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和卫佥事惠登相手举着大刀,瞪着血红的眼睛注视着眼前一名浑身是血的军官,声音低沉地呵斥道:“别人还在血战,你的十九大队跑回来干什么?带着你的人重新杀回去!”
“大哥,我们被冲垮了,就剩下这么点人,都是延绥出来的兄弟,让我们喘口气吧……”十九大队的大队长哀声恳求道,话还没说完,惠登相的刀已经捅进他的胸口。
“兄弟,对不住了,”惠登相看着自己的小同乡慢慢倒下,举着刀对逃兵们喊道,“我丰州军自有‘七杀令’,不死于阵前即死于阵后,兄弟们,背后爹娘、婆姨和娃娃在看着,我们退无可退,跟着我杀回去干掉鞑子。”
惠登相竖起了自己的佥事大旗,带领十九大队的几百兄弟杀回战场,几个各自为战的步阵发现本方的佥事旗,立即向他靠拢,夹在中间的蒙古人受到围攻,被挤压得粉碎。十九大队的中队长彭大顺雪耻心切,带悍卒冲出本阵,斩杀蒙古巴图鲁一人,立即被惠登相临时指定为大队长。随着汇合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惠登相趁势发起反击,蒙古各部被迫调动兵力予以阻击,被围攻的张一川压力顿减,也打出守备旗会合友邻步阵,与惠登相一起夹击蒙古人,两支队伍越靠越近,兴和步兵似乎又有了连成一片的希望。
丰州军步阵被攻破,却没有任何溃败的迹象,而是聚成一个个多者上千人,少者数百人的步兵圆阵继续抵抗,步阵变小了却更加稳固灵活,反而是蒙古各部为分割对方分散了自己的兵力,明明占据了优势却无从下手吃掉对手,兵力消耗也急剧上升。阿济格坐不住了,挥手下令白甲随他上去助战——额鲁的人韧性太强了,不但远远超过明军,和诸申兵也有一比,他是在打消耗战,再这样打下去蒙古各部肯定撑不住了,那时败逃的也许就是他。
阿济格亲自上阵,蒙古各部似乎找回了勇气,呐喊着上去厮杀,白甲兵名不虚传,几个人就能够在丰州军步阵中打出个缺口,随后蒙古人一拥而入将对手击破。对方的攻势一浪高于一浪,惠登相、张一川好不容易聚起的步阵又被打破了,大队步阵已无法维持,只能以中队步阵拼死支撑,求援的号声再次响起。
“拼命的时候到了,十八、二十两个大队压上去,咬牙也要把金军缠住。”刘兴祚不再犹豫,提起战刀向前走去,满达海呼叫一声,带着袁烈、费扬武跟在后面。
两个大队一千八百余人的生力军投入战场,已经被压得步步后退的丰州军得到喘息之机,趁机收拢残兵奋力一搏,战场变得更加血腥。
右翼稍微轻松一些,但也只能勉强自保,察哈尔人比起老奥巴带领的蒙古科尔沁等部,兵力略占优势,但有马骑兵不过三千人,其他两千多人只能步战。奥巴充分利用了骑兵优势,围着察哈尔人不放,只以弓箭打击对方,他并不着急,阿济格早晚会击败丰州步兵,这伙察哈尔人将不攻自破,都是青壮人口呀,他还舍不得杀呢。
察哈尔人并不怕科尔沁人,桑哈儿寨和土巴组织了几次骑兵突击,都轻松击退叛逆,但骑兵一离开,乱哄哄的步兵立即被科尔沁骑兵打得几乎崩溃,达尔汉、失烈礼只好又回来救援步兵,反复几次突击失利后,桑哈儿寨、土巴两人泄气了,攻不敢攻、退不能退,只好和科尔沁人继续僵持,等待丰州军的战况发展,不过左翼时常传来的求救号声却让他们胆战心惊。
李榆的丰州骑兵始终与蒙古营僵持不下,左翼步兵又显出败象,再打下去可能要败,而丰州军一败,察哈尔人也要完蛋——衮楚克心里发虚,偷偷摸摸带着几个亲信逃跑了。粆图还算有良心,找到姐姐泰松要一块跑,泰松全身披着盔甲,正带着部众向科尔沁人射箭,一听粆图的话就发火了,一个耳光抽在粆图脸上。
“笨蛋,汗兄跑了,我们以后要依靠李榆恰这个有权有势的姐夫,你现在逃跑了,以后怎么去见他?”泰松怒斥道。
“我不投靠他,他用鞭子打过我,再说衮楚克把你扔下自己跑了,我们也不能在这儿等死。”粆图气呼呼说道。
“他打你也是我们的姐夫,我们没饭吃他就得管,你要是跑了,部众、牲口都没了,谁会可怜你?再说我们还没败呢,也许援兵就要到了,衮楚克那个蠢货就让他跑吧,老娘巴不得他别回来。”泰松厉声答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傻等吧,我是家里的男人,肯定不能投降,金国饶不了我。”粆图捂着脸问道。
“你不会去帮姐夫吗?”泰松看粆图还在犹豫,指着这个笨蛋说道,“不是真要你去拼命,把样子做出来让李榆恰知道就行了,不想投降更简单,万一丰州败了,你趁乱跑也来得及。”
粆图恍然大悟,向桑哈儿寨、土巴请命,自告奋勇带着达尔汉一营骑兵冲出大阵,向李榆的铁骑奔去,奥巴当然不会放他过去,立即派兵阻截,粆图指挥达尔汉和科尔沁骑兵打在一起,还大呼小叫射了几箭,把动静闹大了,就连拉带扯把达尔汉向回赶,察哈尔骑兵一窝蜂又缩了回去。
