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所有的在外的人,工作的人都要回家了。
盛蕴也要回家的吧?
想到他的家,我用捏了下太阳穴,我的浆糊似的脑子在这一刻终于清醒下来了,盛蕴给我的那一个吻冲击力太强,我明知道有非常多的问题,但还是被冲昏了头,好在这些新闻将我的理智拉回来了。
盛蕴哄小瑾睡觉已经习惯了,很快就哄好了,等他出来后,我废话道:“小瑾睡了?”
盛蕴点了下头,坐到了我对面的沙发上。
他给他自己倒了一杯水,我看着上升的水位跟他道:“明天是除夕了,你要回家吧?就不用过来了。”
盛蕴只把水壶放下了:“不用。”
不用回家?
我看他,新年的除夕夜对中国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每一个在外的游子无论多远都会在这一天回到家里,一家人围在桌上吃一顿团圆饭。
张振东这么一个浪子都不得不回去,他怎么就不用回去了呢?他是因为我被盛家扫地出门了?
不怪我这么想,我刚刚已经浏览了大部分的绯闻,那些绯闻虽然让我挂在了热搜上,比明星还出名,我相信只要我去开一个直播都比我现在卖肉争得多。
但我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的这些出名黑白参半,而无论是黑还是白于我都没有好处。
如果我想跟他好的话。
从这次的绯闻中就能看出来,他出现在这里的身份好几个,我的小三、画廊的老板,当垆卖肉的帅哥,但是没有一个能扒到他的真正身份。也有人想要深扒他,从五个月前那一次成名时就有人想知道他的后台,但是这几月过去了,没有任何的消息。
他是盛家的人,没有人知道,盛家不会出现在绯闻里。
就如同之前的我,我之前也不出名的,是从嫁给高宇后,踏入了那个圈子,跟着高宇火起来的。但是每一次出名,我都是尽量的不露脸,尽管也没有多少卵用。
我的名声已经从里到外都毁没了。
所以我很合理的考据推论,盛蕴是被我连累到有家不能归了。
我把手指头掐了下,我始终没有忘记盛父过生日那天晚上我偷听来的话,盛父说他荒唐,说他之前做的那些不够丢人的。
我不确定跟我有关,可我的本能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那一次还不确定,这一次是跑不了了。
想想盛父盛母,我本能打了个突,盛伯父肯定不会拿着自己儿子开刀,那是不是得拿我祭天啊?
虽然在这种时刻,把盛蕴推出去很不地道,但我还是道:“那个,大过年的,都是需要回家一趟的,你要不回去看看?”
他倒好水后往沙发后靠了下,腿就能稍微伸直点儿了,我家实在太小了,他跟张振东、张振西在这里都伸不开腿。
他也勉强把腿放平了后,才道:“没事,我在这里陪你们过年。”
可是,这是过年啊,每年一次啊,虽然年味越来越淡,所有人都嚷嚷着春晚越来越不好看,但问题是所有人都回去过了啊,春晚也照看不误啊,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啊,更何况那还是盛家,他还是独生子啊。
这么想着我又道:“那你不回去,你爸妈不管你吗?”
没人管他的话,是不是代表问题更严重?
盛蕴这时看了我一眼,他眉峰一挑,那双眼睛就准确无误的对准了我的视线:“你是不想跟我一起过年?”
他虽然是问话,但是怎么听都像是肯定句。
我忙咳了声:“不是,我是想着你应该回你家过年。”
“你家?”
他的语气又是那种淡中透着冷意,我本能的坐直了,他的眼神果然黑沉沉的,他这是说我不把他当一家人!他在我这个家里勤苦操持了这几个月都喂了我白眼狼的!
我在他手指捏成拳前忙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哦了声:“那你什么意思?”看我嗫嚅着找不到话说,他嘴角微勾:“是看了那个绯闻,又有什么想法了吧?”
我摇头:“不是!”虽然我是怕那些绯闻影响他,但是我不能说我怕。
他重复了我的话:“不是?不是因为高宇给你那捧未送出的花?”
他这都说了些什么啊!他就是这么以为的我?
我声音大了:“不是!我是,”在他那双清冷的眼神中,我一咬牙:“我是怕你不回家,你爸妈找我。”
我在盛蕴凌厉的视线下不怕死的把话补充完了:“万一把我灭口了,你也知道这对于你爸来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这次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起身走了,那一杯他倒的茶,一口都没有喝。
我看着被关上的门其实也有点儿懵的,毕竟刚刚之前都很好的,这突然间、一言不发的走,是跟我分手的意思吗?
这好像是盛蕴的风格。
可怜我这恋情还没有持续一天,还没有下热搜呢?要是明天再传出我失恋的消息,是不是还得再上一次?
