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声音:“三岁看到老,狗改不了吃屎,他永远都不会改的,谢沉安,”
他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声音带着巫婆似的恶毒:“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他骂完我后,摔开张振东拉他的手,走了。
张振东大概是看我看着门回不过神来,咳了声:“你别忘心里去啊?他这一路都是这个死样子,肯定是在训练营里被长官骂了。”
我点了下头:“我没事。”
张振东深吸了口气,又骂我:“也不怪他骂你,你说你这都什么事啊?你不是跟高宇分了吗?怎么又……”他抓了把他的长发:“我早知道你这样,就不跟他说了,省得他还生气,不仅骂你,他路上连我都骂了。”
我跟他道歉,张振东看我被骂的灵魂出窍的样,也只好放过我了。
“你好自为之吧。”
丢下一句话他就走了。
我好自为之,我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我无声的吸了口气,这些都被说中了,我现在真的知道后悔了。
可是说什么都晚了对吗?
我放下筷子:“我也吃饱了。”
盛蕴垂下眸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去换衣服,走。”
在电梯里的时候又碰到了林阿姨,林阿姨也送她孙子去幼儿园,看着盛蕴抱着小瑾就笑了:“谢先生送孩子上学啊?哎呦,这个是孩子的爸爸?好帅的来。”
林阿姨一眼就看中了盛蕴,好眼光,我连忙解释:“不是,林阿姨,这个是孩子的……舅舅。”
林阿姨颇为遗憾的哦了声:“怪不得呢,孩子都随舅舅,都长的好看。”
我干笑,林阿姨就喜欢跟帅哥聊天,当初不知道我是O的时候,也跟我聊了好长时间,我的电动车还是她给我介绍着买的呢。
我看了一眼盛蕴的脸色,他在外人面前还是挺好的,礼貌的朝林阿姨笑了下,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生气,跟我扯上关系简直是奇耻大辱吧。
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林阿姨就跟我们告别了。
我上车的时候,默默的吸了下鼻子,车里还是有一点儿烟味,尽管他刚刚上楼的时候开着窗户,我偷偷的看了眼车窗前的车置烟灰缸,里面果然有不少烟灰,我心里默默的想,离婚的人是我,我才是应该借烟发愁的人吧?我最近都不喝酒了,我决定戒酒了。
送小瑾进幼儿园,这是国庆节期间,在这里托管的孩子不算多,所以老师尚有时间打量我跟盛蕴,盛蕴正在给小瑾整理校服领结,整理完还摸了一把他的头:“去吧,我晚上来接你。”
小瑾也脆生生的道:“好的,盛叔叔再见。”
小瑾还是不笑,但是他的脸已经不再绷着了,有了小孩子的样子了,所以幼儿园老师都忍不出打量盛蕴,他肯定是在想盛蕴是谁吧?怎么做的比我这个父亲都靠谱。
我有时候也会胡思乱想,要不是盛蕴这么厌烦我,我都以为他是小瑾的爸爸呢。
幸亏啊。
盛蕴把小瑾交到老师手里后,跟老师说:“这几天孩子就麻烦你多多照看,除了我来,谁接他都不可以。”
老师笑着点了下头:“您放心,我们幼儿园的安全措施非常好,不会让任何陌生人进来的。”
他说着又看了我一眼,老师要比林阿姨年轻时尚,关注娱乐新闻,他是认出我是谁了,但是他忍住没有问,我也客气的跟他道了谢:“我晚上会准时来接他。”
今天是国庆节假期,路上不算堵,而且现在时间还早,所以盛蕴开车很平稳,我看着就要到蛋壳大厦了,咳了声:“那什么,这几天我们艺术馆什么样啊?”
我虽然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是也有点儿怯场啊。
盛蕴头都没回,声音很淡:“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他不告诉我,我自己还不会看吗?
我正准备翻下手机的,他冷声道:“去了那里什么话都别乱说。”
我笑道:“好,我会带上口罩的,”
他微微冷笑:“见不得人吗?”
我觉得他又开始怼我了,怼我的时候就证明心情好点儿了。
我也顺着杆往上爬:“我这不是怕给艺术馆添麻烦吗?”
他冷笑了声,没有说话,我知道他的内心话:你添的还少吗?
我想给他点儿好处,我觉得我还是有点儿好处的:“我们画廊是不是出名了?”
