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旁边的床上躺着,听着医生问他:“你前几天就应该有感觉的,身体会很累,会虚弱,你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吗?”
我看着他迟疑的摇了下头,我心想这家伙真够硬的,非得撑不下去了才肯示弱。
果然医生也责备他:“你还小,这个时候一定要注意,分化是不一样的,越是级别越高越是容易出事的。”
盛蕴就僵着没有说话,医生以为他不懂又跟他科普了一下基础知识,信息素即将要生出来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会身体发虚,会伴随着发烧等一系类症状。
信息素级别越高,这种状态就越明显,如果是普通的级别,几乎察觉不到。
医生说到这里时又赞许的看了一眼他:“你是盛司令的儿子,级别肯定会很高,这几天一定要多加注意啊!”
盛蕴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有点儿冷:“我是他的儿子,我的分化级别就会很高吗?”
医生因为比较兴奋,就没有在意他的冷脸,依旧高兴的点头:“是的,这是遗传,再说了,虎父无犬子嘛,你要相信你自己。”
我看见盛蕴嘴角勾了下,然后就闭上了眼,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医生以为他是累了,安排他休息。
我从床上坐起来问医生:“那他这几天会什么样子啊?需要人照顾吗?”
医生朝我笑道:“他这几天会发烧,现在还不确定他能分化成几级,但是你放心好了,我们有护士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个我不担心,从他这兴奋的语气里我都知道他们可喜欢盛蕴的分化期了。感觉盛蕴像是一个待分娩的小白鼠,他们都等着他生一窝奇迹呢。
我正想要躺下去的时候,盛蕴又睁开了眼,他指着我道:“我想让他留下来。”
我这次也期盼的看着医生,我也想留下来看盛蕴产小白鼠,我坚决不会承认我是不想一个人去训练,那么晚回来我一定会被狼给叼走的。
医生也上前给我检查了一番,他看了一眼我的嘴问我:“嘴角怎么破的?”
我被他这么说才想起来,我下意识的摸着嘴,看了一眼床上的盛蕴,盛蕴放在床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这是怕我告状吧?
我比较大度,我咳了声:“我自己不小心咬破的。”
我说完后,盛蕴扭过头来看我,他的嘴角也破了,医生不会以为我们两个都有自虐症吧?
好在医生只是咳了声:“那你一会儿往护士要点儿药涂一下,除了这里还有哪里疼吗?”
我道:“全身都疼,尤其是屁股。”
我从那坡上滚下来的时候,屁股先着地的啊。
医生给我检查的手都顿了下:“啊?”
我先跟医生撸起袖子跟裤腿:“我从坡上摔下来,你看看。”
我们平时小伤医生都不管我们,说我们是男子汉,这会儿他好不容易关心我了,我当然不能放过。
我旁边床上的盛蕴坐起来了:“谢沉安,你把衣服给我穿好了,这点儿伤有什么好抱怨的,你把我摔下来,我还没找你呢!”
这真是恶人先告状。
但医生被他这番话说的也心硬起来,他又是那句话:“找护士要点儿药擦一下就好了。”然而他给我整理了下衣服,帮我把衣服扣子系了下,笑着道:“好了,你这几天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你离分化期大约还有两年,你可以提前看看什么样子。”
他对着我眨了下眼,我也朝他笑了,我就是这种想法。
他回头朝还坐着的盛蕴说:“你也躺下休息,”他顿了一下跟他说:“你的自控力非常好,所以我可以预估到,你的分化级别会非常高,这几天会很辛苦。”
等医生走了后,我朝躺在病床上的盛蕴笑:“托了你断腿的光了!”
盛蕴气的没有理我。我跟他笑:“你快休息吧,等你好了,我推着你出去散步。”
盛蕴冷下了声:“我坐轮椅上散步?”
哈哈,我笑着道:“坐轮椅上一样可以锻炼的,我一天推着你转十圈。”
盛蕴哼了声:“你不想去锻炼就直说。”
我嘿嘿的笑了几声:“我觉得明天张振东肯定也会来照顾你的。你一人生病,我们全都沾光。”
盛蕴把头扭过来看我,没有我想想中的生气,他只是看着我问:“你真的不想去锻炼?还差一个周就满两个月了,你的训练会圆满的画上一个句号,就算你是倒数,也会给你一枚勋章,你不想要那个勋章了?”
我想了想,摇头,虽然我很想把这个勋章拿回去给我爷爷看看,但是我不想被狼叼走,我不想一个人训练,明天张振东肯定也会来这里,他们两个都在这里,我也想在这里。
盛蕴看我这么不上进冷哼了声,就不再理我了。
后面他睡着了,如那个医生说的那样,他后面的几天都陷入了高烧的昏沉中。
很多人来看他,他也不知道;
连我跟张振东在他床边下了赌注,打赌他什么时候会醒,会分化出几级,他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是什么样,真的太好闻了,好多将领来看他,都是那种捂着胸口,又舍不得走的样子。
这些将领都已经分化,是成年的ALPHA,所以他们对盛蕴释放出的信息素本能的排斥,但是鼻子却舍不得,因为好闻啊,我先不说是什么味道的,我准备等着盛蕴醒来时先告诉他。
幸亏张振东还没有分化,不过他看着盛蕴被高烧烧的面无人色的脸也很忧愁,因为他也快了。
ALPHA、OMEGA成年的时候都要经过这一遭,可以叫破茧成蝶,也可以叫蜕变,任何动物的成长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盛蕴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折磨终于蜕变成功了,他醒的那天是早上,我还没有醒,我趴在他床头睡的,我跟张振东轮换着给他换毛巾,他的高烧跟平时发热不一样,不能强制性降温。
所以这几天我们多采用物理性的降温,张振东会给他用酒精擦身体,我就担任了给他换毛巾的工作,我比张振东要殷勤,因为我特别喜欢闻他的信息素味道。
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开了一个甜饼屋,全都是绿色的装修,坐落在一个绿色的森林里,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垂涎三尺的看着我,我笑的口水都要出来了。
我正要从绿色窗户上掰下一块儿吃的时候,被人推醒了。
我揉着发麻的胳膊看醒过来的盛蕴:“盛蕴你醒了啊?”