战场上,兴和步兵苦苦支撑,察哈尔人消极自保,李榆的丰州铁骑也被武纳格的蒙古营死死缠住——蒙古营由编入八旗的蒙古精锐组成,军官也多是跟随过武纳格的老马贼,战力十分强悍。武纳格对羞辱过他的李榆恨之入骨,一上来就全力猛攻,不过他很快就领教了飞虎骑的厉害,这支李榆的亲卫骑兵装备精良,一人双骑,人人能开一石弓,蒙古营还没靠近,就被飞虎骑的一阵箭雨射得人仰马翻——蒙古骑兵身披加装铁页的棉甲,根本挡不住对方强弓射出的利箭,而蒙古营从远距离射出的箭,却很难射穿对方镶着铁皮的皮甲。飞虎营以箭雨开道,有恃无恐冲杀过来,蒙古营被打得胆战心惊,只得步步后退,武纳格自己也中了两箭,幸好披着铁甲,伤得并不重。
武纳格是沙场老将,很快就想出对策,把蒙古营分成两路,一路不惜代价缠住飞虎骑打,另一路则迂回攻击兴和骑兵。他的办法果然奏效,兴和骑兵中的精锐被补充入营兵,剩下的披甲不足三成,其中的大多数还是关内汉人,骑射能力比起从小就与马为伴的蒙古骑兵差得多,而指挥骑兵的也是更长于步战的海山,这支骑兵根本不是蒙古营的对手,一千五百人被一千蒙古骑兵压成一团死揍。海山杀红了眼,跳下马用步弓连续射倒几名敌骑,不过他一个人显然挡不住滚滚而来的铁骑,亲卫不顾一切地把他拽上马逃走,这才没死于马蹄之下,但兴和骑兵也被打得大乱。
李榆正带着飞虎骑杀得尽兴,听到兴和骑兵求救的号声,只好舍弃败退的敌骑,急忙赶回来救援,两支蒙古营骑兵也随即会合,围着丰州铁骑继续死缠烂打——办法还是老一套,飞虎骑一出击就躲开,并且趁机攻击兴和骑兵,等飞虎骑一回缩,他们又马上围过来纠缠,李榆的飞虎骑人数太少无法控制战场,武纳格用这套马贼战术几乎困住丰州铁骑。
兴和步兵不断响起求救号声,李榆听了心急如焚,与海山简单商量后,带上飞虎骑直杀武纳格的大纛,武纳格扭头就跑。李榆前脚刚走,蒙古营的另一支骑兵则再次杀向兴和骑兵,海山干脆全军下马结阵,以步射阻击并吸引对方,而李榆追击武纳格五里之后,突然弃之不理全速回撤,正好把攻击海山的敌骑截住三百多人,将其赶入兴和骑兵的重围中任意杀戮,飞虎骑则对蒙古营张网。武纳格够狠,眼看这三百多人被斩尽杀绝,也绝不靠近飞虎骑,而且打得更精了,死死盯住兴和骑兵不放,但再也不轻易扑上去,李榆打又打不着他,走又不敢走,反而陷入僵局。
李榆无可奈何之际,阿济格也在头疼,他对丰州步兵占尽优势,却无法击溃对方——丰州军的步阵不断被击破,但打散的人没有逃跑,或者加入其他步阵,或者组成新的步阵,甚至几十个散兵也在结阵继续顽抗,似乎不把他们杀光就会一直打下去,但要把五六千人杀光谈何容易,一场轻松的击溃战变成了消耗战,蒙古各部的锐气在一点点消失,阿济格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最后取胜。琇書蛧
兴和步兵的反击一直没停止过,此处反击被打垮,另外一处马上又冒出来——丰州军是靠骑兵起家的军队,骑兵的攻击性已经渗透到每个军官骨子里,无论他是步兵还是铳炮兵。
十八和二十两个大队的反击没打多久就垮了,他们吃的最大亏是遇上一帮白甲,这帮家伙实在厉害,披着重甲还能健步如飞,力气还大得惊人,两三个相互配合就能打开步阵缺口,蒙古骑兵顺着缺口一冲,两个大队的步阵就被攻破,刘兴祚和满达海也被打散,小两千人的队伍散成十几个步阵各自为战。
“袁疯子,伤得重不重,还能打吗?”刘兴祚提着还在滴血的战刀,急急忙忙找到十八大队队长袁烈,这家伙正坐在地上包扎伤口。
“没事,鞑子刚才攻得太猛,我的人都死光了,再给我找十个人来吧,****的白甲不好打。”袁烈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他是榆林军户出身,自幼习武,好勇斗狠,有袁疯子之称,曾经当过官军的把总,去京师勤王途中当了逃兵,无处可去干脆做了贼,还混成个不大不小的头目,接受招安后也到了丰州,因为和秦虎、马大年一伙榆林同乡关系不错,受推荐到兴和卫当大队长。
金军刚才的进攻非常猛烈,五六个白甲兵领头,近千名蒙古骑兵围攻刘兴祚这个四五百人的步阵,一度几乎攻破步阵,刘兴祚亲自提刀上阵,韩霖也带着几十个有抬铳、鸟铳的兵助战,倾尽全力抵御金军。袁烈吃了金国白甲的亏不能罢休,找来十几个不怕死的悍卒,见到突入阵内的白甲就群起而攻之,拼光了手下的悍卒,杀了三个白甲,火铳手也轰杀一个白甲,蒙古人害怕了,这才退下去。
