那就意味着,一旦大越帝相信了他们的证据。
由皇帝的人马出手,一举歼灭不是难事。
只是有的暗探根基深厚,要想逐个击破还需要时间。
但目前来说最幸运的一点是,大越帝核实了他们呈上去的证据,已经开始派人支援了。
毕竟大寒国国王不远万里过来做客,可不能让他觉得大越国礼数不全,招待不周啊。
这牢狱几日游还是要的。
双方人马开始交战。
大寒国的子民不算人高马大,可打起来着实费劲。
难缠得很。
见此情景,南庆哲一边与穆时寻交手。
一边得意的笑出声。
“你的精兵强将奈何不了我的杂兵乱步。”
穆时寻倒没应话。
但他很直接的捏住自己的长枪。
冲后面喊一声。
“开始!”
开始?
开始啥?
南庆哲也是一懵。
但紧接着,他看到所有穿着盔甲的将士手中突然多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齐齐打开瓷瓶,然后朝他的人马开始挥洒。
是一股白色的粉末。
所到之处,人马皆僵硬一瞬,然后跌落马下。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只是催着大婚足足七日,已经餍足的明宣要了很多剂量的迷魂散而已。
虽然胜之不武,但挺好用。
也亏得这次的敌军人马少,这药管够。
真正到了战场,拼的还是真刀真枪。
……
等宁歌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马车的软卧里。
头枕着男人的大腿。
男人怕她颠簸,将手垫在她的脑袋下面。
“夫君。”
“我在。”
穆时寻见宁歌已醒,将书放在桌上,然后把宁歌一抱而起。
揽入自己怀中。
她娇小,刚好与自己胸怀嵌合。
“头还昏不昏?”
“不昏了。”
宁歌怏怏的摇摇头。
等等。
她是咋昏来着?
“你被南庆哲的人下了迷药,他想带你一起跑,被我拦下了。”
“那他呢?”
“跑了。”
穆时寻单手倒了杯茶喂到宁歌嘴边。
看她小口小口抿完了,这才接着说道。
“他在我军中安插了暗探。”
还是个这么些年有了军功的副将。
在他没有查明他的来源之前,他并没有动他。
直到后面他在大寒的暗探回了话,确认了那个副将的身份,他才开始下手的。
那个副将,姓许。
解决了他之后,自己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边关。
在大越帝的诏令下拿着兵符号令了边关的部分兵马。
让那群兵马在正门吸引视线。
自己则带着穆军沿后路包抄,声东击西。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带了不少出自神医谷的药。
双方夹击,一举攻破。
随后一路往北又打开了几个关卡。
断了大寒北方所有的势力。
北方地势复杂,气势恶劣。
易守难攻。
自己的人马到了那里会水土不服。
严重影响作战能力。
所以自己提前便探好了敌情。
用的是自己在那边的暗探。
那里的人以武为尊。
主张用武力征服对手,属于野蛮的战斗思想。
但野蛮归野蛮,却很好利用。
暗探打入内部相对容易。
北方一断,大寒的退路又少一条。
一旦内部乱了,南庆哲方寸大乱,就没有机会再想着用宁歌做筹码。
这对宁歌的安危也有很大的保障。
虽然目前南庆哲逃了。
但是他不慌。
毕竟想要对付他的不止自己一个。
……
南方兵马潜伏已久。
一路逃窜的异族兵马与等候已久的南方兵马相遇。
俗话说相逢即是缘分。
所以已经恢复记忆,恰好失忆又与南庆哲有关的霍齐很珍惜这段缘分。
不巧。
等候在此,多日了。
宁歌回府的时候被白英和洛含月缠了好久。
两人很久没见她,难免热情亿点点。
为此,穆时寻还很贴心的没有去打扰她们。
朝中有事,他又去皇宫了。
“宁儿,我跟你说,我和霍齐去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山谷,那里全是桃花,特别美!”
洛含月从小就向往这些地方,没想现在真的碰到了这种地方。
别提多高兴了。
只要明展同意,她可以立刻就卷铺盖滚过去!
而白英跟她分享了师傅和大师兄成婚的故事。
看来,她不在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不少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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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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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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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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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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