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们不插手最好,明国这次做得太过分了,贵英恰再蛮横无理,他也是去和议的,明国说杀就杀了,”鄂尔泰说道,他想起自己到阳和、大同求援时受到的冷遇就是一肚子火,“明国向来自以为天朝上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回该他们尝尝苦头了。”
“你说的轻巧,我的粮食还有买卖怎么办?”李富贵低声嘟囔着。
“贵英恰是个笨蛋,他在辽东边外混了那么多年,没听说过巴林部的速把亥是怎么死的?他怎么会这么轻易上当?”李榆对目前的局面非常焦虑,忍不住骂道——方咨昆这一手辽东总兵李成梁在几十年前就用过,速把亥就是跑去和议时,被李成梁骗入镇夷堡瓮城杀死的。
“汉人就是狡猾,言而无信,他们嘴上仁义道德、忠孝礼让,其实满肚子虚情假意、男盗女娼,哪像我们草原上的人厚道实在,这种卑劣的事我们想都不敢想。”鄂尔泰故作轻松说道,眼睛却瞟向李富贵,这家伙张口闭口都是钱早让他烦了。
李槐摇摇头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他在这里是外来户,说话做事都不得不谨慎。
“鄂尔泰,你说谁呢?你要骂明国的皇帝、狗官,老子无所谓,你要骂汉人,就是跟我过不去。”李富贵一下子就站起来。
“我骂汉人又怎么样?明国的皇帝、狗官不都是汉人吗?李富贵,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你说你像个规矩人吗?”
李富贵忍不住了,跳上前对着鄂尔泰就是一脚,鄂尔泰立即挥拳扑向李富贵,两人抱在一起厮打起来,李槐、那木儿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劝架,赵吉却冷冷地看着一言不发。
“够了!”李榆忍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一脚将桌案踢飞出去,大帐里的人被吓了一跳,李富贵与鄂尔泰也不敢再打了,大帐里立刻清静下来,李榆冷冷地说道:“绰尔济喇嘛对我说过,哪里的土地养育了我,那里就是我的家园,哪里的人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那里的人就是我的亲人,我告诉你们,蛮汉山所有的人都是靠丰州的土地生活的,所有的人都是一家人,这里没有蒙古人也没有汉人,只有丰州人,谁不愿做丰州人就给我滚出蛮汉山!”
“那木儿!”李榆手一指正抱着鄂尔泰的那木儿,“你把我的话记下来,叫你手下的教谕、书吏告诉大家,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兄弟姐妹,都是丰州人,只有大家抱成一团才能活下去,那些想做蒙古人或者汉人的人,让他们离开蛮汉山。”
李榆说完,对赵吉一招手,两人出去了,留在大帐里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汉民居然会发火了,这可是我头一回见到,”那木儿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不满地责怪鄂尔泰,“笃行老哥,今天你可说过了,汉民这个人什么话都好说,就是不能碰他的底线,其实你也知道念丰兄的担子比你我都重,蛮汉山能维持到现在还不是靠他精打细算,你怎么老跟他过不去?”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嘴脸,过去我觉得他还像个读书人,自从到了蛮汉山,这家伙就趾高气扬的,把我们的吃穿用度卡得紧紧的,我一家老小到现在也没正经吃过一顿饱饭。”鄂尔泰低声抱怨,大家一听都笑了,李富贵干脆不理他了,吃不饱饭又不是他一家的事,李榆和乌兰的口粮也不够吃,鄂尔泰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念丰,你也别计较了,你我相识有几年了,我就是这破脾气,不好改了,玉山,刚才有些话说过了,我就是恨那些自以为是又不办正事的明国官员,你跟他们不一样。”
“笃行兄,我心里明白,我也讨厌大明那帮混账官员,”李槐摆摆手,他沉思着说道:“汉人与蒙古人其实没有什么两样,汉人以农耕为生,各家各户自耕自织,所以精于算计,蒙古人以放牧为业,必须各户合力才能生存,所以豪放豁达,不好说谁优谁劣,只要谁也不想去欺负谁,大家一样能相处得很好。”
那木儿突然问道:“玉山兄,你喜欢我们丰州川吗?你想不想做我们丰州人?”
