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掩嘴,笑意里几缕嫌弃:“也不知道你整日都在想些什么,这些经商的门门道道一点都不懂。城西近郊,现在还是一片废墟,但不出两年就会变得楼阁林立,门庭若市。”
林芝儿瞪着穆雪:“你怎么知道过两年就会楼阁林立,门庭若市?什么意思?”
“你瞪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那里风水好,被皇上准了建新商户区,两年以后自然会是楼阁林立,门庭若市。知道这事的人不多,但想买块地建新酒楼也不是容易的事儿,自然要走朝廷的关系。”说罢穆雪脸上浮上一缕自己很聪明的得意笑意。
“不对,我怎么记得买楼这事是个连环计来着。”林芝儿思索着到把嘴边的话直接说了出来,她记得书里穆三娘好像就是用买地建酒楼一事替背后势力扳倒了一位朝廷重臣。
穆雪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林芝儿目带同情的看看穆雪,穆雪笨,穆三娘聪明,穆三娘并没有把这些全部告诉穆雪的,即便穆雪是穆三娘的亲生女儿,但她依旧是穆三娘眼中的一枚棋子。
“我没说什么,说了你也不明白。”林芝儿看着穆雪手里提的蜜饯糕点盒子,问道:“所以你来是担心我进监牢与吴忠一案有关?你担心这牵扯到你们买地建楼的生意?”
林芝儿并不是在责怪穆雪,毕竟穆雪是穆芝的姐姐,也不是林芝儿的姐姐,她只是想问清楚。
不过这话在穆雪听来,倒像是在责怪自己,怪自己只关心生意,不在乎她。
穆雪微蹙眉面露歉意:“你也不能这么说,近两日,本就想着来看看你的,恰巧又出了这事,所以今儿就来了。”
说着她从栅栏缝里把蜜饯糕点盒子递给了林芝儿:“喏,都是你喜欢的。”
林芝儿接过盒子,不由的嘴角朝上弯了弯。
穆雪看着林芝儿小孩子的模样,面色柔了几分:“你也是,进了宫就跟消失了似的,一点音信也没有,你也该给家里寄信的。”
林芝儿挠挠头,说得也对,她笑嘻嘻道:“好嘛,我出了这大牢一定寄信。”
穆雪嗔怪的瞪一眼林芝儿,却再未说责怪的话。穆雪说了许多近日醉霄楼和凝花楼发生的事情,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这般好好说话了,穆雪说了许多,林芝儿听着穆雪絮絮叨叨,心里倒觉得有那么一些温暖。
“好了,探视时间到了,尽快走吧。已经又通融你们一些时辰了,不能再耽搁了。”狱卒打断了她们。
穆雪悻悻然的起身,眸光转动间瞥到了旁边牢房的桂香。她神色微微一怔。Χiυmъ.cοΜ
林芝儿随着穆雪的目光看向桂香,桂香闭眼躺在卧榻上,似是睡着了。
狱卒又在催促了,打断了穆雪的凝视,她匆忙和林芝儿道:“出去了记得写信给家里,在宫中照顾好自己。”
林芝儿点点头,思索着方才穆雪那微微一怔的神色,目送穆雪离开。
她兀的想到,穆雪认识桂香?难道桂香曾经待过的青楼是穆雪手里的凝花楼?
林芝儿不由的打了个激灵。
接下来几日,傅恒每日都会来陪林芝儿用早膳,他依旧一身清冷而来,风尘淡淡而去,但在用膳时,却言笑晏晏,几幕和柔。
“傅恒,我想问你一件事。”林芝儿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傅恒。
傅恒将手中茶杯放下:“何事?”
“户部侍郎吴忠的案子,如何了?”
傅恒微扬眉,似乎这个问题在他意料之中:“他都招认了,是他派人刺杀了冯余,意在扫清他当上户部尚书的障碍。也是他安排了重华宫刺杀,想销毁我手中的刺客招供证据。不过,他的罪状还不止于此。”
说着傅恒微微向前探身,离林芝儿近了几分,暗牢里的光照在他俊俏的面庞上,出尘而好看。他缓缓道:“还有许多,诸如买官卖官,受贿行贿。”
林芝儿隐约觉得傅恒话里有话:“我,我就是问一下,他怎么样都与我没关系,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傅恒低头一瞬,正了正身子嗤笑道:“我只是如常看着你。”
后一句,是你心虚了,虽然没有说出口,林芝儿也听明白了。
林芝儿埋头喝了一大口粥。
“慢点,别呛着。”傅恒用绢帕将手指擦得干净,等林芝儿咽下那口粥,道:“穆雪受贿拿了几块地这事,说小不小,花了许多银钱,但也说大不大,吴忠贪得多,细细数,真数不过来。”
林芝儿此刻倒是想被呛一下,缓解一下尴尬,可粥已经咽下去了,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傅恒,一时语塞。
不是一块地建酒楼么?怎么变成几块地了。。。
傅恒缓然一笑,起身摇摇头:“放心,此案牵扯人数众多,本就不适合全部细查,穆雪的名字也已被我划去,你且安心。”
林芝儿微微一怔,他是因为自己而划去了穆雪的名字么?
傅恒说罢便欲离开,林芝儿唤道:“傅恒。”
他停下脚步,侧眸看向林芝儿。
林芝儿犹豫片刻:“吴忠一事,会不会有蹊跷。是不是重刑逼供,他不得不认罪?”
她虽然记不清细节了。但她知道书里的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傅恒微敛目光:“我也觉得此事有些地方颇为奇怪,可人证,物证俱全,他又亲口招供,即便我觉得有些微不妥,但都只是感觉,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案子也就只能如此了了。”
他眼中些许失落,旋即眸光亮了亮:“你为何如此说,可是知道什么?”
林芝儿赶忙摇摇头:“没什么,我随便说的。”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傅恒解释,只能如是说。
傅恒眸光暗了暗:“你不必多想,此案不会牵扯无辜,我也不会随意定罪。”他顿了顿后道:“我去上朝了。”
余音温柔,像是在和亲近的家人叙别,晚些时候还会回来。
他说罢便离开了,林芝儿看着他用过的摆放整齐的碗筷,方才的话和温柔还在脑中。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温暖感,像是许久以前的某个人,他的东西永远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他也会温柔说与她:“我去上朝了。”
那个人会说我去上朝了,而不是朕去上朝了。他显少在自己面前说朕,仿佛她就是他的妻子,与他举案齐眉。
那个人什么都依着她,最好的都给她。那时候的他也是会让御膳房备她喜欢的饭菜,得空了,便会陪她一起用膳。
林芝儿想到这里,回神皱了皱眉,她想问傅恒的第二个问题还是没问出口。这几日,她都想问傅恒,他是不是穿越过来的人,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就被自己咽了回去,触及前世的事,说到底也是让人伤心,不忍回看,不忍回问。
林芝儿转身像往日一样将一些饭食放在了桂香门口,桂香还睡着,似乎美梦不醒。林芝儿的目光在她露出来的手腕上停留片刻,不声不响的回了自己的牢房。
晌午时,皇上便下圣旨将林芝儿和桂香放了,说将猫割喉的凶手已经抓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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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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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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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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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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