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即便是乌云遮蔽了夜空,月光有时也会透过层云眨上一眨眼睛,但是在太阳将升之时,自身的光芒未能照射到大地之上,却冲散了原本的星光和月光。
这时候田阳村的人,却没有在关心这个。
田忠义的家格外阔气,高门大院红墙白瓦,说是京城员外的宅邸都有人相信。相比田阳村其他村民那篱笆院,甚至连篱笆都没有,仅仅茅屋三两间的家底,相差实在太过巨大了。
“凭什么你能住这么阔气的宅子!你家中的良田还没有我家多!”
田忠义的宅前火把延绵,连成了一片,映照得此处格外明亮,然而围拢的百姓实在太多,竟是找不到说话之人。
“田忠义那厮呢!赶紧叫他出来!”
目前在门前答话的,是田忠义家中的仆人,起初被砸门时,自然满是不耐烦的情绪,但当打开门看见这么多人后,腿肚子就开始有些发软了。
“老爷正在安寝……”
“还睡个卵蛋!他能睡个安生觉,我们何时睡过一个好觉了!赶紧叫他出来!”
这门房面色如土,想要关上宅门,却被人用手死死抵住。
“白天不是给大家分发过钱粮了!还有何不满足!”
“满足个屁!够用几天!”
“冲进去,把那厮从床上揪起来!”
“一起去!怕他个卵!”
群情激愤的人群往往不会思考些什么事情,听到有人煽动,一瞬间便都涌了进去,很快院落就挤满了人。而此时田忠义也终于披着衣衫,站在了众人跟前。
“田某人虽然只是个里正,可也是经过层层遴选的朝廷命官!尔等聚众在此,是要谋反吗!”
一定大帽子扣下,瞬间这群泥腿子就是一滞,没想到这怎么就跟谋反挂上勾了?相互之间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但是非常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人感觉到害怕,反而有些兴奋跟嗜血。
与此同时,边上那个声音再度适时的响了起来。
“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我们只是来讨个公道,又没打杀某人!”
众人哄笑起来:“是极!我们可是良民!可没打杀过某人!”
“边上也有人阴阳怪气的笑道:“可不像某人哟……”
田忠义闻言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讲些什么,只能不做理会,继续强自镇定的喝道:“尔等意欲何为!”
“为了安抚尔等,田某人已经将家中库存的钱粮尽数拿了出来!还有何不满足!灾情当前大家自当同舟共济!淹没的大多只是家宅,并非良田,若是悉心耕种,今年依然是个肥年!”
“呸!我家的田就被淹了!当初就是你诓骗与我,说那里取水方便,我才选了那片田地,此时被淹,错过了春耕,是不是我家一年口粮你这田某人全包了!”
“还有我家的!”
“还有我!”
“我们不信你家已然没有存粮了!”
“可敢让我们进去搜!”
“我看谁敢!”
田忠义双目一瞪,多年积累的气势却是颇为骇人。看着他们都被自己吓退了半步,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一群乌合之众,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田某人自认问心无愧!这数年来,尔等各个丰衣足食,若非今年汛情猛烈!尔等一样可以过个肥年!尔等可想想,每年收缴上来的钱粮,田某人将多少都花在了尔等身上!若是等主家来,你认为他可会管你们死活?你们莫非忘了去年姓樊那厮是怎样上门催你们缴税的了!我田某人,可有那般催缴过!”
田忠义这话有些剑走偏峰,在场诸人又都不识得赵家人,樊辉当初也不知田阳村村民早就缴纳过赋税了。一时间便都觉得他说的甚有道理,不由得面面相觑,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田忠义见众人不讲话了,冷笑一声,来回踱了两步,继续喝道:“是谁在你们收成不好的时候,允许你们暂缓,甚至干脆不缴税了!又是谁花银钱请匠人砌筑河堤!又是谁帮你们修葺房舍!莫非是那些姓赵的?我田某人呕心沥血为了尔等能够吃饱穿暖,你们便是这般待我?!”
“那为何你会有这般大的宅院!你家甚至都没几亩良田!”
“是谁!有种站出来讲话!”
田忠义再次一声厉喝,顿时众人都不说话了,原本这百十人聚集起来的气势,竟然被他一人打得摇摇欲坠!琇書網
“修葺房屋是否需要钱财!砌筑河堤是否需要钱财!若无钱财,我能驱使何人为我所用?我田某人只是顺带修葺一下自家房舍而已,有何不可!若我田某人无这般宅邸,我如何让他们相信我能够付得起那大额的钱款!田某人是住在此间,可若你们有谁能如我一般,事事以大伙为先,田某人让出来又有何妨!”
田忠义看着底下被自己彻底镇住的诸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这里的问题应当不大了。
“还不都给我滚出去!”
这田忠义确实颇有手腕,话音一落,院内的众人都萌生了一些退意,然而此时,居然从偏房宅院里出来一人,肩上扛着一只麻袋,当着众人的面便扔在了地上。
“各位乡亲莫要轻信这巧舌如簧之人!他口口声声家中已无存粮,可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伴随着话音,便是那麻袋被扯了开来,露出了一颗颗颗粒饱满圆润且雪白的米粒子!
“莫要轻信这厮巧舌如簧!”
“竟然将贪墨渎职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罪大恶极!”
“主家人既然来了,让主家人替我们讨回公道!”
“把他给绑起来!”
群情激奋之中,后院方向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锐利的女子尖叫之声,田忠义先是一愣,接着便是睚眦目裂,哪里还管此间事情,也顾不得外衣落了地,三两步就往后院赶去,这群贼子,敢辱我妻儿?!
“莫要让他走脱了!”
“抓住他!抓住他!”
顿时人群便也随着他一起涌了过去,而院中的其他灾民则开始四散着往其他院子里冲去,四下间开始翻腾起来。田家宅院中的仆从或者是家眷,都躲在墙角或者柱旁瑟瑟发抖,生怕惹恼了他们。
田忠义赶到时,看见爱妾正半躺在地上,满脸惊恐之色。
“你可曾受伤?是何人所为?”
而这妾室却是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不停的用手指着一个方向。田忠义,连带着跟随着他而来的那些灾民,统统将视线投了过去,然后就纷纷惊呼起来。
竟然有一个华服老人,就那么用一个古怪的姿势躺在墙边,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灾民中有一人赶忙上前查探,然后便叫了出来:“族长!”
这下便有更多的灾民围拢了过来,田忠义闻言也吃了一惊,赶忙放开自家妾室,也上前探查,发现果然便是田斯!当即整个人头皮就是一麻,一股凉气从脚底直接冲上头顶!
赵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别惹这位公子更新,第七十八章 问心无愧田忠义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