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汗灵柩运进城,贝勒、贝子连同勋贵、重臣们一同涌进大政殿,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地望着阿敏,阿敏故作深沉地把大家扫视了一圈,然后站起来大手一挥说道:“大汗遗训,大金国制维持不变,依旧实行八旗议政、四大贝勒轮值国事。”
大家一阵欣喜,要不是考虑到老汗刚死,几乎要跳起来欢呼了,四大贝勒一起站起来,并排而立向大家挥手致意,然后一起坐下,现在大金国是四尊佛了,按照老汗过去说过的,他们可以并排而坐,一起接受部众的参拜。
“不,大汗有遗诏,”大家寻声望去,只见大妃缓缓走入大政殿,“大汗诏谕,由大贝勒辅佐国政,多尔衮、多铎择一人为大金国主,大贝勒你听明白了吗?由你辅佐国政!”
众人愤怒了,原来两黄旗和两红旗串通好了要算计我们,这可绝不能答应,众人立即喊起来,“妇人之见”,“空口无凭”……,代善吓坏了,连忙摆手说:“这可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还是四贝勒讲道理,神情郑重地说道:“如果父汗真有遗诏留下,我们这些作儿孙的当然要按父汗的意思办,二贝勒,你可见到遗诏。”
阿敏心里暗骂,这娘们成心捣乱,你自己要找死,那就别怨我了,他坦然地回答:“哪有什么遗诏,我是伴驾的贝勒,有遗诏就会给我,我怎么没见到?”
“是你毁了,大汗还说过遗诏由额鲁陪着你在大政殿宣读,阿敏,你怎么快就忘了?”大妃早已豁出去了,她什么也不怕。
“哪额鲁呢,让他上殿问话。”莽古尔泰插了一句。
“额鲁被二贝勒赶走了。”
“胡说,额鲁受大汗派遣,另有差事。”
大妃冷笑一声,两眼盯着代善说道:“大贝勒,我说的就是实话,你自己摸着良心办吧。”大妃说完就扬长而去,大贝勒缩着头一言不发,他和这个女人当年被告发有私情,那一次可把他害苦了,今天她又要害自己了,这时候千万不能乱说话。
看着大妃远去的背影,莽古尔泰冷笑一声:“大妃娘娘好厉害,这无凭无据的事都敢乱说,以后还得了。”
“我记得父汗好像说过大妃好嫉妒,善机变,他老人家活着时尚能制住她,死后恐成后患,所以等他死后必使大妃殉葬,五哥你想起来没有?”四贝勒阴着脸说。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莽古尔泰立即会意,这是四贝勒想起他额娘孟古与大妃争宠的事了,不过这个女人确实不能留了。
随即众多贝勒都想起有这么回事,阿济格、多尔衮脸色苍白一句话都不敢说,多铎跳了出来指着大家大喊:“你们胡说,是你们想害我额娘!”他哭着就跑了出去。
四贝勒叹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父汗的话我们不能不听,就比如父汗说过他走后,正黄旗旗主交给多铎,镶黄旗旗主交给你阿济格,我们也一定遵循。”
阿济格松了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多尔衮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八哥,那我呢?”
四贝勒摇摇头:“老十四,大汗只说过让你暂理镶白旗,从没说过把镶白旗给你,所以镶白旗旗主的事得由诸贝勒商议后再定。”
北城大汗寝宫内,大妃抚摸着在她怀里哭泣的多铎,面带微笑地说:“多铎,我的好孩子,额娘没本事,本想为你搏一把,却还是输了,你要好好活下去,额娘去陪你父汗也挺好。”
“额娘,为什么额鲁不来救你,他那么厉害,一定能救得了你。”
“别说傻话了,额鲁再厉害,也挡不住贝勒们,其实额鲁已经尽力了,他来了也没用,额娘还希望他走的越远越好,以后你见到他就说,额娘不怨他,他还是个好孩子,反而是父汗和额娘对不住他。”
母子俩正说着,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和皇太极四大贝勒一起来了,阿济格和多尔衮两人失魂落魄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多铎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说道:“不许你们害我额娘!”
大妃一把将多铎拉住,冷冷地对贝勒们说:“你们都商量好了吗?”