我起身坐到对面、也就是他刚刚坐过的地方回想了一下,以为能知道他的心理历程的,但只感受到了他留在沙发上的余温。
我在这个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觉得冷了终于回到卧室了,小瑾睡的很香,呼吸声清晰可闻,我不要脸的把头贴在他小肩膀处,谁让这是我的小ALPHA呢。
我躺在床上也有好大一会儿没有睡着觉,因为我这一个下午没有劳动,竟然矫情的睡不着了。
我想这毕竟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还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发生了特殊的事。
我想着想着就笑了,自嘲的笑,我在超市的时候简直太逊了,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呢,当着那么多的人,还有媒体,不是一个很好的告白的时候吗?只要我说出来那就是板上钉钉了,盛蕴他想反悔也得掂量下对不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俩是两情相悦的。
我抱着小瑾的小胳膊傻笑了一会儿后,又叹了口气,我没有说出来也好,因为现在盛蕴跑了连句分手词都没有跟我说。
这样也好,如果盛家父母还没有看到那个新闻的话,虽然这个几率很低,但是我们又很快的分了,盛蕴可以跟别人说,是我不同意。
别人就会说我真是不识好歹,一个二婚的带着拖油瓶的还没有任何优点的家伙竟然还嫌弃盛蕴,有什么资格?
我没有资格。
我心中无数个小人打架,因为我不知道盛蕴喜欢我什么,我至今没有找到我到底有什么优点。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没有资格,我们彼此的家世不允许。
有一句老话还是很对的,门当户对,我现在别说是跟盛蕴门不当户不对,我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我对着窗户无声的张了下口:“爸爸,对不起,我不是嫌弃我是谢家人,是我自己太无能,没有把谢家发扬光大,是我让你受苦了。”
倘若我是一个ALPHA,跟盛蕴那样的,能够子承父业,我谢家是不是还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及时的把这个念头掐灭了,已经无法挽回的事,就不能再去想了。
我自嘲的笑了下,你看,就连我自己都会在某一时刻幻想我家会强大,那就别说是别人了,我的身份已经注定不会改变了。
这才是真正的历史遗留问题。
我在车上时大脑不清晰,只回答了表面的,真正的改变不了了。
打个比方,你会让你的儿子娶一个敌对派系的人吗?哪怕那个敌对派系已经不足为敌,影响依然是不好的。
张振东跟盛蕴可以跟我一起玩,也可以接济我,但是跟娶我不一个性质。
我想完了所有的问题,给小瑾盖了下被子,然后平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我就是这么想的开,如果你跟我一样,被生活摁在地上揉搓了八百遍后也会如我这样豁达的!琇書蛧
我过了明天才二十四岁,但这二十四年里,除了小瑾没有一样于我是长久的,我都适应了。
我家倒的时候,那些人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我记着了。
我离婚的时候,那些人说早就想到有这一天了,他们迟早会离的。我信了。
我这些年忙忙碌碌都不知道自己忙了些什么,少时在训练场疲于训练,兢兢业业,可最终却换了方向,白忙活一场。
在高家的时候,我对那段婚姻也是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可到头来该换新的还是换了。
世事无常,没有人能够保证长久,所以,哪怕盛蕴对我朝令夕改,我也不怪他。
我依然希望他在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前程似锦。
我看着我桌上的小猪笑,我的小猪下面压着那个花签,盛蕴跟我说他再也不会走的花签,他是不会走了,可是他要是被我气走了呢?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所以第二天早上我就醒晚了,还是小瑾把我叫醒的:“爸爸,起床了,今天过年!要写对联,贴对联!”
我痛苦的把被子往上拉了下:“小瑾,你再让我睡一会儿吧,你现在不是会自己尿尿了吗?”我好不容易今天不上班啊!
小瑾还没有说话的,盛蕴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来了:“他会尿尿了,你就不用起床了吗?”
我把被子拉下来,只露出一个头:“你怎么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睡着的时候吗,我睡觉的姿势好……好看吗?我没有大劈叉吧?
盛蕴站在我床头,居高临下,声音延续了昨晚的淡漠:“不是我家,所以我不能来是吗?”
他还记着‘你家’‘我家’的。
我抱着被子坐起来,我以为他昨天晚上跟我分手了呢?
他把小瑾从床上抱起来,顺便看了我一眼:“起床吧。”
我是想起床,可是他也没有出去啊。
纵然我现在是个离婚的,长的跟个BETA一样,但好歹也是个OMEGA的。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在他这视线下从被窝里出来,我就穿了件睡衣啊。
虽然睡衣挺正式的,但是从被窝里爬出来还是不太好意思。
盛蕴看我不动弹,才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么不检点的人还会不好意思,毕竟上次我没穿裤子他都看了。他看着我的窗户位置,忍无可忍的勾了下嘴角,然后抱着小瑾转身出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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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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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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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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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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