盛蕴嫌恶的看着我:“擦擦你的口水!”
我擦了一下,好像真的流口水了,我看着盛蕴那张醒过来后还有点儿苍白的脸笑:“盛蕴,你的信息素好香啊。”
盛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僵了下,他的鼻子抽动了下,于是脸色就更加的不好看了,我以为他是没有闻到,于是告诉他:“你的信息素是抹茶味道的,就是那种绿色的抹茶蛋糕上的味道。”
我以为我形容的足够清晰了,盛蕴还是单字节的重复了句:“什么?”
我跟他肯定的点头:“抹茶味的信息素。”
盛蕴朝我伸过手来,我以为他是要感激我,忙握住了他的手:“你现在还打点滴呢,别乱动,谢我不着急……”
盛蕴掐着我的手心:“谢你个头!我掐死你算了!”xǐυmь.℃òm
我的名字是很占便宜的,他们叫我都感觉在谢我。
但是盛蕴叫起来就没有任何这种感觉,现在他还要掐死我。
后面张振东醒了,看见盛蕴在床上脸色铁青,又听我说了他的情况,鼻子也在空中吸了下,我告诉他:“不用闻了,没有了,他全都收回去了。”
刚才医生听见动静来给他检查,看他把信息素收的那么快,还夸他呢,说他收放自如,果然恢复的很好,不亏是S级别的ALPHA。
张振东把腿往床上一盘后哈哈笑:“没想到老二你也有这样一天,哈哈!”
大概是看我不解,他跟我说:“他拉着个脸是因为不喜欢他的信息素,沉安你知道吗,精英排行榜第一的信息素味道是雪松味、第二是乔木味……第十五是咖啡味、第十六是伏特加酒……都是听着就高大上、冷酷无双的符合身份的信息素,哈哈,你看他这么冷酷的一张脸,没想到能生出这种抹茶的信息素!哈哈哈,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
盛蕴抓起他身后的枕头扔在了张振东头上,他扔完后气的手都打哆嗦,他毕竟刚醒,身体没有那么快恢复。
张振东也是看准了这个,毫不客气的笑话他:“你知道抹茶是什么味道吗?你不爱吃是吧?没事,我等会儿让炊事班给你弄一块儿,你就知道了,哈哈……”
桌上已经没有可以扔的了,我看他要把葡萄糖瓶子扔过去,忙拦他:“你别听张振东胡说,我们信息素排行榜第一就是抹茶味的!我就喜……”
我还没有说完的,他把瓶子扔给我了,幸好瓶子是塑料瓶的,这我要接不住不得碎一地吗?
张振东听着我的话,笑的都快背过气去了:“你们OMEGA是可以用抹茶,哈哈……”
我徒劳的安慰盛蕴:“你别听他的,很多人喜欢你的,真的,好多医生、护士,哦还有我们的长官都来看你了,都夸你……”
我看着他要气绝过去,我不说了。
那一天过的跟灾难一样,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盛蕴生气起来也跟小孩一样,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不愿意,他还诅咒张振东以后的信息素是榴莲味的,任何OMEGA都不会嫁给他。他也诅咒我了,诅咒我的信息素是没有味道的,什么人都闻不到,这辈子嫁不出去!
我觉得他真的跟个巫婆一样,后来我真的分化成年时,我的信息素味道就是非常的淡,而且那味道不像任何一种花、也不像任何一种甜品,就跟树林里吹过的风一样,总之你不仔细闻根本就闻不到!
而且最郁闷的是,我也分化成了S级,刚开始听医生说我分化成S级时我还挺高兴,但是当医生跟我讲了我是怎么个S级别时,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是S级别的能生,那个信息素检测的医生给我打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他说如果不是人类需要怀胎十月,我就会跟兔子一样,一年可以抱7窝。
我当时被他这个比喻弄懵了,我问他:我一年生7个?
那医生笑了下:如果你想的话医学上倒也可以实现,就是会太累了。
我才不想生一串葫芦娃呢。
我喃喃的道:“我为什么这么不正常?”
那个医生看我那么沮丧,笑着跟我说:“你这才是最正常的。”
他后面跟我解释了,为什么我是最正常的,因为人类从两性分别成六姓,OMEGA第一任务就是生孩子,繁衍是他们的天职。我们就跟蜂后一样,只管挺着肚子生就可以了,一窝接一窝。
所以你看盛蕴的这点儿信息素味道与我比起来有什么呢,我听到这种噩耗都没有晕过去,他竟然还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现在都特别的想跟他换一下,让他体会一下一年抱7窝的感觉。
他此生最讨厌的就是孩子,让他自己生一串试试。
这都是后话,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日后,所以不能拿出来安慰盛蕴,那此后的几天盛蕴都不高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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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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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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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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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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