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立刻冲了上来,昔日超然物外,荡然无存,通红的双眼有着疲惫的迫切。
“陛,陛下,她怎么样了?”
秦云心中叹息,苦笑道:“放心吧,人很好,已经没有性命之危,都已经可以骂朕了。”
知白先是松一口气,而后立刻跪下,惶恐道:“陛下,静一重伤,情绪不稳,还请陛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能够宽容一二。”
秦云扶起他:“无事。”
他的目光忽然一闪,往左边看去,李幼薇站在那边,低头沉默。
但秦云分明感觉,有人在看他,犹豫一番,还是走了过去:“幼薇,朕想要和你聊聊。”
“陛下,不必了。”
说完,她转头离开,消瘦的背影让人心疼,但又很决绝,不给任何解释机会,完全不是当初那个清澈善良的让人想要含在嘴里的小尼姑,一头扎进静一的屋子中。
秦云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院子里的众人连忙低头。
他不由苦笑,也没有生气,心中长叹,罢了,朕只求问心无愧就好,如果最后真的事与愿违,那只希望所有人都好。
朕不可能一直致力于儿女情长之中,北方和大夏的发展,才是主旋律。
他离开了,让人加强了这里的防守,不辞而别那种方式,他是不能接受的。
但他走后,静一让人给知白传了一句话:“别死在门口。”
话很难听,而且还是传话。www.xiumb.com
但这却是静一对知白这么久以来说的第一句话,看起来很难堪,但实际上却有些进展了。
知白高兴的跟个孩子一般离开,发誓绝不会死在门口,要死也等静一完全康复才死。
……
隆冬大雪,当子时一过,皇宫九门齐齐敲响了沉重的钟声,整个帝都都清晰可闻。
没有宵禁的百姓,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上元佳节,来了!
整个帝都被红灯笼淹没,仿佛蠢蠢欲动,一到天明,那必定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诗会,猜字,打雪仗,将一一上演。
……
距离帝都千里之外,那遥远的北方,有一个叫做“上阴谷”的地方,隶属于匈奴,但又不完全是匈奴的地盘,而且这个地方的主人,非常的不简单!
碎雪飘摇,堆积大地,雪白一片。
毛帐中,女人的惨叫声,划破长空,尖锐刺耳,仿佛十几根肋骨齐齐断裂,痛楚是非人的。
还有一些稳婆急切的声音,喊叫不断,原来是给女人接生。
“啊!!”
“不要管我,保我孩儿平安!”女子惨叫,异常坚决,果然母亲都是伟大的。
帐外,火把无数,肉眼可见许多藤甲军在百米之外固守,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羌人,急的满头大汗,不断踱步。
“王,不好了!”
“闵夫人,闵军师,难产啊……再这么下去,一大一小都要死!”一个羌人妇女惊慌失措的跑出来,浑身是血。
“啊!”
闻言,诸多羌人面色一变,脸色极度难看。
被称为王的高大男子,捏紧双拳,咬牙道:“那就保大,闵军师不能出事!”
毛帐里,突然传出女人震怒而强势的声音:“尔等敢伤我孩儿半分,我势让你们举族全灭!”
说完,她的惨叫继续发出,让人头皮发麻。
那怕这么惨了,她依旧有着某种骨子里的气质和强势!
被称为王的男人,连同这里无数的藤甲军,被那女人呵斥,竟是半点脾气没有,此刻难办至极。
“唉!”
王深深叹气,而后怒吼道:“听不见吗?快点前去接生,如果闵夫人和孩子出事,你们全部都不用活了,本王势必屠尔等全家!”
炸吼如雷鸣,他就是这里的主宰者,吓的那些稳婆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提保大保小,在毛帐中再度开启接生。
帐外,则是愁眉苦脸,担心不已。
很难想象,一群有势力的羌人,会保护着一个女人生孩子,要知道在羌人或者胡人的文化里,根本就没有这一环,除非是一国帝后才会如此重视。
这位王之所以会如此尊敬,敬畏,保护这个女人,还得从好几个月前说起。
王名叫瓒干,一族之首,上阴谷乃是祖地,在匈奴这个庞大的帝国之下,他只能算是其中支脉。
瓒干深陷权力斗争和尔虞我诈之中,他的封地,他的族人已经被排挤打压到了悬崖边,只差一脚就要尸骨无存。
在一场阴谋中,瓒干被陷害,匈奴金字塔尖的人物,要他死。
在濒临绝望的时候,一个怀孕的女人忽然出现了,强的离谱不说,帮他杀了最大的敌家,还用一招阳谋,迫使匈奴金字塔尖的人物,不得不停止对瓒干一族的屠杀。
仅仅数月,在这个女人的出谋划策之下,瓒干的族群走出困境,甚至不断掠夺,不断扩充,重回匈奴的第一阶梯。
可谓是,不可思议!
而这个女人就是闵夫人,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甚至连脸都看不到,只知道她很可怜,怀胎数月,独自一人跋山涉水,甚至带着一些旧伤,硬是坚持了下来。
瓒干的族群对其非常尊敬,爱戴,没有她,就没有族群今日的盛况。
羌人胡人,对于军师二字非常推崇,一旦被叫做军师,那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闵夫人临盆,瓒干害怕敌家伺机刺杀或者报复,甚至不惜回到祖地,调集藤甲军封锁要道!
再接下来,就是刚才这一幕,难产!
风雪飘摇,夜色危险,一切都沉甸甸的。
闵夫人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太过单薄,仿佛随时都要夭折,传遍四周,让人无比触动。
异族人视女人为牲口,为工具,但对于极少数女人,也可以无比尊敬!
很显然,闵夫人就在其中,甚至带着传奇色彩。
人人都猜测她的过往,但那一切如同迷雾,看不清,抓不着!
下半夜。
风雪不再急促,转而呜咽,终于,毛帐中的动静小了。
一声高亢的婴儿哭啼,传遍四周,整个藤甲军顿时复苏,人人大喜。
“王!”
“生了,生了,母子平安,是个男婴!”
“闵夫人血都要流干了,太惨了!为了生这个男婴,闵夫人险些难产致死!”稳婆大喊,不知道是同情闵夫人,还是害怕,老泪纵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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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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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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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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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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