“丰州这里比我们榆林好,我们那里风沙大、土地贫瘠,每年到了春天,铺天盖地的风沙过来,把边墙都会埋了,那时榆林镇的男女老少都得到边墙去刨沙子,田里的庄稼就更不要提了,榆林人苦啊!”李槐悲凉地说道,他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块黄色的土地,还有在田间耕作的面黄肌瘦的农夫,他似乎在自言自语,“那里再苦也是我的家乡,谁也别想蹂躏她,任何人都不行。”
李富贵也不禁长叹:“西北苦啊!西北人为大明守边两百多年,可朝廷何时让西北人过上一天好日子。”
“我真不该来蛮汉山,跟你们在一起呆久了,我都不知道我以后会做什么?”李槐摇摇头感叹道,接着他一脸严肃地对众人说道:“但我现在是丰州人,我要为蛮汉山的百姓做打算,大明有两百余年的基业,疆土广阔、人口亿兆,绝非察哈尔这点实力能够撼动,察哈尔人根本无法在关内立足,很快会退出来,不过宣大的官场肯定会大变,接下来阳和、大同会怎么对待我们,这一点对我们至关重要,我们的实力太弱,离开了明国无法生存,所以我们想袖手旁观根本做不到,我们必须紧紧抱住明国这棵大树不放。”琇書網
鄂尔泰说道:“我也考虑过这些,但我想不出办法,我们如果出兵援助明国,也许能重挫一下察哈尔人,但那样肯定会激怒察哈尔人,他们会集中力量报复我们,而明国绝对希望我们与察哈尔人拼个两败俱伤,最后败亡的必定是我们,我们的实力太弱了,两边都有能力吃掉我们。”
“我们到了该考虑与察哈尔人和议的时候了,我们必须在明国与察哈尔之间找到我们生存的位置,察哈尔既有求于明国又仇视明国,而明国则对察哈尔既蔑视又惧怕,这也许就是我们的机会。”
那木儿脸色一变:“说是和议其实是投降吧?这不可能,察哈尔人与我们的仇恨早在阿勒坦汗时就结下了,如今他们又抢我们的土地、杀了我们的人,我们与他们仇深似海,除非有一个先倒下去,否则这个仇就解不掉,我们……。”
“那木儿,你想让蛮汉山的三万多人跟你一直打下去,最后全部完蛋吗?你想给你一家人报仇,自己去找察哈尔人,别拉着我们。”李富贵冷冷地打断那木儿。
“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那木儿红着眼就跳起来,李槐一把拉住他,那木儿气呼呼坐下后,李槐转身对众人说道:“和议也罢,投降也罢,只要保住蛮汉山就行,草原上的天瞬息万变,只要我们生存下去,一切都有机会。”
大帐外,李榆眼望天空,缓缓说道:“赵大哥,你把我们的人马、军械整理一下,我们准备打仗吧。”
“你下决心了?”赵吉轻声问道。
“我没有选择,蛮汉山也没有选择,如果阳和、大同调我们出兵,我们只能从命,而且我还想利用关内战场削弱一下察哈尔的实力。”
“那就打吧,我们不打察哈尔人,他们掉过头来也会打我们,不能给他们借入关壮大实力的机会,”赵吉点点头,他看着李榆又提醒道,“榆子,这一仗怎么打你要想好,我们没有本钱去消耗,你要防着那些明国的官员,他们没有打仗的本事,但有本事算计人。”
李榆冷笑一声:“我不聪明,但我不会傻到把自己卖了,我知道他们在算计我,但我也会算计他们。”
关内打成一片,蛮汉山也是战云密布,老弱妇孺被转移到山里营寨,匠作营日夜不停地赶制军械,青壮们在自己的队长、哨长带领下加紧操练,一队队斥候飞驰着来回穿梭不断。
毕力格突然跑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穿红袍带红帽的喇嘛,见到李榆时,那个喇嘛摘掉帽子冲着李榆笑道:“李都司,你还认得我吗?”
李榆也觉得这个喇嘛有点面熟,想了一会儿,对方那张白净的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终于提醒了他:“你是大同总兵府的白游击、白大人吧?”
“正是,小兄弟,难得你还记得老哥哥,当初老哥没看错你,你果然有出息,大同城下一别才半年多,你都当都司了。”
李榆见到故人也很高兴,拉起白显志就进了大帐,两人寒暄几句后,白显志掏出大同总兵府的书信递给李榆,对着李榆说道:“大同形势危急,插汉大约在大同城下集中了差不多十万人,连营百余里,大同已经被包围了,我这次能出来多亏了你留在大同的毕力格帮忙,装扮成喇嘛才混出来,李都司,渠总兵命你从速发兵入关,巡抚大人也给阳和去信了,阳和那边的军令马上也会下来,你马上出兵吧,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大败插汉。”
“插汉攻城了吗?”
“这倒没有,不过大同守军兵力不足,城里又人多粮少,围久了恐怕会出事。”
“大人从插汉那里过,你看他们兵马、武器如何?扎营据守是否严密?”
