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说话了,这两年金国与丰州往来还不错,只要肯出钱,丰州什么都敢卖,大汗还兑换了三万两丰州银钞,买到不少便宜货,宣府通商的事渐渐被淡忘了——丰州人肯定在中间捣了鬼,但人家服务态度又好,还好意思计较吗?征讨宣大就必然与丰州翻脸,可额鲁是好打的吗?那副拼命的架势让人想起就头皮发麻。
“那额鲁要是打我们怎么办?”阿济格突然冒出句傻话,自打了威宁海子一战后,他再也不敢乱吹牛了。
“当然反击,额鲁那里无非是一帮马贼、奸商、逃犯还有农夫、牧民,这些人都不敢打,你们还要不要脸!”天聪汗勃然大怒,阿济格红着脸低下了头,天聪汗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本汗知道你们的心思,既想要财物又不愿意损失人口,此次问罪宣府,额鲁能打便打,不能打便罢。细作来报,丰州旱情严重,又有大批关内流民及察哈尔逃人投奔,额鲁一定正焦头烂额,他与明国不是一条心,必不会尽心助明,我大金兵正好扫荡宣大三镇,SX若是糜烂,额鲁早晚挺不住。”
众人这才松口气,不用打硬仗还有好处拿,谁都愿意呀,天聪汗挥手又说道:“阿巴泰,这回你随本汗出征,济尔哈朗、杜度留守辽东,英俄尔岱,你去把那个丰州通商大使赶回去,让他给额鲁打个招呼,就说我大金兵不日将讨伐丰州,先把额鲁这小子吓住,免得他跳出来坏事。”
阿巴泰表情木然地点点头,总算有机会捞油水了,但他一点也兴奋不起来,自从丰州与金国正式通商以后,便宜女婿没少托人给他捎稀罕货,家里的日子宽松许多,阿巴泰再也不抽朝鲜烟了,出手就是顶级范记烟丝,而且经常躲在家里喝走私来的明国好酒,他才不想和李榆翻脸呢。
英俄尔岱回到户部叫来范二喜,宣布大金将出兵十万讨伐丰州,范二喜一听就火了,他可不怕英俄尔岱,马上跳起来大吵大闹——范二喜如今在盛京也是个人物了,上面有硕托、斋桑古当保护伞,下面有穆成格一伙混混做小弟,中间还有白格、阿山暗中相助,几乎成了商场一霸,金国官府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两边生意正做得火热,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当老子怕你不成,信不信我断你们的货?”范二喜指着英俄尔岱的鼻子叫道。
“我信,我信,范老弟,不就是叫你去报个信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呀!放心吧,打仗归打仗,生意归生意,大汗说了,你们在金国的商人和买卖一律保护,你偷偷开的赌场、妓院我也会替你看着,打完仗你再回来不就得了。”英俄尔岱笑着说。
范二喜不依不饶:“你别装好人,那些生意也有你的股份,告诉我,你们的兵力和出兵时间。”
“你就别难为老哥了,快走吧,马匹、干粮已经预备好了。”英俄尔岱笑嘻嘻地把范二喜推出门。
六月初,察哈尔“难民”陆续出现在黄河边,他们带来了察哈尔汗去世的消息,坚决要求进入丰州投奔大济农,李榆惊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打发走一万人,又来了三四万人,大舅子死了还要讹一把。黑压压的人群压上来,李榆害怕了,下令丰州军全部撤回河东,沿河岸死守严防,只留下一座重兵把守的浮桥沟。察哈尔人过不了河,毫不畏惧地涌到岸边,拉起马头琴,向着对岸一起高唱:
“大汗是太阳,大济农是月亮;太阳失去了光辉,察哈尔人还有月亮;慈祥的彻辰巴图鲁呀,他是草原上的希望;他会带给我们粮食和牲口,还有铁锅和铁箭,……”
李榆听得面红耳赤,捂着头蹲在地上一声不吭,巴图大骂恶毒汗又在害人,杜宏泰却在大惊小怪,他一直以为关内汉人要饭时会唱歌,没想到察哈尔人也会这一套。
噶尔马济农理直气壮地过了河,向李榆宣读了察哈尔汗的遗诏,然后痛斥李榆忘恩负义,占了大汗的地盘,还敢动手开战,但大汗以德报怨,仍然信任他,并以察哈尔各部相托,以后察哈尔人吃的、穿的还有用的都得由大济农来管——敲诈勒索的话在噶尔马口中变得冠冕堂皇。
“我们自己的日子还不好过,哪有多余的钱粮管你们,榆子,别理他们,恶毒汗在算计你。”巴图怒气冲冲说道。
“那好呀,我就带察哈尔人闯过河,反正我们也没活路了,你只要不怕腾格里惩罚,就尽管杀光我们。”噶尔马皮笑肉不笑答道。
“不要脸,无耻!”巴图气得跺脚大骂,抡起拳头砸向噶尔马那张笑脸。
李榆一把拽住巴图,柔声细语地对噶尔马说道:“噶尔马老哥,事情来得仓促,我总得和大统领府商量一下,再给我十天好不好?”
