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为,这个叫耿金花的角色,既然也是将门虎女,性格里头就得有虎的一面,不过,大婚嘛,还是端庄一点的好。
她给自己设计了一场独角戏。
袅袅娜娜进屋,一手伸着,板有人搀扶状,只是脚步有些大而乱,着急找个凳子一屁股坐下的状态很足。
赵姐姐没表态,抱臂靠着椅背,你先表演。
面向导演,伍小姐面无表情,不过,她眼神比较到位,有点空洞,还有点忐忑,坐下的一瞬间,微不可查地做出松口气的模样。
“就那样啊。”几个小年轻有点议论纷纷。
关荫看了一眼。
胡菲懂这个规矩,人家在试镜,而且是当众试镜,你们在这一说话,人家打的不是试镜者的分,是你们的分!
“闭嘴。”胡菲有些火大。
很明显,她觉着最有演技的那个没戏了。
还有谁能有戏?
看看手下诸位,胡菲都摇头,应该带老戏骨来试镜佘太君的。
可惜啊,她就没想过要抢那个角色,偶像剧嘛,家长能有什么出彩的?
可现在看来,人家几乎是按照正剧的要求挑选演员的,她带来的一个没挑上,反而零散来的,人家还真得到机会了。
伍小姐目不斜视,这个时候被别人打扰,那就太不专业了。
“谁在?”伍小姐先低声问。
没人应。
她有提高一点音量,问:“谁在?”
景姐姐给搭戏,作丫鬟状,敲两下桌子,表示进门,道:“小姐,我们都在门外。”
伍小姐端庄挥手:“好了,你们出去吧。”
然后表演就开始了。
一把在头上抓一下,这位也比较拼,竟一把扯下好几根头发,疼的龇牙咧嘴,眼泪花花都出来了。
小年轻们大惑不解,这又是干什么?
倒是杨心有点恍然大悟,低声解释:“抓下盖头。”
那也没必要这么狠吧?
你可是薅自己头发!
小年轻们集体摇头,没必要,这剧组又不赚钱,就图个镜头,对自己这么苛刻干什么。
伍小姐举起手,状抓着东西,似乎要狠狠砸在地上。
不过,眼珠滴溜溜一转,伍小姐懊恼地蹬了两下腿,乖乖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膝头,两只手平行于鬓角,往头上扶去,似乎要扶正首饰,嘴里还嘀咕:“哎呀,步摇都歪了。”
小年轻们又不满了,你说人话行吗?啥叫步摇?
杨心没再解释,她刚才嘀咕的时候,被景天后瞥了一眼,好吓人哦!
嘘——
伍小姐翻着大白眼,先是小心翼翼,然后又不耐烦,最后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整理好首饰,终于整个人垮了,松松软软往凳子上一坐,先迅速往旁边看一眼,目光紧盯着前方,做紧张状。
再往另一边看一眼,吞口水,稍稍往旁边斜一点,伸手没抓到,伍小姐腾一下站起来,埋怨:“真不爽利!”
然后,虚空一抓,做点心状,往嘴里一塞,就在这时,又有敲门声响起。
刷一下,伍小姐迅速坐回凳子,此刻,她没忘记刚才的细节处理,左右一找,连忙弯腰,做从地上捡东西状,嘴里使劲嚼,腮帮子鼓起来,真跟吃东西一样。
手忙脚乱把盖头扔回头上,嘴巴还在鼓动,眼睛瞪的很大,脖子上有蠕动的痕迹,这是真吃东西才有的状态。
“科班学习没白浪费。”赵姐姐一拍手,“过,耿金花就你了。”
伍小姐瞬间站起来,规规矩矩鞠躬。
“有个问题,你们三个都要注意一下。”赵姐姐跟小师弟耳语几句,严肃叮嘱,“这是杨家将群英相,不是某一个角色,某一对主角的独角大戏,所有人都是主演,回去之后,要先研究杨家将各评书,甚至各戏曲,剧本完成之后,剧组要集中学习,大概一周到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希望三位能把各自的事情处理完,剧组一旦集合,基本上不会允许外出。”
向美媛立即表态:“我随时都可以进剧组。”
伍小姐再表态:“一切听剧组安排,我让助理都回去。”
唐夕更没话说:“《草帽警察》那边基本上没有什么压力了,我回去之后,先请教老人,再去请教一下戏曲老师,评书版本,小说,我都下载了,打印出来先阅读。”
赵姐姐再看看杨心,正要说话,景姐姐问:“杨心,对吧?你不适合演成熟一些的角色,你回去考虑一下,如果有吃苦受累的准备,给你杜金娥或者呼延赤金的角色,等于是两个人平分一个角色的镜头,你自己考虑。”
杨心又糊涂了,杜金娥是谁?呼延赤金是谁?
胡菲谨慎问道:“打戏比较危险,能不能……”
“替身肯定有,但别想一有打戏就用替身,还有,我的剧组,不会搞马背上飞来飞去那种战争打戏,让你骑马打仗,你就得骑在马背上,如果有必要,还要进行战马小步冲锋,没做好受伤的准备,就别进我剧组。”关荫当恶人,先威胁,“虽然防护措施会很到位,但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受一点伤,戏里一分钟,戏外下苦功,自己考虑。”
胡菲很犹豫,那会很危险啊,就拍个戏,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不是有后期合成吗?”胡菲很奇怪,她就知道现在的打戏基本上都是隔空挥舞几下武器,然后到后期合成在一起就行。xiumb.com
关荫反问:“没特效就不演戏了吗?”
好吧,胡菲无话可说。
杨心大着胆子问:“这两个角色……”
“一个呼家将的女将,一个山寨大王的女儿,从小挥刀舞棍,别想偷懒。”关荫道,“你们自己回去考虑,做好折几根肋骨的准备再来答复,现在没法给你们定角色。”
胡菲连忙问:“杨七郎呢?能定吗?”
“你说呢?”关荫不客气地指着那几个小年轻,“一个个大腿还没我胳膊粗,戏里有杨七郎斩鳄鱼的戏,你觉着,他们几个拉一块够鳄鱼吃吗?”
啥?
大伙儿差点吓死,你这,这什么破戏?
关荫开唱,秦腔苦音二六,大秦腔《金沙滩》里老令公的戏,唱词道:“事急了才知把佛念,口内含冰满腹寒,在大佛殿里拿本谏,宋王我主听臣言:太平年间设御宴,庆贺我朝两班官。主啊你推杯不饮稳桌案,一心要把活龙观。蛟龙出水甚凶险,惊动圣驾非等闲。七郎儿掌剑将龙斩,手提龙头献驾前。主封他斩龙将军恩非浅,天庆王有书到驾前,潘仁美在一旁谗言谏,诓主幽州把景观,老臣上前把驾拦,你反把为臣当奸谗,一言不搭推下斩,多亏八主贤爷救命还,死罪免了活难免,将老臣囚在了五台山。驾行幽州胡儿反,又叫为臣到山前,保国的忠臣良将一个一个不见面,又不见潘美狗奸谗,万岁你手把胸口按,看哪家忠来哪家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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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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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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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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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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