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济云一听,暗自偷笑了一下,这个荣初说事头头是道的,酒量还真差,就这样还在青帮里混?
“樊经理,你回来了?”正听着戏文的龙涛好像背后长着眼睛。
“是,龙爷,招呼不周还请多多担待,荣先生他没事吧?”
“荣老弟没事,我告诉你别让我那个老弟为你操心,他最近事多,我可不想让他再为了帮衬青帮兄弟的事费神,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错过了荣老弟给你的机会,到时你可别后悔。”龙涛眼睛始终看着戏台,这番话却说得樊济云心中直打鼓,到底什么事?m.xiumb.com
“龙爷,我不太明白,这是?”
“你应该听说过青帮最近发生的事吧?大概也知道我荣老弟是怎么处理的吧?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就纳闷了我这个荣老弟怎么就这么心软,总是想着救人,换成是我,才懒得趟这趟浑水呢!行了,你去忙吧,我还要看戏呢!”说着龙涛突然大声地叫了句“好”!倒把樊济云惊了一下,抬头看去,原来是台上穆桂英正在大破金门阵。
屋内的人都不说话了,看着阿初,阿次的头还是晕晕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大哥,一看就知道今天真的喝了不少。
“阿四,晚上他喝了多少?是什么酒?”
“红酒,差不多一瓶。”阿四有些心虚地答道,“龙涛一定要杨先生喝,拦都拦不住,杨先生也不让我替。”
“行了,我知道这个家伙的脾气,如果你能拦得住他,他就不是我弟弟了。”说着阿初转过头看着雅淑,“雅淑,他现在不能喝绿茶,你去帮他倒杯热牛奶来,我怕他的胃受伤,等会再让他喝点蜂蜜水,减缓他的头疼。”
听到阿初这么说,雅淑的心放下了,赶紧去准备了,阿次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大哥对不起,你要修理就修理我吧,不关阿四的事。”身上越来越冷,脑袋却越来越热,阿次斜斜地往沙发上躺了下去。
“阿次,你先别睡,”阿初赶紧坐下扶住了阿次,“阿四,他今天还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吗?”
“在戏院里空气太糟糕了,杨先生咳得厉害,回来的路上又吐光了。”阿初的脸色一紧,这个家伙很可能一个晚上就把他这么多天的精心调理给毁了!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阿初接过雅淑递过来的牛奶。
“阿次,你先醒醒,把这个喝了再睡。”说着将杯子送到了阿次的嘴边,阿次迷迷糊糊地张开嘴喝了下去,”大哥,”阿次话音已经有些含糊了,“明天、明天那个大世界的人就应该会来找我了,我们、我们可能有机会……”嘴角还残存着牛奶印迹的阿次靠在阿初的身上呼呼睡去,阿初是既好气又心疼,这个弟弟还是第一次这么孩子气的依赖着他,可是却又是拿着自己的身体去拼。
“阿次、阿次,你先醒醒,阿四,来帮忙,帮我扶他上楼。”阿初接过雅淑递过来的毛巾,先帮阿次擦干净嘴角上的牛奶,然后架起了阿次,就听见阿次嘴里还在嘀咕:“明天、明天……”
“知道了,明天,明天我会让你去见那个什么经理的。”阿初无奈地安抚着。
“晓江在对面看着我,我不想这样……”阿次有一句没一句地跳跃着,阿初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和阿四扶着阿次往楼上走去,阿次醉成这样让阿初很意外,这对阿次而言是大忌,他的工作是不允许他犯这样的错误的,即便是情势所逼,万一今天他醉在了别人面前,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可能是致命的!可是今天阿次为什么没有控制住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无法拒绝龙涛吗?
