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其实很不常见,陈朝的身躯经历过无数次的打熬,虽然说不上是无比坚韧无人可比,但是也是同境之中的佼佼者,哪里是一般的兵刃这么随意抹过便能留下伤口的。
在那些黑色掉落之前,陈朝其实也试过那柄断刀的锋利程度,但很显然,之前和现在比较起来,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现如今的这柄断刀,只怕锋利坚韧程度要远胜之前。
飞剑在远处悬停,女子看了一眼陈朝手中的断刀,心念再动,飞剑再度撕开一片雨幕,涌出一片银光,带起一片剑气而来。
陈朝紧握断刀,迎了上去。
刀剑的再一次相交。
陈朝双手握住刀柄,猛然挥动,一刀再度斩出。
浑厚的刀罡再次撕裂地面,雨水惊得朝着两边而去。
女子脸色苍白,但还是御剑而动,银丝迎着刀罡而来,不惧任何风雨。
不管女子境界高低,此刻作为一个剑修,她的心气是有的。
一往无前。
再一次相交。
刀和剑的相撞。
女子脸色很快苍白起来。
她身躯骤然摇晃起来,然后吐出一大口鲜血。
雨幕之中,飞剑哀鸣一声,满是悲意。
“回来!”
女子冷喝一声。
那柄飞剑掠过半条小巷,只是和之前比较起来,则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她的手中。
女子忍下心口的剧痛,低头去看了一眼那柄叫做银丝的飞剑,然后脸色便更加难看起来。
那柄剑身雪白的飞剑,在之前的相撞下,剑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缺口,一条极为细密,可以说是微不可查的裂痕出现在了剑身之上。
女子和这柄银丝心意相通,此刻飞剑受损,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到,之前银丝和那柄断刀相撞,还算得上势均力敌,为什么就在那些黑色的铁锈掉落之后,断刀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xǐυmь.℃òm
要知道,她的这柄飞剑乃是从剑气山花了极大的代价带回来的,即便不是那座山中最为顶级的神兵,但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一柄来历不明的断刀可以比拟的。
可如今的现实是什么?
飞剑几乎要破碎了。
这说明了极大的差距。
听着飞剑颤鸣,女子有些心疼,但随即便是因此而生出的愤怒。
不过陈朝没有留给她太多愤怒的时间。
等到女子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朝已经一跃而起,他如同山间最为灵敏的山猴,但又兼具无比野蛮的力量。
手中的断刀闪过无比雪白的刀光。
那片刀光极为耀眼,似乎能照亮这片天地!
女子握着飞剑,横于胸前。
断刀砸下!
一道极为强大磅礴的气机瞬间在这里炸开。
一道惊雷之声!
啪的一声。
那柄耗费重金,由剑气山耗费了无数心力铸造的飞剑,从中断开。
剑尖坠落而下,然后深入地面。
女子嘴角鲜血流淌,脸色苍白,虎口已经被震碎。
陈朝的刀停在她的眉间,锋利的刀锋已经将她的眉间划开一条口子。
鲜血顺着眉间一直滑落。
很快她的那张还算不错的脸上便有了一道长长地血痕。
雨水落到她的脸上,一张脸,此刻变得有些恐怖。
陈朝握着刀柄,没有继续下落。
女子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你果然很强。”
剑被刀斩开,不是刀太锋利,也不是剑太脆弱,而是别的原因。
是人比人更强。
陈朝收刀,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很快便全部掉落下去,刀身仍旧雪白。
“我本来就很强。”
陈朝收刀入鞘,转身便要走。
女子看着地面断掉的半截剑,眼里很是痛苦,不甘道:“我真的很不愿意相信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低声嘶吼起来,伸手抹过眉心的伤口,早已经是鲜血淋漓的眉心此刻鲜血更是不断涌出。
肉眼可见,一抹金光闪过,一柄金色的小剑在那眉心里面。
天地之间,剑气渐生。
如同入夏之时的一声蝉鸣,天地听闻!
剑鸣声不绝于耳,好似有一柄绝世凶剑就要破鞘而出。
陈朝皱起眉头。
手握住刀柄,气机勃发。
只是片刻,剑气再次消散。
那柄金色小剑轰然破碎,剑气如同一池春水泄地。
好像有蝉声响起,不过分外凄厉。
女子颓然地垂下双手,泪流满面。
她有些不敢相信,但更多的还是不能接受。
她自然是还有底牌的,眉心里蕴藏的那一柄金色小剑便是,只可惜,陈朝最后那一刀,将她最后的底牌也就一并斩没了。
那一刀最后便是停在眉心的,一刀斩碎了他眉心的那柄金色小剑。
那个少年武夫心思缜密到了如此地步,没有给她半点翻盘的机会。
“你到底是怎么知晓的?!”
女子有些癫狂,她此刻生机正在疯狂地流逝,但她还是不甘心。
陈朝不想说话,只是朝着小巷尽头走去。
女子一死,那气息自然消散,也就意味着这场在所有大人物眼皮子底下被默许的较量也是彻底结束了。
当然这胜者,还是陈朝。
这个从边陲之地走出来的少年,再度证明了一件事,他在武试夺魁,绝对没有半点所谓的运气。
他本就是一个少年天才。
……
……
阁楼上,一只黄鸟落下。
矮小男人伸手,得到纸团。
他看了几眼,然后皱起眉头,轻声道:“一个女子剑修,多么难得啊,还是死在了这里。”
高大男人微笑不语,“剑修杀力无穷,我也不否认,但要是说剑修便定然是同境无敌,那就没有什么道理了,何况这个剑修远远说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存在。”
“同样是女子剑修,书院那位,以后才真是前途无量。”
听着这话,矮小男子这才说道:“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好好的一个院长关门弟子,不去研习道法,偏偏喜欢练剑,难不成是真要去做一位女剑仙?”
“有何不可?”高大男人看着矮小男人,笑眯眯道:“女子剑仙世上有几个?这再多一个,岂不是更好。”
矮小男子转移话题,问道:“那个少年赢了这一场,不去北境,只怕是真的只能要被按在神都了。”
这是很合理的猜测,夺了武试魁首,方外修士对于陈朝本就已经有了极大的恶意,如果陈朝不去北境,而是离开神都,他很有可能不明不白地死在某处。
“如果坐在那张龙椅上的是那个废帝,他自然会一辈子留在神都,但很可惜,不是。”
高大男人看着那将要停歇的大雨,眼神深邃。
……
……
谢氏祠堂。
谢氏老祖走了出来,在屋檐下看着那场快要停歇的大雨。
那个雷打不动坐在祠堂前的老人看了他一眼。
“那少年或许有一天真能让谢氏大开中门,只是那一天,我只怕是看不到了。”
谢氏老祖看着祠堂里摆放着的那些牌位,视线一直下移,最后落到了那个空荡荡的地方。
那个地方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块新的牌位,是他的。
老人感慨道:“时间好像变得着急起来了。”
谢氏老祖说道:“其实不是时间着急,是我们着急起来了。”
——
很显然,今天不是一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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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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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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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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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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