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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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陆怀瑾穿着一条夏威夷风的裤衩坐在浴缸里时,人还没有缓过来。

　　徐行搬了个小凳子放在浴缸边，试着浴缸里的水温：“差点忘了，医生说你的手不能沾水,还得我帮你才行。”

　　陆憨憨看着自己被塑料袋包裹的双手,还有水面上漂浮着的一大一小两个小黄鸭充气玩具。

　　心情复杂。

　　目光再向下，最近疏于锻炼,腹肌都快九九归一了。

　　……心情更复杂了。

　　“我想和行行一起……”陆坏坏不死心道。

　　“一起你个头啊。”徐行毫不留情地把他转过去,“我刚刚已经洗过……啊！”

　　陆怀瑾泼了他一脸水。

　　水珠顺着下巴滴下来，落进浴缸里，白色睡衣被打湿后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效果，紧紧贴在身上，透出胸前皮肤的颜色还有所有美好漂亮的光景。

　　颜色是隐隐约约的红。

　　浴缸里的小黄鸡顿时开始奋力潜水。

　　值了值了叽叽叽。

　　徐行低头看了看，脸颊上有一瞬间的红晕。

　　“目的达到了？”他问。

　　“嗯。”陆怀瑾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行。”徐行拳头硬了,“那轮到我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陆怀瑾结结实实地挨了顿打,顶着一头徐行用洗发水搓给他的便便状泡沫，目睹老婆气呼呼背影离开。

　　门关上后,浴室里安静了一两秒,他突然笑了笑,手搭在浴缸两侧,抬头望着朦胧的灯色，心情十分惬意。

　　不止是因为占了老婆便宜那种惬意,而是睡了一觉后,发现原本困扰自己多年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婚没离家没散,徐行甚至还喜欢自己，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灯光微微跳动，眸色也像飞鸟一样跟着跳动了一番。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暖意肆意横流。

　　生气的背影也那么可爱啊。

　　不愧是我老婆，不愧是我。

　　就这么念叨着“不愧是我”，陆坏坏迅速冲了头发擦干身体，离开浴室。

　　*

　　北方城市，11月一过，气温彻底降了下来，衣柜里渐渐挂上了厚衣服。

　　今天是第十期《衣乎者也》录制的日子，这期是评审，陆怀瑾需要到场。

　　前几天录第九期的时候，程栖梧告诉他Louis叔叔退出节目结婚去了，代替他的是徐行的校友，目前读研一。

　　江童童身上的裙子不是Louis的，想来应该就是这名校友。虽然款式简单，但剪裁精良，看起来莫名地贵气，也没有那种学院派的保守，格外的大气。

　　所以徐行还是有点期待这校友到底是谁。

　　评审和参赛选手的休息区不一处，陆怀瑾坐在椅子上休息。

　　刚刚彩排的时候，俪斯汀的人不在，说是路上堵车要一会儿才能到。陆怀瑾看了看旁边的空椅子，猜测到底是白牧还是闫格。

　　“咔嗒”一声，休息室的门开了。

　　是闫格。

　　闫格冲他微微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

　　手机里传来阎蓉蓉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说今天在幼儿园吃到了不喜欢的胡萝卜。

　　“不能挑食，都要吃。”闫格笑着冲手机道，声音低低的。

　　陆怀瑾没出车祸之前，有所耳闻白牧辗转于圈内大佬床铺的事。

　　国内奢侈品产业没有国外的成熟，所以圈子不大，圈内人彼此低头不见抬头见。闫格作为龙头，难道不清楚白牧和其他人之间的瓜葛？

　　该不会是知道白牧对自己有意思，然后反其道开始对行行下手？

　　就很迷。

　　得保护好行行才是。

　　正式录制，评审嘉宾先上场，闫格还在和女儿说着些什么，陆怀瑾本打算等他先走，见状，只好自己甩开了步子。

　　几组参赛嘉宾还在后台，场务手里拿着些什么，笑眯眯地示意他们戴上。

　　“你们可真会玩。”方未已嫌弃地拿了个出来，“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让我戴这个。”

