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林芝儿惊讶的是,她就那样徒手一掌击中了刺客的手腕,打落了刺客手中的刀,完全是靠身体的自然反应。
刺客诧异的看林芝儿一眼,傅恒已经转身两步迈步至林芝儿身旁。黑衣刺客见形势不对,迅速转身飞身跨墙而去。傅恒捡起刀,刚欲追刺客而去,转瞬又顿了脚步,看向林芝儿:“你没受伤吧?”
林芝儿看着刺客离去的方向,内心感慨着原来穆芝武功这么好,原来自己现在这么厉害,傅恒一问,她回神道:“我没事。”
再回头,刺客已经没了身影。
“没事就好。刺客看上去十分熟悉紫金城,且来去如此自如,定是皇城里的人。”傅恒拿起那把剑细细端详。
前几日傅恒和户部右侍郎冯余当街遇刺,那日行刺目标是冯余,傅恒只是受了轻伤。可今日就有人在紫金城内行刺傅恒,很难让人不把这两次行刺联系起来。
林芝儿关切道:“今日行刺之事可与那日你和冯余大人当街遇刺之事有关?”
傅恒皱眉:“也许。”
“那行刺之人不是已经抓住了吗?可有审讯结果了?”
傅恒是刑部左侍郎,此案必然要过他手。
傅恒抬眼道:“我正要去向皇上禀报此事。”
一众侍卫巡逻而过,看到傅恒手中的刀颇为诧异,领头侍卫匆匆过来询问。
林芝儿无奈摇头道:“有刺客,关键时刻你们也不在。”
领头侍卫匆忙跪下慌张道:“傅恒大人恕罪,是小人失职了,刺客朝何方向去了?”
傅恒将手中的刀递给侍卫:“现在肯定是追不上了。你看这刀,可认得?”
侍卫起身接过刀端详片刻,目露惊慌:“这是养心殿御前侍卫用的刀。”
养心殿。
弘历听到傅恒在重华宫遇刺一事,瞬间勃然大怒,将桌案上的折子全挥到了地上,旋即命人去彻查。
傅恒道:“皇上息怒,且听微臣一言。”
林芝儿看向傅恒,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傅恒对弘历说话的语气好像多了一丝不卑不亢。
傅恒和弘历讲了冯余被刺一案的进展。
刺杀冯余的人本想自尽,被拦了下来,严刑逼供后他招认是当今户部左侍郎吴忠指使他杀人的,而傅恒在来禀报此事的路上再次遇袭。难保不是吴忠想杀人灭口。
当下,户部尚书的位置缺人,弘历本就在户部左侍郎吴忠和户部右侍郎冯余两人之间做决断,朝臣皆知,右侍郎冯余死了,户部尚书的位置自然是吴忠的了。
吴忠确实有杀人动机。
傅恒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尚不能下决断,他请皇上批准审问户部左侍郎吴忠。
弘历应允,怒意未消:“准了,查,彻查。不仅当街行刺,还在紫金城里行刺,这是要谋反吗?眼里还有我这个皇上么?”
李玉给弘历递上玉骨扇:“皇上您消消气,消消气。傅恒大人一定会将真相查得水落石出的。”
弘历接过扇子扇了两下,丢至一旁,转而问李玉:“朕的罗星呢?”
说罢余光瞥到了林芝儿,像是才注意到随着几个侍卫一起进来的站在角落里的她:“你怎么在这?”
林芝儿慌忙上前一步:“我...方才刺客行刺傅恒先生时,奴婢也在场。”
弘历审视的目光:“你和傅恒在一起?”
“奴婢刚好准备回养心殿的猫房,和傅恒先生一路,所以在后面看到了刺客行刺。”林芝儿没有说是自己跟着傅恒有事问他。
“皇上,不好了皇上。”桂香的声音。
林芝儿抬眸,桂香突然冲进了养心殿,兀的跪在弘历面前。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跑进来擦着额头的汗:“皇上恕罪,桂香说有急事,非要冲进来,奴婢拦都拦不住。”
弘历摆摆手示意无妨,问道:“何事?”
桂香声音颤抖:“皇,皇上,猫房的猫,都,都死了。”
林芝儿听这话,脑袋嗡一声,差点坐到地上。还没等她坐到地上,弘历一个站不稳,就跌坐在了卧榻上。
“皇上,皇上!您没事儿吧。”
林芝儿在翊坤宫还没睡上一个安稳觉,就又进监牢了。
养心殿猫房里的猫也不多,就四五只,可全部死状凄惨,都是割喉而亡,凶手下手快准狠,血流了一地。血腥味一日都未散去。
林芝儿有不在场证据,一整日她都在岱妍苑。桂香没有不下场证据,她中午喂完猫,给所有猫洗完澡,回屋子休息了片刻,晚膳时再去喂猫就发现猫都死了。
但大家都知道,桂香和林芝儿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她们刚上任养猫女官,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们必得担责任,哪有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件事虽然林芝儿和桂香都无辜,可是弘历十分生气,把她们先关了起来。好在罗星没事,也不知怎的,罗星好像逃了出了,晚上时被人发现躲在承乾宫花园假山后。据说罗星被发现时,瑟瑟发抖,它一只爪子却被割破了,无性命之忧。
林芝儿对这监牢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一点也不害怕。傅恒倒是一路把她送入了大牢。
咔嚓,大牢上锁。林芝儿扒拉在栅栏上,看眼侍卫,又看眼傅恒:“傅恒先生,我有话想问你。”
傅恒向侍卫挥了挥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他走近林芝儿,一股皂荚的清幽香气夹杂着沉水香的儒雅,林芝儿觉得这个香味有些熟悉,先前傅恒身上好像并没有这个味道,只有纸墨的雅香,淡如云。
林芝儿看着傅恒的眼睛:“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为何我觉得你看我的目光和先前很不一样。你是不是想起来你和穆芝,错了,你和我自幼相识?”xǐυmь.℃òm
“没有。”沉霜的音色,面无表情。
她实在不理解,微蹙眉:“那你那首诗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喜欢上魏,魏落茵了吧?”
傅恒一挑眉:“令嫔?”
“对,你不能喜欢她,她,她她。。。”
“穆芝姑娘说笑了,她是皇上的妃嫔,我怎么可能喜欢皇上的妃嫔。”傅恒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眼里几分不解。
林芝儿愣了一瞬,觉得傅恒的表情很认真,好像真的觉得这是个笑话:“那,那首诗?”
傅恒垂了眸子,轻挽袖口,林芝儿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傅恒道:“诗文写得好,意境也好,我便喜欢了。姑娘多虑了。”
林芝儿舒展开眉头,握着栅栏的手也松了松:“我多虑了,是我多虑了,那便好那便好。可是,你真的没有恢复记忆吗?还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傅恒没有抬头,依旧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半晌,他抬眸看着林芝儿的眼睛:“没有。”
眸光静如潭,深千丈。
他声音好听,在昏暗的牢房中,这句“没有”显得幽远而沉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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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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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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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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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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