“十天不行,我只给你五天,到时候你必须向腾格里发誓接受大汗的加封,并且接手察哈尔各部,这一路上饿坏了,你马上给我些粮食,铁锅、食盐也拿些来,”噶尔马毫不客气,拍了下脑门又说道,“苏泰太后和孔果尔额哲、阿达海岱青过几天就到了,以后都去到你家过日子。”
“我只要儿子,苏泰母子我不要。”李榆赶紧说道,他当然知道恩养这孤儿寡母意味着什么,孔果尔在他手中,明国、金国还有察哈尔以后都会找他的麻烦。
“你还有没有良心,大汗恩养你的儿子,你就不能恩养大汗的妻儿?以后她们就是你家里人了。”噶尔马扔下这句话,得意洋洋地走了。
李榆、巴图面面相觑,他们看噶尔马不顺眼可以一刀宰了,但对来投奔的老百姓却无可奈何,草原有接纳来者的规矩,除非以后不想在草原混了,谁敢对数万投奔者动手。
“还是请大统领府想办法吧。”杜宏泰低头说道,他的察罕脑儿卫管不起这么多张吃饭的嘴。
云荣几天后从归化匆匆赶来,同来的还有巫浪哈,她是特意赶来接儿子的。云荣还带来了大统领府的信,李榆看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命飞虎营过河,并派人通知噶尔马议事。
第二天一大早,噶尔马领着一大帮人到了黄河边,这种时候谁也不肯被落下,除了远征喀尔喀途中被掠走的乌云娜哈屯,察哈尔汗的其他七位有名分、有人口的老婆——囊囊、高尔土门、苏泰、窦土门、苏巴海、俄尔哲图、苔丝娜伯奇都来了,每个人还带着自己的亲信。李榆看到这群女人就发虚——大汗的老婆不会都要我恩养吧,幸亏把乌兰和巫浪哈也带来了,就让这帮女人去吵架吧,反正我一个也不想要。
“姑父”对面突然冲出一个小男孩,呼喊着向李榆跑来,孩子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更小的男孩。
是孔果尔——李榆下马迎上去,巫浪哈比他还要快,哭喊着“阿达海,我的儿子”飞奔过去,把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李榆叹了口气,走过去抱起孔果尔亲了几下,然后又去抱儿子,阿达海对母亲还有几分印象,眼前这个满脸胡须的男人却把他吓坏了,扭头就扑进刚走来的苏泰怀里,埋起头不肯放手。
大汗造孽呀!云荣心里叹息着招呼大家议事,蒙古人不讲究,在地上铺块毯子就坐下,粆图已经准备好奶茶、食物,大家围成一圈边吃边谈。
云荣首先代表大统领府欢迎察哈尔各部回家,并且表示愿意帮助他们渡过难关,牧场是现成的,察哈尔的故地——金莲川的牧场一直留着,土巴的人口少,加上刚去的近万人,总数不到三万,这么大个草场也守不住,他们这三四万人去了,正好可以与土巴抱成一团,把这片牧场牢牢控制在察哈尔手中。
察哈尔人不高兴了,沉默许久无人回应,噶尔马济农咳嗽几声才说道:“你们搞错了吧,我们不是回家,而是投奔察哈尔大济农,丰州是大济农的,也应该有我们一份,我们要进丰州过好日子,休想把我们推到前面替你们挡金国人。”
“就是嘛,丰州既然能收容关内的汉人,为什么不能收留我们?李榆恰,你是我们的大济农,胳膊肘不能向外扭。”高尔土门太后马上说道。
“李榆恰,我的部众、牛羊最少,哪也不敢去,大汗一直称你是俺答,大汗不在了,你就应该恩养我们。”小哈屯苏巴海也叫道,她的实力最弱,生怕被别人吞并,急于抱住李榆的大腿。
“凭什么呀?我汗兄只说要恩养苏泰母子,又没提到你们。”巫浪哈不干了,苏泰和她关系好还能容忍,其他几个小妖精可不敢放进家门。
“粆图才是大汗的兄弟,你们去找他恩养吧”乌兰马上帮腔,粆图的脸都被吓白了。
囊囊太后狠狠瞪了苏泰、苏巴海一眼,索诺木最懂主子的心思,马上对李榆说道:“大汗既然有遗诏,苏泰太后和孔果尔额哲自然由李榆恰恩养,其他人和部众一个也不许走,察哈尔人就在鄂尔多斯住牧好了,土巴的人也应该撤回来和我们在一起,金莲川就让给李榆恰,但你不能没有良心,我们需要粮食、布匹、牲口和铁器,你都得给我们。”
“不行,哈纳土门万户是大汗留给我和孔果尔、阿达海的,我到哪里我的人口就要到哪里。”苏泰立即反驳。
“哈纳土门万户是察哈尔的,必须跟我们在一起,你休想带走。”窦土门太后也发话了。
“不要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直在图谋我的部众,想赶我走,做梦!”苏泰杏眼一瞪怒斥道,高尔土门、苏巴海马上给苏泰帮腔,一起谴责囊囊。
“你才不要脸,又要找男人又要霸占家业。”囊囊大怒道,与窦土门、俄尔哲图和苔丝娜伯奇一起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
这下热闹了,一群女人当着众人的面大吵大闹,乌兰、巫浪哈要为苏泰主持公道也加入战团,噶尔马红着脸左右相劝,没有人理他,担任护卫的德参庄跑来劝架,还被囊囊打了一个大嘴巴。