　　江童童：“哈哈方老师才不老呢，要不要跟我戴一样的？”

　　方未已摇头：“不了，回家要跪搓衣板的。”

　　徐行也不挑拣，随手捞了一个出来。

　　“第一组准备登场。”

　　随着音乐声响起，方未已和余澜缓缓从舞台后走出来。

　　这期服装的主题是校园，但也不是做校服，巧的是，三名设计师都不约而同地使用了动物元素。

　　所以才有开场前后台那一幕，场务拿了许多带着动物耳朵的发箍给大家。

　　方未已和余澜分别戴了兔子和猫咪，方未已颇不自在地扯了扯耳朵。余澜秀场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戴着猫咪耳朵，交叉步踏得分毫不错，定点时还拽上方未已一起，握拳装作猫爪在脸下晃了晃，十足妩媚。

　　场下观众一片哗然，纷纷嚷着纯情兔子撩人猫咪，这太可了。

　　陆怀瑾想到些什么，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行行会戴…什么样的？

　　兔子？似乎可以。小猫，也行。

　　我都可。

　　第一组走到场下休息，音乐风格陡然变得欢快起来，徐行和程栖梧走到台前。

　　陆怀瑾忍不住站了起来。

　　他的行行带的是小熊耳朵。

　　节目组下了价钱，耳朵买的不是地摊货，看起来十分逼真。棕色的小熊耳朵配着徐行偏棕的发色，浑然天成，再加上他真正的耳朵被头发遮挡一二……

　　简直就像只真正的小熊。

　　徐小熊本来不觉得什么，人一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用食指挠了挠脸颊。

　　在粉色的灯光下，白皙的指尖也泛着层粉色，看起来十分诱人。

　　“艹了……”陆怀瑾舔了舔牙尖，暗骂一声。

　　原来总是拿小熊调侃徐行，现在看来……

　　小熊超可！

　　盯着那可爱的小熊耳朵，陆怀瑾忍不住把想着如何把小熊这样，如何把小熊那样，再翻过来这样一下。

　　闫格食指点在桌面上，目光若有若无地在徐行头顶的小熊耳朵上绕着，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他的视线。

　　虽然这人没有回头，但他还是从背影上看出了一丝耀武扬威的味道。

　　陆怀瑾又侧了侧身子，完全挡住闫格的目光后，这才站定了。

　　想看我老婆，做梦吧你。xǐυmь.℃òm

　　第二组下场后。

　　徐行一下台就摘掉了头上的耳朵，放在身侧，等第三组出场。

　　江童童头戴小狐狸头饰，拎着裙摆走起路来就像只小狐狸那样娇俏。而他身后的设计师明显有些不适应这种场合，身体有点僵硬。

　　最后等人到了台前，徐行才看清这人是谁。

　　周逍。

　　是他同系的学长，目前本校读研一，大学四年连续蝉联院系第一名，各种奖项和奖学金拿到手软。徐行之前还和几个同学在他毕设的项目里帮忙。

　　但尴尬的是这并非兄友弟恭的学长学弟，尴尬的是，节目组最初到学院挑人时，学院推选的人是周逍。

　　结果，后来这名额落到自己脑袋上了。

　　连徐行都不知道为什么，想来其他人更不得知，就算生出无端的猜忌也是意料之中。经历过高中的事情后，徐行早已练就一副金刚不坏之躯，任由外界怎么说都不会再给目光。

　　但是此情此景，还是有些尴尬。

　　因为他听闻周逍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学美术已经给父母带来了不小的经济负担。大学后一直靠助学金奖学金过日子，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还贷，日子过得很是清贫。

　　当时帮忙做毕设，徐行至今还记得周逍那过分简单的一日三餐。

　　好不容易等来《衣乎者也》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卖出一件衣服的版权，就能将家中所有的债务还清。

