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挨骂,而是怕被打脸啊。”长脸师兄跟唐夕哭诉。
唐夕拍拍长脸师兄的肩膀:“我们都被打击麻木了。”
咋就打击这帮人了呢?
天仙儿爱讲戏,谁要演不好,李导也不批评,就把人拉过来,亲自给演示一遍,那可是实力派演员,全剧组有几个比得上的?
这不,就刚才,天仙儿把长脸师兄给批了。
长脸师兄在剧组扮演一位做内勤工作的处长,要有威严,刚才拍的是一段要不要加大力度的讨论,长脸师兄的角色要拍桌子。
这就让长脸师兄尴尬了,他还按照演神剧主演的模式拍桌子瞪眼睛。
“这都从哪学到的?帝影哪位老师教过这样的表演方式?”天仙儿当场发怒,严厉地批评,“你是正面角色,是心怀理想的人,你心中有正气,知道什么叫正气吗?不知道的话回去重读《正气歌》,知道的话……算了,看着!”
天仙儿扔下鸭舌帽,就往会议室一坐,小脸儿一板,不用说一句话,那气场就够吓人的了。
砰的一声小手拍在桌子上,天仙儿拍案而起,带着一种嘲讽的姿态,昂起脖子,轻蔑地哼的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练好再拍。”天仙儿先把另外的镜头拿出来先拍。
长脸师兄还真心悦诚服,就那么不用一句台词的几个动作就能把愤懑而又鄙夷的状态演得活灵活现,那是本事。
可是咱是师兄啊!
“白吃了十几年饭。”长脸师兄哭唧唧。
唐夕往伤口上猛撒盐:“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这还是比较好的。
天仙儿批向美媛才叫狠。
“你是演员,你要把一种理想表演出来,要是光让你哭唧唧地表示这个也难,那个也难,主角配角都好让人心疼,反派都好可恶,那我找你来干什么?专业演员做不好专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找个二五眼来演?”天仙儿接着狠批,“让你哭,你能哭出感觉,哭过之后一抹脸你得跟上队伍去做事,你软不拉几的干什么?”
向美媛啥话都没敢说。
这也是教她演戏呢。
“我再找找状态。”向美媛点头受教。
天仙儿很满意:“这个态度就很好,你是要冲五星的,是要进超一线阵容的,你连什么时候要以什么样的状态去演角色在一个阶段的心理活动,你进了超一线也是最水的那个,可别忘了,以后的一线超一线,水分会越来越少。”
向美媛深以为然。
可是天仙儿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学谁不好你学邝友德”这就让向美媛无语了。
圈内的都知道邝友德跟你们现在关系很差,你别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啊。
“跟着白古那一组的拍摄任务完成了没有?”天仙儿拿起对讲机问。
对讲机里还是一句话回答:“提前完成拍摄任务。”
白古的状态实在太优秀了,他的镜头几乎全部一遍过。
没法磨蹭,人家晚上也是睡在角色设定的地方的。
这两天,镜头刚拍摄到主角在县城里寻找线索,白古晚上就住在白天拍戏的时候住的桥洞,大冷天的,除了一件从辅都带来的脏的流油的军大衣,再就是一大堆硬纸片,白古躺下就睡着,那种状态几乎每天都是全剧组第一个拍完镜头的。
天仙儿都没法跟着那边了,只好把白古的镜头交给一位跟着学习的执行导演。
没法跟着,状态太好完全无法让人不放心。
反倒是别的演员,天仙儿越来越不放心。
状态都不错,但很多时候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演方式表达出来。
很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生气。
生气这种情绪对一般人来说,一百个人有一千个表现方式,因为身份的不同,环境的不同,修养的不同,对生气的表现方式自然也有不同。
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师有一种表现方式,一个整天在大街上惹是生非的社会人有一种表现形式。
在剧组有各种各样的人物设定,好人有好人生气的表现形式,坏人有坏人生气的表现形式,但现在的问题是有不少人不掌握自己的角色,或者在表演的时候忘了自己的角色设定,习惯性地用已经形成自己的表演风格的方式去表演这个角色怎么生气。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俞越曾葭两口子,俞越和伍小姐搭档演一对十多年前进城打工的民工的戏,这两人在生气的时候,伍小姐往往把自己的角色演成了岛南贵妇,俞越通常把自己在演都市年轻人的一些习惯带进来,多了一些精致,少了一些粗粝,这样演出来的戏非常容易让人出戏。琇書蛧
曾葭在剧中扮演白古的角色的妻子,一个已经精神出现轻微问题的女人,曾葭有点放不开,准确来说她把这个角色当成大女主剧的主角了,比较在意身份和威严。
有这么一段戏,说的是白古的角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一点希望,连忙给在老家等消息的妻子打电话,两人见了面一起去寻找线索,发现线索出现了偏差,这个时候,白古要演一场崩溃但必须不表现出来的戏。
作为对手戏演员,曾葭的压力很大。
这个角色既是母亲,又是妻子。
曾葭表演的时候就有点用力过猛,她好像不懂这样一个角色应该怎么表演。
这出戏被天仙儿放在明天拍摄。
“好好看看普通人甚至最底层的人在希望又一次破灭的时候会表现出什么样的行为和举止。”天仙儿警告,“不要把自己当主角,不要把自己当艺术家,还抱着我要演什么什么就得是什么的心态,这出戏只能是败笔,我只有找别的配角来分担主角的戏份了。”
这就是天仙儿当导演的一天,不是批人就是教演员怎么演戏。
准确来说,李大导演的导演日常就是自己琢磨和教别人琢磨。
当然了,晚上停工之后天仙儿还要加紧学习。
向谁学?
除了俩天后,年轻一代还真没有人有资格教天仙儿学演戏。
要在平时,两位天后也会跟着剧组帮天仙儿掌握镜头。
可今天不行。
有人来拜访,而且是两拨人马。
胡菲又跑来试图碰瓷儿了。
两位天后正在接待重要的访客,顺便问胡菲想干啥。
这不,眼看着惹事精溜达着从外头回来,两位不耐烦跟胡菲打交道的天后立马起身就走。
道不同不相为谋,跟她说再多也没用。
有那时间不如教教天仙儿怎么当好导演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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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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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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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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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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