察哈尔汗留下的麻烦事被李榆摊上了,大汗生前宠信为他生下儿子的苏泰,派她掌管的哈纳土门万户人口最多,实力也最强,现在还有一万五千人口,而囊囊作为大哈屯掌管的阿纥土门万户还不到一万人,窦土门的万户也只有五千人,俩人一直嫉恨苏泰,大汗死后就联合俄尔哲图、苔丝娜伯奇,合伙想挤走苏泰,以便瓜分哈纳土门万户的人口。苏泰也不傻,与高尔土门、苏巴海结盟,共同对抗囊囊一伙强敌,这一路上双方都在明争暗斗,早已水火不相容了,今天是个总爆发。
“够了,噶尔马,这就是你的主子,大汗尸骨未寒,你们就……,算了,大济农我不当了,你们爱到哪到哪。”李榆气得一跺脚走了,乌兰、巫浪哈拉着苏泰马上跟在后面。
“丰州没有主子和奴才,进来的人一律编入卫所听从大统领府的号令,你们先想清楚再说,别以后再反悔。”云荣冷笑一声,朝粆图使了个眼神,两人扬长而去。
噶尔马济农又气又恨,本来说好一起敲李榆的竹杠,大汗的老婆们却先内讧起来,这下把戏演砸了,但他还不好发火,哭丧个脸劝慰起主子们,不过他的面子不够大,主子们根本不吃他那套。
这还只是个开头,主子们既然已经翻脸,那就不会轻易罢休,第二天一大早,噶尔马连滚带爬跑到李榆的大帐。
“大济农,出大事了,太后们要打起来了,救救察哈尔吧!”噶尔马抱着李榆的腿哭嚎。
巴图坐在一边冷言冷语:“噶尔马,这是你们自己要打的呀,死了人可怨不到我们。”
噶尔马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李榆铁青着脸好一会儿,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大汗好糊涂!今日之祸咎由自取,我只能替你做主了,传令飞虎营、骑兵右营立即出动,噶尔马,你马上回去告诉那帮女人,谁敢动手我就打谁。”
察哈尔营地外人声鼎沸,数万察哈尔人列阵相对、剑拔弩张,察哈尔汗的几个老婆顶盔掼甲在阵前相互辱骂,部众们不断为自己的主子起哄助威——双方实力接近,谁也不敢轻易动手,但架势却做得十足。琇書網
突然一阵马铳声响起,全副武装的丰州铁骑插入阵中,挥舞刀矛把两边分开,噶尔马在队伍里大喊“都滚回营地,大济农有令,谁敢动手就打谁”,两边的人先是乱了一阵,然后一哄而散,说到底这是几位太后耍脾气,老百姓还没傻到去流血。
大汗的老婆们还没来得及卸去盔甲,就和她们的亲信被叫到一起,李榆脸色铁青按着刀柄,两道鹰一样的目光扫视着众人,缓缓地开口了:“我给你们饭吃是想保留一点察哈尔元气,不是让你们有力气自相残杀,实话告诉你们,金国西侵在即,丰州必须全力备战,没时间陪你们扯皮,谁想打就给我马上滚!”
“那你还让我们去金莲川送死,我们不走了,就留在鄂尔多斯。”索诺木大叫道。
“鄂尔多斯沙地多、草场少,这里已经有七八万人口了,哪里还有牧场给你们,丰州其他地方也一样人满为患,金莲川是唯一能安置你们放牧的地方,有我们的援助,生存没有问题,这是为你们着想啊。”云荣说道。
“你们与土巴合在一起有七万人,自保绰绰有余,金军远道而来不足为惧。放心吧,有我丰州军还轮不到你们上阵,此战我军必胜,明年我们的防线将推进到多伦诺尔,你们有什么可怕的!”李榆不屑地补充道。
噶尔马和主子们耳语一阵后,把云荣拉到一边讨价还价,然后勉为其难地表示可以去旧上都城。
“我不想再见这个女人,她去我就不去了。”囊囊太后还不罢休,指着苏泰叫道“你和孔果尔去受大济农恩养吧,但部众得留下。”
“我也不想看到你。”苏泰毫不示弱。
“苏泰、孔果尔跟我回归化,其他人全部去金莲川,粆图去当察哈尔断事,他是大汗的胞弟,会给你们主持公道。”李榆瞪了她们一眼,扭头就走了。
噶尔马突然又想起要紧事:“你还没发誓就任大济农呢。”
“以后再说!”李榆头也不回答道。
你不当大济农,谁来拥立新汗?噶尔马还在叽叽咕咕,不过主子们都不理他。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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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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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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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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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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