大贝勒尴尬地说:“大妃娘娘,不是我想害你,实在是贝勒们都说大汗有遗训,让你……”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要我殉大汗也可以,但我要你们发誓善待我的两个小阿哥,他们也是你们的兄弟。”
四贝勒说道:“父汗生前已令诸贝勒发过誓,兄弟须互敬互爱,即使兄弟有罪,天自罚之,不得加戮,我等当谨从父命,大妃娘娘如有不信,我等就再当着你的面向天发誓”
四大贝勒立即在香案前发誓,恩养多尔衮、多铎,绝不加害。
大妃点点头,平静地对着四个人说道:“我就信你们吧,反正你们父汗在天之灵会看着你们,”大妃突然笑起来,继续说道:“你们父汗跟我说过一个事,我也说给你们听听,大汗说如果你们有一天突然造反了,冲在前拿刀杀人的一定是莽古尔泰,他就会干这个,鼓动造反的一定是皇太极,不过他不会亲自杀人放火,而是流着眼泪跟部众说,他没有造反而是在救大家,他也没有杀大汗而是在杀大汗身边的坏人,大贝勒最好,一定会去救大汗,但只要他的两红旗稍有吃亏,马上就会躲起来,谁赢了就服谁,至于阿敏肯定是漫天要价,谁给的好处多,就跟谁干,打到最后的赢家一定是皇太极,莽古尔泰一定会挨刀是大输家,阿敏结果就是两头不讨好,那边赢了都要收拾他,大贝勒最稳当守着自己那点家当混吃等死,你们父汗没说错吧?”
大妃讲完放声大笑,摸着眼泪向内屋走去,多铎被阿济格抱着撕心裂肺地大哭,多尔衮边哭边说:“都是额鲁没用,是他害了额娘。”
阿济格叫起来:“额娘,我一定杀了额鲁为你报仇。”
“自己救不了亲娘,还怪别人干什么?”大妃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话,走进屋关好了门。
大妃去了,英明汗的众多妻妾中,不幸的还有两个小福晋德音查、阿济根,她们因为没有生养,也被逼生殉——大妃走哪都甩不掉这两个爱打小报告的小福晋。
内大臣雅荪因为伤心过度突然之间变傻了,还自称得了跟额鲁一样的忘病,顺便就把过去的事,包括要为老汗殉葬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别人一问起来就装傻充愣,一等侍卫阿萨里干脆连人影子都找不到了,他家里的老婆孩子也不见了,老汗的侍卫一下子跑了两个,贝勒们只好把老汗生前的侍卫、阿哈、女奴还有那几个宝贝太监都看管起来,直到最终确定了入选生殉之列的倒霉蛋后,才把剩下那些吓得半死的幸运儿放了。
大金国最难受的还是本月当值贝勒代善,老汗一死丢下一个烂摊子,而且正好让他先接到,老汗拼死拼活打了几十年,金国的形势依旧没有根本改变,南面的明国虽然窝囊但实力强悍,大把的银子扔下去把辽西修成铜墙铁壁一般,西边的察哈尔蒙古垂而不死,察哈尔汗哭着喊着向明国要钱要粮继续磨他那几把破刀,东面的朝鲜和明国东江镇勾结在一起,顽固坚持与大金国为敌的立场,北边情况好一些,瓦尔喀、虎尔哈和索伦这些野人部落没有本钱与大金国叫板,但穷疯了的时候肯定会来抢几把,实际上大金国被四面包围,好在大金国武力强悍,跟谁打都不怕,但问题是大金国还能不能打,今年连遭旱涝灾害,粮食减产严重,老汗的拖克索也维持不下去了,庄丁们活不下去就携家逃亡,有的拖克索人都跑光了,各地旗兵、汉军疯狂捕杀逃人,却还是无法制止这股逃亡大潮。田里收的粮食少了,城里的粮食自然得涨价,不过沈阳的粮价涨得太邪门了,那是翻着跟斗在涨,稍有向下回落的迹象,马上就有人大批收购,直到粮价又向上走一大截才肯罢手,现在沈阳城的粮食买卖已是按斗、升计价,老百姓买粮再也不敢问一石几两银子,而是问一斗几两银子,大家都得板着指头过日子,大贝勒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但他不敢管,连同他的连红旗在内,八旗权贵几乎都在做投机粮食的事,这种得罪人的事他才不干呢——饿死的老百姓有的是,只要他的人饿不死就行。
大金国在老汗死后危机四现,天上四个小太阳各自对着自己的小地盘播洒阳光,别人家的事鬼才管你,上层一乱下面就人心浮动,萨哈廉小圈子里的刘兴祚就断言大金国崩溃在即,库尔缠、达海则认为只有两红旗才能挽救大金,现在到了两红旗必须出手的时候,再晚就来不及了。