我昨天看的时候,还有人问我们艺术馆的,而且我们那个工作微信群里,林逸还发了一张图片,是画廊里人来人往的样子,他在里面喊:妈呀,限流都这么多人来!
他发完这个后,其他人就零星的发了个表情,别的一句话都没有,他们都没有提我,连靠边的话题都没有,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太淡定,还是憋着等爆发。
盛蕴听着我的不要脸的话,终于忍不住道:“你还好意思问?”
他这是不生气了吧?我跟他笑:“我也算是为我们画廊立了大功了,比你之前的那些宣传好多了吧?”
他从后视镜里看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跟他笑:“我就当免费给你宣传了,我现在名气这么高,你就算请一个代言人也不能有我这么厉害吧?”
盛蕴冷笑着怼我:“你把脸皮再弄厚点儿。”
我也继续自夸:“谢三少亲自给你画廊当前台,还当了一个月。”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捏,我怕他打错了出事故,咳了声:“好,我不说了,你专心开车。”
我准备刷手机,我要看看我们画廊现在排行榜第几了。
结果这一看,我惊诧了下:“你都在热搜第二的位置上了,说的什么啊?”
标题是:#扒一扒艺术馆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标题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盛蕴也不会被扒出什么来,顶多是些娱乐消息,所以我正想点进去时,盛蕴一个猛拐弯,我的手机差点掉下去,进车库了,这地下车库七拐八绕的。
盛蕴看样子也不想我看,沉声道:“别看了,今天一天好好站你的岗,其余什么事都不要管,见了什么人都不用说话。”
那肯定就是不太好的事了?也对,牵扯上我应该没啥好事。
我把手机放下了。
我到了二楼就下了,剩下盛蕴自己去了三楼。他没有再嘱咐我点儿什么,于是我也就大摇大摆的下来了。
二楼静悄悄的,我跟盛蕴来的很早,不到8点钟,慧姐都还没有来,林逸要从大学学校赶过来,所以几乎每次都是踏着点,另外新招来的两个ALPHA金牌销售,家住在这附近,也会踏着点儿来,所以看着空挡的画廊,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幸亏来的早,还有时间做心里准备。
我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等着他们来,结果我都把整个画廊的地快吸完时他们才来,我提着吸尘器回头,是慧姐他们到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慧姐他们也没有动,我们四个人跟特务见面似的,大眼瞪小眼的楞了一会儿后,慧姐终于大声的喊道:“谢沉安!”
听她这个声音是跟见了鬼一样,我她笑:“慧姐。”
慧姐旁边是周天远,跟陈桥,他们两个是上上周刚来的销售精英,都是A,平时都是一派沉稳大方的样子,这会儿看到我也微微挑了下眉:“谢沉安?”
我看着他们笑:“我就四天没来,怎么就这么生分了呢?”
慧姐看我还能说笑,摇头:“你怎么来了呢?你,你……”
她不知道说我什么好,我知道她的意思,他们不是对我生分,他们是对那个‘谢沉安’生分,那个生活在众人口中八卦谈资的谢沉安,那个乌龟蛋似的高家的少夫人生分,那个被挂上热搜排行第三的当年谢家的三少爷生分。
他们肯定想不到那些高高在上的我,天天在这里给他们吸地擦画廊,我是多么的接地气。
我一手提吸尘吸把柄,一手提桶,跟他们展示了下:“我来上班啊?还是你们不要我了?”
我这么能干。
周天远摇了下头,走上前来,接过了我手里的吸尘器:“以后这个活我来干就行了。”
他说的还挺温柔,这是可怜我了,他们觉得我被甩了。
之前的时候他们把我当个BETA用,一点儿都没有怜香惜玉的。
我切了声:“我都吸完了。”
周天远哈哈笑了:“以后交给我。以后保证不让你干这种体力活了,我也真不知道你以前……”
他还想再可怜我下,就被林逸大叫声打断了:“沉安,你行啊!藏的够深的啊!”
林逸比他们几个人要还要激动,他围着我转了好几圈:“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真的是那个谢沉安?”
他夸张的我都有点儿崇拜那个我了:“我,那个‘我’……怎么了?”
林逸使劲拍我肩膀:“我操,你是有钱人啊!你说你一个大人物跑来跟我抢什么饭碗啊!”
