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军官迷迷糊糊地被冻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公园的长椅上,酒馆的两个人奉老板之命将他丢在了公园里,军官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看身上衣服和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估计是自己喝醉了被人抢劫了,更糟糕的是他丢了通行证。
军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路边上招了一辆黄包车,车夫一看是这么个人就想躲,被军官一手拉住,指着车夫的鼻子一顿大骂,还用脚踢了车夫两下,车夫一看是个日本人,知道只能自己认倒霉了,很不情愿地让这个人上了车,往宪兵队的方向跑去。
二楼的办公室基本上都关上了门,阿次朝着中佐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轻声报告道:“报告中佐,开水打来了。”那个中佐没有理他,坐在桌前看着文件,阿次慢慢地将热水瓶放在了地上,很自然的将一个热水瓶的把手朝外摆了摆,这样倒水的时候好拿。然后脚跟一碰,敬了个礼就退出了房间,故意将脚步声踩得铿锵有力的朝楼下走去。
楼道里没人,宪兵队里不像警局,从早到晚都会有人进进出出的,宪兵队到了晚上是听警报行动的,如果没有行动,办公大楼里除了必须要留守的机务人员和值班人员外,是不需要其他人的。阿次转身悄悄地再次上了二楼,将自己隐藏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想了想,将鞋脱了下来拎在了手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阿次等得有些心焦,可看看手表才过去了三分钟,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把那个中佐暂时的调开?如果再等下去,会不会有其他状况发生?阿次脑子里快速地盘算着,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想?
“哐啷”一声,然后就是“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就听见一长串骂人的话,中佐匆匆打开房门跑向了洗手间,不一会就听见哗哗的水龙头的声音,阿次快速地从阴影中冲向办公室,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钥匙,转身跑到小野的房门前,一插进去,对了。卫生间的水声还在哗哗响着,阿次拔出钥匙,再次跑回办公室将钥匙重新挂上,热水瓶的玻璃碎了一地。
阿次刚刚关上小野的房门,就听见中佐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他的手刚才被热水给烫到了,被冷水冲过了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疼,可今天是他值班,这里不能没有人,只好自认倒霉,他的衣服和裤子也被水溅了一身。阿次刚才在一只热水瓶的瓶底做了点手脚,将底座的四周用刀给割裂,只留了一点,当躺着拎过来的时候只要小心些瓶胆是不会掉出来的,可是不知情的人要倒水的时候,往上一提,瓶胆就会从底下掉出来,碎在地上,刚才阿次故意将动过手脚的水瓶把手朝外,就是让中佐很自然地会先去拎动过手脚的热水瓶。
有块碎玻璃扎进了脚底,阿次皱了皱眉头,脱下袜子伸手摸到碎玻璃的地方,一咬牙拔了出来,也没有东西包扎直接再将袜子套上,穿上鞋子,顺手将碎玻璃塞进了口袋,不能将染有血迹的玻璃留在这里。
对小野的办公室阿次太熟悉了,白天晚上都来过,晓江说过就在中间的抽屉里,希望小野没有将档案放回内室保险箱。阿次轻车熟路地走到办公桌后,蹲下身掏出□□,慢慢地往锁眼里送,今天不仅要开锁还得能锁上,不然还是会被敌人察觉前功尽弃,所以一定不能破坏抽屉上的锁,否则阿次用一个铁丝估计就能搞定眼前这个不算复杂的锁了。
东方大戏院虽然比不上上海大世界那么豪华热闹,但是规模也不小,加上常常有名角前来站台,倒是经常会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阿初他们在很多人羡慕的眼光中进了楼上包厢,雅淑已经等在那里了,而且也早就将酒水菜色点好了,就等着阿初他们一到就可以上菜,这样等会就可以专心看戏了,尤其是这种名角的戏。
小野一落座就饶有兴趣的问起了阿初,“荣先生,今天晚上上演的是什么戏码?”