萨哈廉当然知道形势紧迫,他与执掌镶红旗的大哥岳托一拍即合,一起去找他们的阿玛、两红旗旗主代善,焦头烂额的大贝勒一心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最怕的就是让他收拾这烂摊子,有人能出头正求之不得,父子三人很快就议定由两红旗出面举荐大金国的继任大汗,人选是现成的,四贝勒就有这个大汗瘾,而且他的正白旗只有十八个牛录,实力小得可怜,儿子也只有豪格一根独苗,简直再合适不过了,就是他了。
大贝勒在大政殿上一串联,莽古尔泰马上同意,他最怕实力强劲的大贝勒抢大汗的位子,老八这个人虽然不是好人,但他实力太差,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欺负他。阿敏无所谓谁当大汗,但他说老汗临终时许他自立,他要求马上兑现,其他贝勒当然反对,你说老汗同意了,有老汗遗诏吗?你自己可是口口声声说没见到遗诏啊!气得阿敏直翻白眼。wWW.ΧìǔΜЬ.CǒΜ
诸贝勒同意,但四贝勒还不乐意呢,我就那点人口家底,你们以后谁会听我的?我才不会替你们背黑锅呢,于是大家又劝起四贝勒来,萨哈廉、岳托称他“才德冠世,当速继大位”,四贝勒再三推迟,坚称自己才德不够,请大家另选贤能。
扯了几天的皮,大贝勒受不了了,还是关起门来谈条件吧,于是四大贝勒单独凑到一起讨价还价,四贝勒首先提出自己的人口太少,老汗有两黄旗,我装模作样也得有两黄旗吧,你们得给我增加人口。
这可比较麻烦,两黄旗倒是有现成的,但那是老汗留给阿济格和多铎的,谁要去抢那哥俩非玩命不可,再说那可是六十五个牛录啊!凭什么白送给老八,大家开动脑筋终于想出办法——干脆换旗,老八自家的正白旗转成正黄旗,镶白旗正好没有旗主,白送老八了,转成镶黄旗,原来的正黄、镶黄转成正白、镶白两旗,至于一直混在镶白旗想当旗主的多尔衮就让他走人,调到他哥阿济格那里混饭吃吧。
四贝勒白捡镶白旗十五个牛录也知足了,马上回报贝勒们一个大礼,以前各旗旗主最怕的就是老汗罚没他们的牛录,这可是伤筋动骨的事,四贝勒承诺自己即位后,立即改革这一弊政,以后再有罚没牛录的事发生,被罚没的牛录不调出本旗,而是转给被罚旗主的兄弟、子侄,贝勒们对四贝勒此项改革表示坚决支持,一致认为老八还是有良心的。
条件谈妥,四贝勒即在诸贝勒、贝子、文武重臣的拥戴下被推举为大汗,天命十一年九月初一,四贝勒在大衙门里的大政殿即汗位,焚香诰天,宣布次年为天聪元年。
十月中,乌拉山的天开始变冷了,喜欢聚在一起的鸟儿早已南飞,远处乌拉河上一片沉寂,山林里的树木已经泛黄,落下满地的枯叶,山里的野兽也悄悄躲起来,晨霜、晚风带来阵阵寒意,让人冷得打抖,只有白天还是惬意的,太阳依旧高悬在蓝天之上,晒得人暖洋洋的。乌拉山入冬了,用不了多久这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此时人和山里的野兽一样,都得忙着准备度过一个寒冷漫长的冬季。
乌拉山南麓茂密的树林里,清澈的溪水正沿着一条山涧流淌而下,山涧旁坐落着一个小村寨,寨子显然破败了,周围的木栅已经残存不全,寨子里的房屋也大多倒塌损毁,但还有残存的木屋冒着炊烟,表明这里依然有人居住,这就是库鲁部落原先的村寨,尽管镇北关内打得热火朝天,这里却还保留着一丝难得的安静,大金国忙于应付众多强敌,对镇北关以外的土地有点鞭长莫及,生活在关外的残余部落只要每年交几张皮毛表示尊奉大金国就行了,但像库鲁部落这种仇视大金国的连张老鼠皮都不会交,金国大汗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李榆正与一根树干较劲,他后悔怎么就没想到带几把锯子回来,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没把这根粗大的木头砍断,老萨满在一边不停地喊:“你发疯了,这么多天你就光知道干活,今天又与这棵树干上了,你还不如早点走了好。”
“我想把那几个地窨子加固一下,天冷了你们就住进去。”李榆脱掉外衣,继续挥着斧头砍。
老萨满摇着头递过一碗水,他和十几个老人没有跟着库鲁入关,而是重新回到原来的村寨,打定主意死也要死在祖先的故地,他们的日子过得当然很苦,但也算自在,这里没人管他们,更没人向他们收税,周围的野人部落来了一趟后,马上打消了抢劫、吞并他们的念头,从此再也不肯光顾,老人们靠着在林子里下套子扑捉猎物、在山下种田收点粮食,勉勉强强生存下来。