“一群乌合之众,马瘦人饥,军械杂乱,扎营也无章法,似乎各自为伍、互不相关,各营之间空隙很大,防守也很松懈,所以我和毕力格老弟才能轻松混出来。”
“既然如此,你们大同守军为什么不主动劫营,何必困守城中。”
白显志脸色一变,随即正色说道:“巡抚大人和总兵大人自有安排,李都司不必多问了,你只管告诉我,这一仗你打不打。”
李榆笑了笑:“这仗我打了,不过这么打得我说了算。”
“这仗如何打总兵大人在信中已经说清楚了,蛮汉山除留少数兵力据守外,其余能战男丁悉数从宏赐堡、镇川堡边墙杀入关,三日内赶到大同城东待命,总兵大人会以三柱狼烟为号,里应外合夹击插汉,李都司只管按军令行事,总兵大人自会记下你的功劳,你若擅自主张,要是出了事,总兵大人可帮不了你。”
“总兵大人在信里只让我倾全力入关,夹击插汉,可我入关后的粮草、军械如何补给,与大同周围友军如何联络、配合,插汉兵力实力如何,他们在大同周围如何部署,这些总兵大人都没有提,插汉自宏赐堡、镇川堡一带毁边墙而入,不可能不派重兵留守退路,让我从插汉的退路杀入关,巡抚大人和总兵大人大概希望我一头撞上插汉主力,拼个你死我活,最好别有人活着出关,还命我到大同城外待命,是想让我找死吧?我还没傻到自己找死的地步,”李榆冷笑一声说道,白显志听着身上直冒冷汗,他突然感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认识了,半年多没见,那个憨厚的年轻人变得让人望而生畏。
李榆看着开口说不出话来的白显志,走近他温和地说道:“白老哥,大家是老朋友了,有些话摊开了说更好些,其实你也明白巡抚大人和总兵大人的心思,不过你放心吧,冲你白老哥的面子,我也会全力打好这一仗,你先住下休息,我即刻征调兵马准备出兵,打败插汉数万兵马我没那个实力,不过重挫插汉缓解大同压力应该能行。”
白显志被李榆说的哑口无言,只好退出大帐,巡抚、总兵打的什么主意他当然明白,不过被人当面拆穿了滋味确实不好受,他心里也忍不住抱怨,这些当大官就是自作聪明,以为人家是蛮夷什么都不懂,信口胡诌几句就想蒙人,其实这年头能混出点模样的哪个是傻子,这位小兄弟真算不错的,明知在设套算计他,人家还是愿意出兵,他老白也不能把事做绝,能帮一把的还是要帮一把,真要是和插汉死拼,弄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白显志一走,李榆立即召集洪巴图鲁大帐官员和各千户所千户、哨长,大家对出兵早有准备,简单商量几句后,李榆马上下令,千户所各出兵两百,与亲卫营一起合兵共两千五百人由他与赵吉、李槐率领入关,乌兰与李富贵、鄂尔泰、那木儿等人率部众留守大营,天黑后立即出发。
得胜堡参将邢万民这几天提心吊胆,那个该死的新平堡参将方咨昆惹了祸就跑路了,他还得硬着头皮顶着,可朝廷大半年不发军饷,他到哪找人给他守城。边墙外成千上万的察哈尔人大呼小叫,吓得他心慌意乱,明军士兵也知道不好,能跑路的都跑了,没跑的全都躲进各个关堡,关堡里明军人数多了,察哈尔人也不敢硬往铁板上撞,不过这帮家伙太狡猾,直接干上了拆迁的活,把宏赐堡、镇川堡那边的边墙拆了,然后一窝蜂地涌进关内抢劫,这帮家伙一走得胜堡周围终于安静了,邢万民的心也凉了——得胜堡参将掌管大同镇分巡冀北道北东路的各个关堡和边墙防务,而宏赐堡、镇川堡一带的边墙恰恰在他的北东路防区之内,邢万民觉得自己肯定没活路了,干脆什么事都不做混吃等死。
半夜里,邢万民正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有家丁进来告诉他,总兵府的白游击来了,邢万民吓了个半死,总兵府怎么快就来人了,他哆哆嗦嗦穿好衣服,进了大堂一见到总兵府的老熟人白游击就问:“老白,你不会是抓老哥的吧?”
白显志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笑着说道:“邢老哥,兄弟怎会会干那种事,兄弟不但不是抓你的,而且还给你送军功来了。”
邢万民拉着白显志坐下,半信半疑地地问道:“白老弟,你别拿老哥开心了,老哥这些日子都要愁死了。”
“不怕,兄弟这不来帮你了吗?”白显志接着就说开了,他这次奉命从塞外鞑靼那里借来两千多精锐铁骑,人已经隐藏在堡外了,现在就需要借你一条道入关,这对你可是天大的好事,这帮鞑靼凶悍无比,少不了杀些土蛮,你正好可以混点军功,以后朝廷议你的罪时,你也好将功赎罪。
白显志拍着胸口说:“那个带鞑靼兵的李都司是我的小兄弟,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到时候找他要十颗八颗首级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你老哥这回遇到我真是运气太好了。”
邢万民一阵惊喜,不过他有些担心地问:“白老弟,总兵大人没告诉我放人入关呀,大人交你带的信上说是让这帮鞑靼从宏赐堡、镇川堡自个杀入关,我这儿把人放进去,以后总兵大人会不会怪罪我?”
“战场上军情万变,总兵大人被围在大同,他哪说得准外面的事,我们只要打了胜仗谁会怪罪我们?”白显志提醒邢万民,“邢老哥,你不想要这份功劳那就算了,我到杀虎口那边去,这份白捡的功劳肯定有人抢着要。”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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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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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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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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