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蕴沉着脸坐在一边,伸手抽了张纸巾,仔细的擦他的手,仿佛我的脖子脏了他的手。
张振东看着他这个动作,都有点儿被他的冷血镇住了,他咳了声:“咱们是兄弟,至于这样吗?再说了,他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我不应该吓他。”
他转头看我:“你至于吓成这样吗?我刚刚说你啥了?”
你看他都被吓忘了。
张振东看看我,又看看盛蕴,最后使劲挠了一把他的头,他一向很宝贝他的头发,这次看样子是真头疼了。
他扰完头,烦躁似的瞪我:“谢沉安!你至于这么窝囊吗?我都跟着你丢人!”
他这是看把我推向盛蕴没有门了,就嫌我丢人了。
我没有吭声,我还捂着我的脖子,我的脖子没有断,以前高宇掐我的时候也挺多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委屈,觉得我的脖子要断了,我不想让张振东看见,不想让张振东觉得我们俩跟仇人一样,他肯定不解,因为之前关系就算再不好,也没有动过手。
我委屈,因为盛蕴以前顶多是对我冷漠,可从没有这么掐过我,我这一刻不知道他掐我是因为张振东说漏嘴,因为他为了我的父亲被关了整整半年,不是被他的父亲关,而是组织审讯,他不想让我知道,所以他转移了我的注意力,用最狠的一招。
只可惜我蠢的跟猪一样,看不出他的用意,也被他这最恨的手段转移了注意力。
气氛在这一瞬间安静的快要凝固了,我手里的小丸子都捏碎了,我刚才都没有用这只手推盛蕴的。
我站起来道:“我去洗洗手。”
我在他屋里的洗手间洗手,能听见张振东磕吧的声音:“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我把水流关小了,听见他好一会儿才说:“跟你没有关系。”
张振东又说了什么,我就没有再听了,我把水流调大,把手洗出来,擦手的时候,我看了下镜子,我的脖子一点儿痕迹都没有,要不是我喉咙有点儿痛,我都以为刚才是我做了个梦呢?
盛蕴他真是会掐人,掐人无痕!
既然脖子能见人了,我就走出来了,张振东看我出来,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朝我招了下手:“快来吃饭,饭都快凉了。”
他这次给我让了个位置,于是我又坐回去吃了,我的脸皮就是这么的厚,这次张振东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挑了一些他在西藏的话题,说他在西藏遇到一些非常厉害的画家,有很多都可以与沈千画家相媲美,而且他们的画还便宜。
说到这里时,他问盛蕴:“你说我们是签画家呢?还是买断他们的画呢?”
这个问题我知道一些,如果是买断的话就是把画家的画以低价收购回来,挂在我们画廊里卖,卖出什么价都是我们画廊的钱了。
如果是签画家的话,画家的画跟艺术馆是对半分利润的,就比如我刚刚卖出去的那副价值五百万的画,盛蕴跟张振东他们艺术馆拿走250万,沈千画家也是250万。
这两种情况要看个人意愿,也看画廊老板的想法,如果画家不出名,他的画也不好卖,买断也有风险,但是好处在于在画家没成名前把画的价格压低,然后再把画捧出来,如果一旦红了一副画,那其他的画也是赚的,当然我们都有艺术馆了,哪怕是挂在了角落里总有一天都会卖出去,只要比张振东画的好,所以从长远来看,买断划算。
果然盛蕴说:“能买断的就买断,”这属于工作问题,他的语气没有那么冷了,他接着道:“如果不能买断,而画家本身就画的好,我们就签下来,你一会儿去跟舒悦他们说一下,让他们联系一下画家。”
我因为一直没有说话,吃饭就格外快,一会儿我就吃饱了,我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我一个员工在这里听他们两个大老板讲利润问题,实在不好。
盛蕴没表示,张振东倒是说:“这么快就吃饱了啊?那行吧,你赶紧去卖画,把我的那几幅也卖掉!我给你十个提点!二十个也行!”
我哼了声:“你这是觉得卖不出去吧?”
张振东要摸起枕头打我,但我已经走到门口了,也不怕他打了,我背对着他挥了下手:“再见。”
张振东在后面喊:“晚上等我一起,我去看看小瑾!”
我答应着出来了,我在二楼的楼梯时往一楼看了下,沈千画家的发布会已经结束了,慧姐跟安茜、舒悦陪着他去吃饭了。
我是想要感谢他的画的,因为我刚才一想,我可以拿五万的提点,我这五万从盛蕴、张振东的250万里扣出来。
这是我有史以来卖出去最贵的画了。
虽然我知道这幅画程启瑞能买是因为盛蕴,但是他最后说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那就证明是我卖的!