我松了口气,就知道林逸想的都是钱。我跟他实话道:“我现在没钱了啊。”
林逸比我还激动:“你怎么能没钱!你就算是离婚了,那怎么也能分高家一半财产吧!一半是多少?”
周天远笑了下:“高家高城集团上个周五公布的信息,市值2600亿人民币。”周天远看着已经算不过来的林逸继续补充道:“这还不算其他的产业,不算他的房产……”
林逸还是没有算出来,周天远还叹了口气:“事实上今年的高城集团缩水了,前年的时候他的市值达到了6000亿。”
周天远不亏是金牌销售,他对股市非常敏感。我知道这中间是怎么回事,我父亲倒台,高家自然也一损俱损,我嫁给高家的那两年是高家发展最辉煌的时候。现在他刚刚搭上柯家,还没有发挥作用,于是又降回到以前了。Χiυmъ.cοΜ
林逸已经不再数,他看着我咽了下口水,我都以为他要吃了我,他问我:“你分了几千个亿?”
我觉得我的心脏被扎漏了,我走的时候手机里只有1万五千块钱,这还是高宇不知道,要是知道连手机都会给我没收了。
林逸看着我的表情,不敢置信的咳了声:“你连个零头都没有分到”
我都快要笑不出来了,但是我也只能笑,什么都不能说,我现在虽然跟高宇离婚了,但是我的一言一行依然能让别人抓到,就跟前几天一样,挂上热搜,所以我如果说不好,高家还会找我麻烦。
我从高家出来的时候,高董事长给我的那张卡除了我这些年的辛苦费,还有一部分封口费。
大部分是封口费,我知道的。
早知道现在也不能说,还不如收着那张卡了,要知道骨气不能当饭吃啊,我在心里骂我自己,我那该死的骨气该有的时候没有。
我这表面的风轻云淡、超然物外让林逸倒抽了一口气,捂着自己胸口,活像是被人挖了一块肉:“谢沉安!我就知道你傻!你说你数学不好也就罢了,怎么不知道要钱呢!那些钱啊!我靠!”
我看着他好笑,我就算要来了,也跟他没有关系不是,这个小孩挺热心肠的,是对钱可热心了,我怕他伤心过度,安慰他道:“以后会有的啊!”
以后我会自己挣的。
林逸还要跟我纠缠,慧姐给我解了围:“马上就要开馆了!今天有一场发布会,赶紧的各就各位!”
她这个架势我都本能的紧张了,这几天我知道他们都背水一战,非常激烈。
果然她看向我:“沉安,今天你……”
我跟她道:“慧姐,我在这里吧。”
我这个前台挺不合格的,我大多数时间竟然都在这里站着。
慧姐朝我笑:“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这些天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招来了两个ALPHA员工,下面的保安人员也增加两个,这次全都是好手!保证没有问题。”
我跟她道谢:“谢谢慧姐。”
慧姐跟我感叹的摇了下头:“好,先上班,有什么事我们中午再说。”
慧姐招手让众人各就各位,已经八点半了,混沌艺术馆开馆了,依旧是限流,为了确保安全,下面的安检排查非常严格,可以带手机,但是摄像机等一些列的采访类的设备都不可以进画廊,而且进画廊后不得拍摄。
尽管这样,还是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我因为出了名,所以接受到了他们热烈的视线,很多人进画廊后直接点名要我陪着看画,我也乐意:“好,多谢大家买画。”
这一大早奔着我来的,当然不是来买画的,他们是媒体人,想从我这里套点儿秘闻的,所以都挖空心思的想跟我聊天:“谢先生,你对日前发生的事如何看待?”
我就指着墙上的一幅画说:“就跟这幅画一样。”
我的目的就是要卖画,他们也随着我的话把注意力放在画上了。
这是一幅佛家的画,是沈千的画,他是我们十一之前新换上的一位著名的大画家,他的画是非常好的,我们十一就是要用他的画来主打的。
沈千是西藏画派,所以他的画多带着一些佛家的禅意,我们面前的这一幅画的是佛祖的一只手,拿着一只花。
问我话的那个带头的中年人像是个ALPHA,他长的不算太高,在没有看到身份证上的第二身份前,无法确认身份,我是我觉得他眼熟,但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这人带着一副黑边眼镜,看我的眼神很有深意:“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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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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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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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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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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