刘兴祚仔细看了袁烈的伤口,皮肉刀伤还不算太重,这才放心说道:“金国一个牛录二三百男丁也才挑得出十个白甲,自然非常强悍,不过这样的兵死一个少一个,我们一口气杀了四个,阿济格一定心疼的要死,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替你打头阵。”
“算了吧,这里哪有歇脚的地方,还是我接着打吧。”袁烈摆摆手答道。
韩霖披着盔甲,拄着根长矛一瘸一拐走来,刘兴祚亲自上阵杀敌,他也硬要跟在后面,老实说现在也只有跟着刘兴祚最安全。
“我们又损失了一百多人,还要打下去吗?”韩霖愁苦地问道。
“打,一直打下去,不死不休,他们不攻我们,我们就攻他们,”刘兴祚向天空望了一眼,自信地说道,“太阳偏西头了,我们的援军随时可能到达,扑上去缠住他们,一个畜生也不能放了。”
刘兴祚发起了反击,与蒙古骑兵又战到一起,远处东南方传来急促的号声,不是求援号,而是集结号,刘兴祚听了一会儿,兴奋地说道:“这是老满的号声,他一定是抓到肥羊了,打出我的指挥使大旗,吹集结号呼唤周围友军,立即向老满靠拢,蒙古人已经筋疲力尽了,摆脱他们向东南方推进。”
刘兴祚的大旗打出,立刻得到周围步阵的回应,惠登相、张一川也吹响了集结号,战场上的残兵重新鼓起士气,夹击无心恋战的蒙古人,大小步阵又开始会合,一起向东南方压过去。
满达海确实抓住了肥羊,乱战之中与急红眼的阿济格撞到了一起,双方一交手都大吃一惊,阿济格这边是强悍的白甲兵和蒙古贵人们的奴兵,而满达海这边的费扬武大队小一半是诸申逃人,同族仇敌相见分外眼红,不死不休战到一起,其厮杀之惨烈把蒙古奴兵吓得心惊胆战。费扬武喊了一声报仇,不顾一切向阿济格的大纛扑去,诸申兵随后也与白甲们混战到一起。满达海见状欣喜若狂——杀了阿济格这个畜生,让灭了叶赫部的老贼努尔哈赤死不安宁,他立即命令吹集结号呼唤友军,自己带领亲卫们抢了蒙古人的战马,一窝蜂地扑向阿济格。战场全乱套了,兴和兵舍弃步阵不守,全都红着眼围攻阿济格,蒙古人吓坏了,阿济格出了事他们也得倒霉,倾尽全力阻挡不要命的兴和兵。白甲兵见势不妙,想护送阿济格撤退,但阿济格犯了浑劲,不但不肯后退一步,还抡着刀子亲自上阵,白甲们只好跟着主子去拼命,但他们人太少了——阿济格这次只带了所属牛录的一百多白甲,从中午打到现在已经战损了二十多个,剩下的百余白甲应付不断扑来的对手越打越吃力。
满达海冲在最前面,叶赫的老勇士不怕乳臭未干金国白甲,他的刀下已斩杀三个白甲兵,杀开一条血路直奔穿着耀眼盔甲的阿济格,嘴里不停地用诸申话大喊:“阿济格,快滚出来,你翻山虎爷爷要杀了你。”
“老贼,你去死吧!”阿济格怒不可遏地拍马冲过去,挥刀斩向满达海。
两人都大吼一声,两柄战刀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随后两马错蹬,好个满达海,身体向后一仰避开一名白甲的战刀,手中长刀再次扫向阿济格,阿济格突然觉得一股冷气袭来,马上俯身躲闪,大刀从背上划过将其头盔砍落。阿济格面色苍白,转过马头望去,满达海正高举着大刀又向他杀来,三名白甲呐喊着迎了上去,阿济格恼羞成怒,大声吼叫道:“射死他,射死这个老贼!”
满达海已经砍翻一个白甲,正要抢时间干掉另外两个,一阵密集的箭雨袭来,面前的两个白甲随即被乱箭射倒,“杀了阿济格!”——满达海怒吼着将长刀掷向阿济格,然后浑身插满箭矢仰面倒下。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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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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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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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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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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