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道:“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话?”
“不是不信,只是我们没见过这么凶的恶鬼,想开开眼。”苏清风道,“所以它就在村子里?”
江海湖道:“对!一到月圆之夜它就会现身,村子里的人也会献上祭品,把它当成神来供奉!”
苏清风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江海湖叹了口气,道:“我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对劲,所以提前藏了起来,发现他们居然想把我献给那个恶鬼就赶紧跑了……但也因为他们没有祭品,导致恶鬼发怒,招来大雾困住村子,我也出不去了。”
这么看来,村里的大雾与死人都是村民们自己酿成的恶果,他们用外人的性命来供奉恶鬼,却因为一次祭品缺失遭到恶鬼反噬。现在,苏清风就是他们必须供上的新祭品了。
“你这次回去一定要小心,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江海湖道,“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今晚他们一定会在村子里举行准备仪式,你要是还不信我可以躲在一旁偷看,到时候自然能看到他们在干什么。”
苏清风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也离开不了这里,雾气不散,谁都走不出去。”
“所以我们才要合伙干掉那个恶鬼啊,”江湖海道,“我在这一个月想了很多,那恶鬼既然依赖村民们的祭品,当没有祭品时它的力量也许会被削弱。而且它只有在村民们举行仪式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果你今晚能破坏他们的准备仪式,再跑到这里和我汇合,村民们就会因为再次失去祭品而被恶鬼反噬,我们也可以藏在这里,寻找反杀他们的机会。”
苏清风沉吟道:“破坏准备仪式吗……”
江湖海满是期待地看着他,道:“村民说到底也只是一群普通人,你是个天师,应该能做到的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们能不能摆脱这个破村子都看你了!”
苏清风想了一会,点点头道:“好,我会尽力去试一试的。”
约好今晚在哪里见面后,他就和江湖海告别,顺着来路回去了。
路上雾气再度聚拢,模模糊糊看不清前方。黑猫想从苏清风怀里跳下来,变回成年体牵着他,却被他直接捏住了后颈。
“不许变,”苏清风面无表情道,“罚你一天不准做人。”
黑猫眼巴巴地看着苏清风,又用圆滚滚的脑袋蹭他:“喵~”
苏清风不为所动:“撒娇也没用。”
黑猫:“喵喵喵。”
不要他牵着,万一道长摔跤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残疾,”苏清风不咸不淡道,“况且摔跤也比被蚊子咬好。”
黑猫:“……”
黑猫没办法了,只能被苏清风摁在怀中,不怎么高兴地甩尾巴。
想抱道长。
还想偷亲。
苏清风低头看了黑猫一眼,好像看出它的想法,从头到尾薅了它一把。
一路上虽然雾气很重,但苏清风并没有请风,反正不管在大雾里怎么走,他也会绕回村子的。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周围雾气忽然一下子散去,他又回到了村子里。
“天师!”
刘春正在到处找他,此时见了他又惊又喜,赶紧围过来道:“天师您去哪了?我们找您好久了!”
“我去了后山一趟,”苏清风说着见刘春神色猝变,又补了一句,“不过雾太大,我还没到那里就又绕回来了。”
“那也不行啊!”刘春焦急道,“您之前不是说过牛二他们会死都是因为去了后山吗?您现在也去了,万一出事了可让我们怎么办啊!”
“放心,我不会出事的,”苏清风道,“我总归是个天师,还是会驱鬼的。”
刘春道:“话虽是这么说……”他犹豫一下,又道:“要不然天师您今天还是别出门了。”
苏清风眉头捎抬,直视刘春的眼睛道:“为什么?”
“当然是怕您出事了,”刘春避开他的目光,招了招手,几个村民就走了过来,将他围在中间,“天师,您这几天就待在您的屋子里吧,我们会保护你的。”
苏清风:“……”
村民的态度好像一下子发生了转变,最终,他在几个村民的“护送”下回到了屋子。
屋门被外面的村民关上,“咔哒”一声落了锁,那些村民就围着在屋子外面,说是保护,其实更像是看守。
苏清风坐在窗边,戳了一下趴在他膝上的黑猫,道:“铁窗泪。”
黑猫尾巴勾住他的手腕,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就知道喵喵叫,”苏清风道,“一点用都没有。”
黑猫:“?”
苏清风:“遇到事情不帮我就算了,还只会睡觉。”
黑猫:“??”
苏清风:“亏我还给你起名二狗,不如真的养条狗,还可以帮我把门啃开。”
黑猫:“???”
黑猫再次气鼓鼓地窝成了一团,这次脑袋也不露了。
自闭了!
哄不好了!
亲亲也没用了!
屋外的村民听见苏清风的话,心中暗道天师都骂起自己的宠物来了,看来真是没办法了。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苏清风嘴角扬起,是在努力地憋笑。
黑猫幽怨地看着他。
道长演戏就演戏,还要骂我。
委屈。
虽然村民们因为苏清风的话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但还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一直到晚上,刘春老婆再次给他送来了一碗鸡汤。
苏清风喝了那鸡汤,忽然觉得很困,早早就上床睡了。
屋子里的灯暗了下来,几个村民在屋外张望了一会,道:“睡着了吧?”