我想着这五万块钱心情就非常好了。
跟谁过不去都可以,就是不要跟老板过不去,因为老板就是钱。
晚上的时候,张振东果然来看小瑾了,盛蕴也来了,他们俩一起跟着我去接小瑾,幼儿园老师看见我领着两个ALPHA来,又多看了我两眼,我想他肯定觉得我很厉害。谁说离过婚的人就是人老珠黄呢?
张振东路上跟小瑾就熟悉了,到了我家他也自来熟的跟主人似的。
我也就不招呼他了,由着他参观了我的房子,除了卧室,他倒是还知道他是个ALPHA,不能随便进一个OMEGA的卧室。
而盛蕴进了我家后,就去厨房了,我觉得他对我们家厨房感兴趣。
这一次我只站在厨房门外问他:“需要我帮忙吗?”
盛蕴立在冰箱前,看里面还有什么吃的,闻言点了下头:“把菜洗洗吧。”
他从冰箱里拿出肉跟菜,肉大概是他今天早上就拿出来的,所以现在都已经化好了,他在旁边案板上切成方块,腌制。
我在傍边给洗胡萝卜、青椒、红椒、土豆,小油菜、香菇等一些列我可以洗的,这活我已经干了很多次,这次没多久就弄好了。
看我弄好了,他跟我说:“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出去玩会吧。”www.xiumb.com
他没有看我,但是我觉得他语气好像好点儿了。
我在外面跟张振东小瑾玩,没用一个小时,盛蕴就把饭菜做好了,张振东比我第一次见时还惊讶:“老二,你真会做饭啊!”
盛蕴瞪了他一眼,拍开了他的手:“这份鸡蛋羹是给小瑾的。”
张振东跟小瑾笑:“哇,小瑾,你好幸福呀。”
小瑾看了他一眼:“东叔叔,你要吃吗?你尝一尝吧?”
小瑾还是不爱笑,但是他说的话明显的多一些了,大概是张振东这话痨的原因,张振东又跟他吹了若干好话。
吃完饭后,我去洗碗,等我出来时,端了一大盘水果,我想张振东应该不会马上走,果然张振东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他也是个孩子王,他把小瑾的玩具都拿出来玩,把盛蕴给小瑾买的手办也挨着摸了一遍。
我们家客厅不大,放下两组沙发茶几、餐桌后,就剩下三块地垫的地,以往盛蕴会坐在跟小瑾玩,现在张振东来了,于是他就坐到了沙发上,在给一个萝卜削皮。
我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看电视,看综艺频道,那种笑星大舞台的综艺,这些笑星,高宇还没有染指,我就常看这种节目,我还愿意看婆媳剧,高夫人也爱看,她来我们家时,我就给她找这种台看,我们两个就着这种伦理剧看的津津有味,遇到特别的剧情,我们俩还会讨论下。
我想我脑子崩成这样,也是因为看这种脑残剧看的吧。
我正看的笑出声来时,一个胡萝卜猪头递到了我面前。
虽然是头猪,但是雕的活灵活现的,蒲扇似的大耳朵,一个半垂着,一个竖着,猪鼻子都很可爱,我看了一眼盛蕴:“给我的?”
盛蕴点了下头:“拿着吃。”
我笑着接了过来:“谢谢。”盛蕴真够心灵手巧的,也对,会做饭的人都心灵手巧,他当年用匕首刻木头橛子都能雕出花来,更别说这个了。
他手里还有一个,这次是个小兔子,也很好看,他递给了小瑾,小瑾不爱吃胡萝卜,但是当他雕刻成小动物时,小瑾就会多拿着看一会儿,然后就把兔子吃了。
一边说好可爱,一边把兔子耳朵咬掉了。
张振东看了我手里的胡萝卜咳了声:“我没有吗?”
盛蕴起身去洗手间洗手:“你为什么要有?”
张振东指着我道:“他为什么有!”
盛蕴没有说话,进洗手间了,张振东开始撒泼:“小瑾,我也要!”
小瑾就把他的小兔子胡萝卜递给他,我啧了声:“张振东,你还要不要脸!抢孩子的吃的!”
张振东切了声:“偏向,你不就是个OMEGA吗?”
我哼了声,没有反驳,我以前也没有这个的,我想他之所以他今天晚上也给我雕刻了一个,是因为他下午的时候掐了我,这是给我道歉吧。
他们两个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盛蕴催张振东走,说小瑾要早睡,张振东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我想我们三个人里就我有了孩子,他们俩都还是光棍一个,所以对这小瑾难得的亲近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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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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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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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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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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