　　奈何这扇窗被徐行关上了。

　　徐行很难不尴尬。

　　不过这事的确不是他搞的，思及此，他挺直了腰板，有竞争者的关系审视着他和他的作品。

　　节目刚开始的时候，主持人告知过观众关于Louis离开节目，有新人设计师加入的事情，所以观众们也没有表现得很惊讶。

　　但一旁的程栖梧却是缓缓皱起了眉毛。

　　兴许是节目组提前打过招呼，让三位评审照顾一下新人设计师，周逍拿到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不过另人难堪的是，今天三件设计，只有他的没有人出价。

　　反倒是徐行的，最开始是有衣裤出价，陆怀瑾见状立即跟价，没想到闫格也开价，陆怀瑾只能继续加价，三人打的不可开交，要知道方未已的作品也只有闫格一人出价。

　　最后陆怀瑾在徐行警告的眼神中闭了嘴，但有衣裤的大叔还在和闫格撕价格，所以不能算是陆怀瑾借权利捧老婆的场，品牌方都是看自家喜好和设计师实力来选购罢了。

　　但周逍看着徐行和陆怀瑾离开的背影，面色渐渐变得铁青。

　　到家已经很晚了，徐行匆匆忙忙吃了饭后去洗漱，脸上的水还没擦干净，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干什么呢？”徐行转身，猝不及防就被吻住了。

　　刚刚刷过牙，口腔里满是清新的味道，接吻很是舒服。

　　疲惫了整晚，徐行慢慢闭上眼，手放在陆怀瑾肩膀上，在温柔的吻里稍稍放松一二，嗓中也不自觉发出轻微的声音。

　　自从上个月后徐行问他敢不敢后，两人接吻的次数慢慢变多。

　　可能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人，每次接吻时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但总体来说都能品出喜欢和爱。

　　唯有这次，是格外有些不一样。

　　怎么说，也不是没有喜欢了，就感觉吻技较之前进步了很多。

　　从唇角慢慢辗转着到唇珠的位置，轻轻吮着，保持一个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舒服的力道，又会掌着后脑勺，轻轻转动变换着角度。

　　脑袋上突然一紧，徐行感觉自己好像戴上了什么东西。

　　睁开眼瞅了镜子，才发现是今天录节目时戴的那个小熊发箍。

　　徐行忍不住推开了陆怀瑾：“好了，我还没擦脸呢。”

　　动作藏着的那点羞赧被陆怀瑾捕捉，他抓住徐行想摘下发箍的手，手指将小熊耳朵揉得凌乱。

　　“小熊耳朵很可爱。”

　　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浴室里，不断环绕在耳边，满是磁性。

　　徐行感觉陆怀瑾的手不像是揉着小熊耳朵，就像揉着自己的耳朵一样。

　　很快，只见镜中，陆怀瑾修长的手指拨开他脸颊两侧的头发，露出雪白的耳朵，轻轻凑上去咬了一口，又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了下耳垂。

　　“这个耳朵也很可爱。”

　　于是乎，可爱的耳朵瞬间变成了桃花色，更可爱了。

　　徐行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热了起来，眼前的光也有些迷，心说陆憨憨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会，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今晚就要交代到这浴室里了。

　　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水光，陆怀瑾满意地用指腹在那被自己吻得殷红的唇上摁了摁，心里盘算着要不就地吃小熊吧，真是一秒都不想等了。

　　结果，外面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徐行跟被妖精困住的唐僧见到了悟空一样，一溜烟脱身：“我去接电话了！”

　　是程栖梧打来的电话，夜深，两人只简短地说了两句。

　　但也就是简简单单两句，让徐行有点懵。

　　“你是不是一直没看我早前给你发的邮件啊？”

　　“没看……”

　　“哎你们这些小孩儿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名誉的么。”程栖梧有些无奈，“姐姐直接告诉你吧吗，之前在商场里做游戏那期节目结束后，你和你家那位被人黑上了热搜，我动用人脉帮你查了一些。”

　　“是周逍干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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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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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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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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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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