“大哥,我好累,真的好累……”躺在床上的阿次突然说出了这句话,阿初一怔赶紧俯身查看,阿次还是闭着眼睛并没有清醒,看来还是在说醉话。
“阿次,累了就别说话了,赶紧睡吧。”
“我不要,睡着了会做噩梦……”醉了的阿次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翻身拉住了阿初的手,“大哥,你是真的吧?都在骗我,都是假的……你是真的吧?不会离开我吧?我到底是谁?”阿次的手攥得紧紧地,“不要,大哥,我不要睡……不,不是,最好睡了就不用醒了,大哥,你是真的……好累……不要睡,睡着了你们都会不见的……不要……”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慢慢地停止了,阿次睡着了,手还是紧紧地拉着阿初的手,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
阿初愣愣地站在床边,由着阿次抓得他手疼,端着热水和热毛巾进来的雅淑和阿四悄悄地站在屋内,阿次的呓语他们都听见了,雅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脸盆和毛巾,走到了阿初的身边,泪水已经从阿初的脸庞上滑落,雅淑没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捏了捏阿初的臂膀,阿初依然怔怔地看着阿次。
“雅淑,我是不是伤他伤得太深了?”阿初的声音哽咽,“当时我不知道阿次是那么的渴望和缺乏亲情,我以为我告诉他真相是为他好,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很残忍地夺走了他当时想维系想拥有的唯一亲情,即便那是仇人给的。如果当初我先去了解他该有多好?我为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阿初,不是这样的。”雅淑紧紧地握住阿初的手臂,试图给阿初力量。
“雅淑,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的内心深处是那么的害怕,他怕将来有一天会有人像我一样去告诉他,他的大哥也不是真的。阿次的白天是如此的坚强,可他的梦却是如此的惶恐和孤独……”阿初说不下去了,阿四也听不下去了,走出了房门,眼睛里有泪花。杨先生今晚醉了,一半是因为身体累,一半是因为心里苦。
“阿初,不用担心,我们慢慢来,你和阿次都一样,都害怕失去对方,那我们就一起努力,让这种害怕慢慢地消失,阿次会得到所有的温暖和亲情的,我们还有晓江,你看阿次现在有多依赖你?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治好他心里的伤的,也包括你自己。”雅淑的开解像一副良药化去了阿初心中的郁结,他转过头看着雅淑,眼里跳动的是感谢和欣赏,
“雅淑,爱上你是我的幸运!”
“阿初……”雅淑轻轻地叫了一声,眼神中满是温柔,房间里的三个人,兄弟俩手紧紧攥在一起,夫妻俩深情对视,这或许就是阿初的一生所求。
夜渐渐深了,阿次的呼吸声有些重,阿初守在床边,雅淑原本想一起陪着,被阿初劝阻了,他想单独和阿次呆一会。边上的葡萄糖滴液一滴滴地注入阿次的体内,这是阿初为了把他体内的酒精尽快的稀释。
看着熟睡的弟弟,阿初很努力地回忆着,为什么儿时的印象会一点都没有呢?哪怕有一星半点也好啊,儿时的他们是怎么相处的?是睡在同一个房间吗?还是在同一张大床上嬉闹?如果自己有残存的儿时印象,或许当初他就不会如此直接地告诉阿次真相了。
当初为什么会对阿次叫杨羽桦“爸爸”这么生气?!连自己对儿时都没有半分印象了,我怎么可以怪阿次认贼作父?!阿次二十年来一直想拥有正常的家庭,他那么的努力,甚至自欺欺人地告诉别人他的父母有多爱他?可是最终让阿次明白他生命中最大的笑话和伤害的是来自他这个大哥。
“阿次,对不起!”阿初喃喃地说道,“我是真的,我们做一辈子的兄弟。以后我再也不说不做你大哥的话了……”
“渴,水,”床上的阿次突然含含糊糊地出声了,他被渴醒了,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耳边听到的是大哥的声音。
“来,阿次,把这杯水喝下去,”阿次感觉到有个臂膀很有力地将他扶了起来,阿次看了一眼眼前有些模糊的脸,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有点甜,阿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水,一杯水下去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些,眼前的脸清晰了,是大哥微笑着看着他。
“大哥,我睡了多久了?”阿次看了看四周,是自己的房间,甩了甩头,糟糕!今天醉得厉害,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阿四!”阿次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阿次,你放松点,你今天回到家后才醉的,在大世界什么破绽都没有露,反而很成功,阿四送你回来的时候,你还保持着清醒。”阿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心酸,难道这样的生活要伴着阿次一生?
“大哥,你不是在宽慰我吧?”
“不是,阿次,大哥不会骗你的,如果你真的露出了破绽,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了,对吗?”阿初始终努力地保持着微笑,看着大哥温暖的笑容,阿次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大哥,你骂我吧,我又让你担心了。”阿次有些愧疚地看着阿初,有他这个弟弟做哥哥的的确太辛苦了。
“真可惜,每次都很想狠狠地教训你,可是我总也是下不了手,记着帐吧,等将来有一天我统一算就是了,如果现在就要罚你,我怕罚不过来,到时没把你教训好,倒把我自己累死了。”阿初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好好地继续睡吧,明天你还得对付那个什么大世界的经理。”
“嗯,那大哥你也去休息吧,不用陪着我了。”
“没事,等这针吊完后我就去睡,你别管我了!”阿初又摆出大哥的架势了,阿次笑了一下,重新躺下,不一会又睡着了。
看着阿次又安心睡去,阿初又坐了回去,静静地看着液体一滴滴地滴落,明天的清晨来得晚点吧。
阿初守了一夜,雅淑在隔壁也守了一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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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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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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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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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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