八月中旬,李榆带着孟克、哈达里回到乌拉山,这让老人们激动不已,他们都没想到还有机会看到亲人,但库鲁和几个部落里的青壮战死西拉木伦河的消息又让他们感到难受,老萨满却说乌拉人都是强悍的勇士,死在战场上也是很好的归宿,只是他们为那家人战死太不值得,老萨满对李榆逃离金国非常赞赏,乌拉人虽然被灭了族,但血性还在,就是不应该为金国卖命,那家人实在太坏了。
老萨满只为李榆回来高兴了几天就催着李榆离开,他当然是舍不得让李榆走的,但他害怕李榆被周围的野人部落掠走,他们这些老人无所谓,没人愿意要他们,李榆、孟克却是精壮男丁,哈达里再养两年也能干活了,这三个人要是被盯上了可不得了,老萨满告诉李榆,他们这些老人活一天算一天,不能把孩子们连累了,天下大得很,有的是地方可以闯。老萨满为了李榆的事,上山问了山神,又到乌拉河边问了河神,山神、河神给他的答案都吓得他胆战心惊,两位大神都说此处大凶不可久留,而且告诉他乌拉的孩子要西行到五千里以外才能找到安身之地,从此老萨满就天天催着李榆快走。
李榆也知道自己呆不了多久,他是身陷金国是非圈的人,走得越远越安全,孟克帮他琢磨了许久,投奔明国是不可能的,他们这号人去明国只能死的更快,察哈尔汗自己都快完了,他那儿更不能去,翻山虎满达海为人不错,但就他那几个人,怎么看都成不了气候,干脆我们投靠草上飞吧,他在土默特和喀喇沁还有些势力。李榆很不满意,你孟克想当贼只管自己去,我带着哈达里到一个不打仗的地方,我自己种地牧羊养活自己,李榆想了想说;“我们到丰州滩去吧,我听乌木萨特绰尔济喇嘛说过阿拉坦汗把那里治理的不错,还与明国议和互市,应该不会打仗了,而且那里既可以放马牧羊又可以种庄稼,我们就去那儿了!”
孟克马上同意,丰州滩就是土默特人的地盘,正好是草上飞的老窝。
接下来李榆就天天找活干,他想临走之前把老萨满他们过冬的事全部办完,孟克也没闲着,他与哈达里天天进林子里下套子、挖陷阱,这也是他最爱干的活,这一来时间就耽搁了。
李榆接过老萨满递过来的木碗,几口就把里面的水喝了,一边干活一边和老萨满聊着,老萨满不停地抱怨李榆还不赶快走,再过一个来月大雪来了,想走都走不成了。
李榆满不在乎地说:“萨满爷爷,您别着急,我算好日子了,这几天就把地窨子修好了,我多干些活,今年冬天你们就好过了。”
老萨满摇着头说:“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大家都为你们急啊!过去咱们部落人手多谁也不怕,现在不行了,真要有了麻烦,连帮手都找不到。”
“孟克、哈达里把柴火备齐了吗?冬天可少不了这些。”
“都备齐了,那个蒙古人今天又带着哈达里下套子去了,用不了这么多,我都担心把猎物都抓光了。”
“明天叫他不干了,跟我一起把这几根木头装进地窨子里面,这家伙出去一上午,也该回来了吧。”
这时村口突然传来哈达里的喊声:“野人大叔,有人来抓你了,是金国的兵,快去拿弓箭。”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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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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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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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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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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