“应该是睡着了,汤里放够了药的。”
“那记得锁门,我们走吧。”
他们离开了苏清风的屋子,与此同时,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向屋外涌去,很快聚集到了村子中间。
这里白天还空无一物,此时却搭起了奇怪的祭坛,祭坛中间坐着一位老妇人,她闭眼低首,不断地低语,仿佛在与什么沟通。
火把燃起,跳跃的火光照亮每一个村民的脸,他们表情木然,每个人都拿着一把刀,围着祭坛站立。随后,刘春第一个举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自他而起,接下来的一个个村民都依次举刀割手,没有人说话,他们沉默地望着火光,也沉默地望着鲜血。
血液滴落在地,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围着祭坛流淌,渐渐聚成一个奇特的图案。也就在这时,老妇人睁开眼,唱出了一首曲调诡异的歌。
那歌声环绕着祭坛,环绕着所有村民,他们都闭上了眼睛,好像在期待着什么……然而,直到老妇人的歌声停止,他们也没有等来他们期待的东西,村子安安静静,什么都没发生。
刘春抬头,在一片沉默中望着老妇人,老妇人摇摇头,用沙哑而疲惫的声音道:“没有办法了。”
失望的情绪蔓延开来,过了一会,人群中有人道:“难道真要那位天师……”
“……”
刘春没有说话,只是吹灭了眼前的火光。
*
虽然离村子有一定距离了,但苏清风依然能看见村中的火光跳跃不休,仿佛在与夜色厮杀。
他问苏槐道:“你觉得他们接下来会干什么?”
黑猫不吭声。
苏清风低头,摸摸它的脑袋:“怎么了,不说话?”
黑猫把脑袋团起来了。
苏清风:“?”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说过什么,笑道:“闹脾气了?”
黑猫一动不动。
苏清风揉揉黑猫软乎乎的毛毛,道:“刚刚那些话是对村民说的,不是对你。”
黑猫:“喵。”琇書蛧
才不信。
道长就是不喜欢我。
不理道长了。
黑猫“喵”完,还不高兴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苏清风的衣角,苏清风看着它,想了想,把它捧起来,在它脑袋上亲了一下。
黑猫:“……”
黑猫:“!!!”
黑猫一下子绒毛乱炸,变回成年体,出现在苏清风面前。
苏清风没想到苏槐忽然会变回来,差点被吓一跳,道:“我还在比赛呢。”
“外面那群人现在也没在看道长,”苏槐望着苏清风,漆黑眼眸深深一片,道,“道长刚才亲我了。”
苏清风:“是亲猫猫了。”
“猫猫就是我,有什么区别,”苏槐低下头轻轻抵住苏清风额角,道,“道长再亲我一下。”
他的语气亲昵,眼眸却比平时还要深邃,太深了,让苏清风几乎有种自己被深渊盯住、不得脱身的错觉。
……怎么反应这么大?
苏清风扭头想要避开那目光,但苏槐已经按住了他的后脑,动作温柔,却又执拗地禁锢着他,不让他移开视线。
“道长再不亲我,外面的屏幕可能就会切换到道长这边了,”苏槐在苏清风耳边低语,像劫掠心爱珍宝的恶龙,蛮不讲理又势在必得,“到时候道界所有人都会看见道长被我一个恶鬼摁着索吻,然后他们就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苏清风:“……你是流氓吗?”
“是又怎么样,”苏槐低笑道,“这次是道长先勾我的。”
他的另一只手拦住苏清风腰间,让自己的道长没有一点退路,只能接受他的索取。
要么拒绝,要么就……
苏清风与恶鬼对视数秒,片刻后抬起头,在他额间亲了一下。
然后非常快速地移开,道:“亲完了。”
苏槐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不应该亲嘴吗?”
苏清风:“……”
苏清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苏槐道:“好吧,那我只能勉勉强强凑合一下了。”
嘴上说着凑合、勉强,实际上扬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隔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自家道长蹭来蹭去。
还沉沉地笑出了声。
道长亲他了。
不是亲了一下,而是亲了两下。
还是主动亲的。
苏槐越想越高兴,欢喜几乎要从心底溢出来,溢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紧紧抱着苏清风,又恨不得将这个人揣在怀里,融入骨血之中,反正就是不舍得放开。
苏清风:“像只发春的猫猫。”
“那也只对道长发春,”苏槐黏着他,轻笑一声道,“要是道长每天亲我一下,我就每天对道长发一次春。”
苏清风想了想,道:“那亏的不还是我吗?”
苏槐:“才没有呢,明明我比较亏。”然后又道:“道长刚才还占我便宜。”
苏清风:“???”
又开始了是吗?
于是拍了一下苏槐脑袋,道:“变回去。”
苏槐才不舍得现在变回去,又高高兴兴地抱了苏清风一会,直到汲取够了他的温暖,才心满意足地变回了黑猫。
然后在苏清风身上爬来爬去,到处嗅闻他的气息,一刻也不停。
苏清风:黏糊糊的,好烦。
尽管如此,眼中却盛着几分笑意。
——江海湖见到他们的时候,就觉得这一人一猫怪怪的。
好像和今天早上见面的时候……有哪里不一样了?
江海湖:“你,你怎么了?”
苏清风头顶一只黑猫,道:“我好好的啊,怎么了?”
江海湖看着从他头顶爬到他肩膀上,又从他肩膀上爬到他怀里,活泼得仿佛发了春的黑猫,道:“好像哪里奇奇怪怪的……算了,你破坏了村子里的准备仪式吗?”
苏清风:完全没有呢。
不过面上还是十分淡定道:“破坏了。”
江海湖一喜,道:“那就好!那真是太好了!”
然后伸手要拉苏清风,道:“现在快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我的藏身之地!”
苏清风看着那只手,没有动。
江海湖道:“怎么了?”
和白天不同,现在是晚上,他的脸庞被黑暗吞没,几乎看不见表情。
苏清风道:“没什么,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江海湖道:“还是等到了地方再问吧,不然待会村民们就要找过来了。”
“不,还是现在问吧。”
苏清风把再次爬到自己头顶的黑猫抱下来,轻轻抚摸它的脑袋,看见黑猫抱着自己的手不放,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其实早上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他道,“为什么你的脚下……没有影子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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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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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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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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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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