“将军,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可以吗?”晓江笑着接过话,她是准备了功课,可是今天这种情况阿初怎么有心情去背这些东西?“还是让荣先生好好陪夫人说话吧。”
“俞小姐也懂京剧?”小野眼睛一亮,这个女子到底懂多少?“若是由俞小姐来回答那是更好了,在下洗耳恭听。”
“将军,您客气了,我只是略知皮毛,今天晚上的黄老板从北平来,是出了名的大青衣,尤其是《祭江》和《哭塔》这两出戏,可称得上是炉火纯青。将军应该知道《三国》和中国的传说《白蛇传》吧?”晓江娓娓道来,连阿初和雅淑也都被吸引了,认真地听了起来。
“当然,《三国》我读了不止一遍,《白蛇传》是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小野忍不住地卖弄了一下。
“既然将军这么喜欢三国的故事,那今晚的戏您一定会喜欢,今天黄老板演的就是《三国》里孙尚香听闻刘备死讯后的《祭江》,您今天真的有耳福了,这还多亏荣先生重金订票呢。”
“是,是,是,来,荣先生,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让我有这个机会听佳人讲戏,观名角唱戏。”小野一扫日间的郁闷之气,对着阿初举起了酒杯。
抽屉打开了,档案袋在里面,阿次心中大喜,伸手正要拿,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阿次赶紧合上抽屉,走廊上已经传来了脚步声,移动得很快,阿次立即往内室走去,那里有个落地窗,刚将自己隐进落地窗帘后面,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然后屋内的灯亮了,中佐接起了屋内的电话,原来是宪兵队后勤处的人收到一批从港口转过来的物资,想问将军的处理意见。
中佐回复说将军不在,明天再问。然后就悻悻地放下电话,这种小事犯得着晚上打电话过来吗?他被烫的手还疼着呢。嘴里嘟嘟囔囔的中佐关上灯走了出去,阿次听见锁门的声音,而后中佐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
阿次从窗帘后走了出来,再次回到桌前,取出档案袋,躲到椅背后面打开小电筒,小心地打开了档案。
被雪狼抢劫的日军军官随着黄包车的一摇一晃又开始迷迷糊糊起来,可是十一月的夜晚实在够冷,他强撑着双眼,眼见着宪兵队就要到了。喝醉酒虽然也会受处罚,但是丢了通行证可是要关禁闭的,他得赶紧回去向上司领罪,争取能从宽处理,否则说不定就把他送到前线去了。
阿次看到了他想要看的东西,重新将档案放回了抽屉,轻轻地推上,然后再次用□□小心地对着锁眼,将抽屉锁上。
站起身的阿次觉得脚底的袜子湿湿的,他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地面,还好没有血迹渗出来,关上手电筒走到门口,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人。阿次的手刚要转动门把手,突然停住了,不行,如果现在从里面打开门走出去,那就是告诉别人刚才有人进来过!阿次是没有时间在门外尝试用□□锁门的。阿次的手从门把手放了下来,怎么出去?
守在大楼不远处的阿四心跳得越来越快,杨先生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难道遇到什么问题了?阿四忍不住摸了好几次枪了,全然没发觉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
阿四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阿次已经站在了大院里,他还是走了老路,从窗这里顺着下水道爬了下来,这次要从容多了,不用和探照灯抢时间,一落到地,阿次就顺着墙根往大门方向走去,等探照灯照到他的时候,好像他是刚刚从大楼里走出来的。
阿次没有做停顿,直接往院门口走去,再过一分钟就能出去了,离大门口也就十几米的距离,门口怎么站着一个只穿着内衣的日本人?在那里比手画脚的非常激动,远远地就听到什么通行证被偷了。
那个被雪狼盯上的日本军官?不是说要睡十二个小时的吗?阿次收住了脚步,往黑影里站了站,现在不能出去,阿次不担心通行证,可是身上的衣服是这个日本军官的,很可能被他认出来。
戏马上要开场了,阿初不时地往包厢门口看去,他在等阿四的电话,阿四一接到人就要给他消息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电话找他?雅淑悄悄地握住了阿初的手,她也焦急,可是现在不能露出来,更痛苦的晓江还在周旋着小野。
阿四紧紧地盯着大院门口,生怕漏了阿次的身影,可是一次次的失望,阿四开始有些害怕了,杨先生一定是出事了,否则没有可能这么长时间的,该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通知荣先生?阿四走下了车,他要去打电话,走进电话亭的阿四拿起话筒又犹豫了,这个电话一旦打出去,荣先生那里就很可能会出事,这样一来很可能两兄弟都保不住。再等一下,说不定杨先生只是遇到了点小问题,需要多点时间。事后阿四回想起这个没有打出去的电话,真是庆幸不已。
再晚就真的出不去了,八点开始实行宵禁,到那时除非你有特别任务,否则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阿次这时已经退回到了大楼里面,这真是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有惊无险,可是却偏偏被这个倒霉的少佐给堵在了门口。
不能再等了,只能冒险一试,阿次整理了一下军服,重新走出了大门,边上一个营房里跑出了几个宪兵,领头的是个大佐,也朝着院门而去。阿次放慢了脚步,看来又要有变化了,虽然能听懂周围的人说的是什么,可是阿次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卷进浪涛里的鱼,随时都可能有个大浪打过来,如果躲避及时还能浮出海面透口气,可是如果反应慢了半秒就会被打入海底。m.xiumb.com
阿次尽量地避开亮处,他也不能在院子里逗留太久,这种行为会让人看出异常,这几个宪兵往院门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跃春知道是因为这个军官提早醒了过来,给阿次制造了这么多的麻烦,估计他得怀疑交给雪狼是麻醉剂而不是镇静药了。
宪兵是把那个日本军官给带走了,看来他是和岗哨说清楚了,岗哨通知了他的上司。阿次的背上都是汗,还好刚才没有冒险闯,站在暗处的阿次等着那几个人离开后,朝着院门走去。
戏终于整八点开锣了,阿初陪着小野专心地看着台上的戏码,他刚从包厢外接完电话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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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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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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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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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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